柔情
作者:云落天霜      更新:2019-08-20 06:41      字数:5202

冷唯墨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安抚的一笑,长臂一伸,将江雅玲拽入怀中,毫不在意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江雅玲秀眉微颦,不认同的摇摇头,低声劝慰道:“不行,让我看看!”

冷唯墨迷人的眸子微垂,看着眼前这个柔顺而体贴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之色。

正如她所说,如果要想女人,他只需招招手,就会有许多,比她更娇更美的女人,心甘情愿爬上他的床榻,等待他的宠幸。

他何必为了那个倔强,不识抬举的女人,而发怒生气呢?

这不是在自寻烦恼么?

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伸手捏捏江雅玲苍白的小脸,冷魅一笑:“也好!”

江雅玲被这抹笑容,惹得心中一悸,赶紧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赶紧转身,吩咐贴身丫鬟备好药箱,随后,轻轻的撩开他的衣袖,一个被水泡过划痕伤口,蓦然印入眼帘,而手腕上,还有一个深刻见骨的咬痕,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很快的,丁香拿来了药箱,放在了桌几上,麻利的将箱盖打开。

江雅玲强迫自己调转过头,眸子浮现氤氲的水雾,将视线放到药箱上,拿出一个白玉瓶,看清药名,迅速拧开,将药粉撒在伤口上,麻利的用纱布包扎好。

收拾完毕,室内寂静无声,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江雅玲看着面色冷沉的冷唯墨,见他坐在紫檀椅上,一语不发,不禁轻声道:“墨,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难道……”

冷唯墨眉心紧蹙,一个凌厉的目光睨来,低声道:“玲儿,你不要问了!”

江雅玲眉睫微颤,睨着他的俊美侧脸,眸中生出丝丝缕缕的愁绪,暗咬红唇,低声道:“墨,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想关心你……”

明明近在咫尺,但他脸上冷凝的神情,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冷唯墨微微侧目,一丝厌烦的情绪,从眸中飞快闪过,“罢了!”

话落,单手勾住江雅玲的腰肢,用力一拽。

她的身子,向前一倾,偎在他的膝盖上,微仰起头。

冷唯墨霸道的吻落下,辗转厮磨,还没体会其中滋味,微凉的薄唇,就已离开。

江雅玲微微一惊,缓缓抬眸,气喘吁吁的唤道:“墨……”

冷唯墨眉心紧锁,刚才的吻,让他发觉,他对这张酷似澜儿的脸,突然间,没了兴趣!

江雅玲敛起眸中的落寞,看着他紧抿的薄唇,揣测地道:“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冷唯墨眸子微垂,暗沉的脸色收敛起,淡淡地道:“没有,我只是刚才突然想到,有些事务还没处理,你早些歇息吧,改日再来看你。”

江雅玲平静的目送冷唯墨离开,美丽的脸上依旧在笑,但是心,几乎凝结成冰,他竟然在拒绝她,是因为什么原因?

和这个刺伤他的人有关吗?

那个人是……夏侧妃!

一定是的,夏侧妃刺伤了他,可是,他却偏袒了她的大逆不道。

短短时日,就能让他如此在意,虽然有些不甘心。

但她不得不承认,王妃的确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因为,第一次,有女人无视他,因为,第一次,有女人敢挑战他的威严,自尊受到轻视,却也让他的目光,注意到她身上。

心底的慌乱与危机感,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着,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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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微澜以为,她会就此死去,却不想,终是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肚子酸痛的厉害,指尖无力,手下被褥暄软,她缓缓睁开覆着水雾的秋眸。

看到的,却是一旁摇曳的粉纱帐,和远处的檀木梳妆台,锃亮的银镜,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夕之间,这昔日破旧的卧房,添置了许多华贵的装饰。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气息,柔暖的阳光,从窗外泄进来,一阵微风吹来,房内涌进阵阵花香,她闭上眼,用力吸入这清新的香气。

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过来,一抹桃粉色的娇小身影,挑起珠帘,顿时,清脆的叮咛声响,化作凌乱的音符。

从窗外照进来的光芒,随着珠窜的晃动细细跳跃。

女子走到圆桌前,将手中的盘子放下,悠然的转身,看到床榻上的夏微澜已经醒来,喜不自胜的冲了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高兴的叫道:“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微澜心里一片苦楚,但脸上却浮现淡淡的笑,微微摇头,“我很好,不用担心!”

洛儿有些不放心,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抚上她的额头,嘴角浮现一抹淡笑,欣慰地道:“太好了,烧总算是退了!”

夏至的光景,空气中,添了几分暖意,洛儿的微笑,让夏微澜的眉目,也舒展开来,滟潋的流光,在她水晶似的眸瞳中闪过。

她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淡淡一笑,“洛儿,有你在,真好!”

洛儿心头不禁一酸,那笑容中,明明带着浓浓的难受,终是忍住哭意,哑声说道:“小姐,你受苦了!”

昨夜,替她擦身时,触及身上那怎么也抹不出的狰狞红痂,她的心,揪成了一团。

心中也暗暗下决定,就算是让小姐难做,她要出府,去求丞相来救小姐。

夏微澜神色一黯,摇着头,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洛儿点头,赶紧收起这悲秋伤歌的情绪,突然想起什么,惊叫道:“糟了,药还没喝呢!”

她赶紧起身,将桌上的药碗端了过来,放到夏微澜的唇边,催促她喝下。

夏微澜眉心微颦,无奈的大口喝下,口中苦涩得紧,洛儿赶紧拿来一颗冰糖,让她含入。

手背拭拭唇角,轻轻落下,白色的衣袖薄纱,伏在烟色锦被上,轻柔的飘浮,抬起头,正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洛儿皱了皱眉,赶紧走了出去,被门外的众人一阵闹腾,面带愁色的走了进来,愤声道:“小姐,门外来了好多侍妾,说是来探病,我看没一个安好心的!”

夏微澜轻蹙眉心,淡淡道:“洛儿,你就说我病得厉害,无法见客,她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让她们各自回去吧!”

她本就不喜欢应酬这些人,而现在,根本没精力去应付她们,打发她们走,才是最合适的!

洛儿赞同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笑道:“好勒。”

没想到,洛儿才出去一会儿,那帮凶神恶煞的猛兽,就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洛儿气愤不甘的追在后边,愧疚地道:“对不起,小姐,我拦不住他们……”

夏微澜淡淡一个摆手,让她先退了下去,冲动如她,只怕等下要遭殃。

如今她卧病在床,这些人,这些事,避无可避!

她淡淡一个转眸,望着眼前众名女子,模样是一个比一个美艳,打扮得一个比一个妖娆。

这都是晋王的侍妾,这里就已经够多了,也许,还有没来的!

领头的美丽女子,一身华丽的蓝色衣裙,嗲着嗓子,冷嘲热讽地道:“哟,夏侧妃还真会摆架子呀,我们姐妹几个,好心好意来看望侧妃,没想到,等了那么久,还把我们拒之门外!”

站在她身旁的紫衣女子上前,火上浇油的笑道:“若宜妹妹,人家虽然是侧妃,但现在可正受宠呢,比王妃还要金贵,架子自然摆得大了!你没看到,王爷多重视她,雅夫人和胡夫人下场,咱们可是亲眼所见,那个对她用刑的奴才,啧啧啧,听丫鬟们说起,我都恶心反胃了好几天!我们要是不注意些措辞,说不定,下一个被撵出府的,就是你我二人其中之一了。”

闻言,一名黄衣女子抿唇一笑,含沙射影的冷讽道:“婉静姐姐说的是,人家爹爹是当朝太尉,一句话,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呢!”

身着粉红纱裙的女子上前,满脸轻蔑的冷哼道:“爹爹是太尉又如何,我祖父可是开朝元老,难不成还怕她?”

绿衣女子轻笑一声,弱弱的的插了句嘴,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乱,“夕梦姐姐,人家怎么说也是侧妃,地位自然比我们高上一截,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王若宜眸中带着明显的嫉妒,不服气地叫道:“哼!地位?她婚前就已经失了清白,有什么资格当侧妃!”

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轻勾艳红的唇,妒嫉的说道:“就是!瞧她这双桃花眼,一看就是耐不住寂寞的……”

夏微澜紧紧颦眉,眸中闪过一抹愠色,本想出言反驳,但是,看到对方面目可憎的模样,突然间,没了与之争长短的念头,由着她们逞一时口舌之快。

缓缓抬眸,眸光渐渐转冷。

这些可笑的女子,难道,整天除了争风吃醋,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不过,她很是奇怪,如今她被王爷厌恶憎恨,明明没有让她们妒嫉的资本。

这府中,比她受宠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今天,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前来寻衅呢?

看着眼前这些满脸的嫉妒,面目可憎的女子,夏微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屑,但现下,她不想再惹麻烦上身。

她可不想,为了那个残酷无情的男人,而和这群不可理喻的泼妇结仇。

她很清楚,女人妒忌心理,有多恐怖可怕!

夏微澜微微垂眸,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各位姐妹,你们怎么突然会这样想,我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王爷对我如此厌恶,又怎么可能对我另眼相看?”

顾夕梦一脸得意,轻蔑的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虞婉静冷冷一笑,眸中迸射出一道妒恨的光芒,冷冷地道:“夕梦妹妹,这你就想错了!王爷是什么人,他会在乎别人的生死吗?可是夏侧妃,却让王爷破了例呢?”

邱紫冉轻勾嘴角,笑着附合,言语间多了一分嫉羡,“你看王妃这娇弱的身子,她病了几天,王爷可就守了她几天呢!我看哪,这王府,除了王妃和侧妃外,已经没我们的位子了!”

王若宜眸子紧眯,鲜红的唇紧抿,她们用言语相激了这么久,她依旧是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审视着她们,这个女人,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冷冷的上前,沉声道:“我们今个儿过来,只是想问夏侧妃一件事,侧妃既然婚前失贞,是为不洁,已经犯了七出之条,试问,还有什么资格,位居侧妃之位?”

夏微澜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你是在质疑王爷的决定吗?”

王若宜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回道:“我没有……”

夏微澜抬眸,眸光潋滟,淡漠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坚韧的锋芒,“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当这个侧妃,我回答不了!不过,这侧妃之位,的确是王爷允诺的,至于为何王爷没休掉我,君心难测,我也回答不了,你们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大可以直接去问王爷!”

突然,一道冷洌之极的低沉嗓音,从她们背后传来,“你们在吵什么?”

房中顿时静了下来,众人下意识地转身。

看到一脸阴沉不悦的冷唯墨,脸上不禁露出惊恐和慌乱的神色。

下一刻,纷纷收起刚才刁蛮跋扈的模样,脸上露出柔媚的笑容,端庄的俯身道:“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夏微澜坐躺在床上,只是微微垂首,淡淡道:“妾身见过王爷。”

冷唯墨深邃清洌的眼眸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看来,他的王府里,会演戏的女人还真不少,淡淡一个颔首,冷声道:“都起来吧!”

说罢,便步履沉稳地向床边走去。

冷唯墨轻撩袍摆,坐到了床边,突然伸出手,探到了夏微澜的额头上,低沉醇厚的嗓音中,带着魅惑的磁性,柔声道:“澜儿,烧退了吧,今天感觉如何?”

说完,他深凝几许,眸中带着丝丝蜜意,见她颊边散乱的发丝,帮她轻柔地抚于耳后。

夏微澜浑身一怔,双眸瞪大,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今天怎的如何失常,居然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那如水的声音,没有让她感到半分暖意。

反而,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脊背蓦地生出一股寒气。

见她呆呆的盯着他发愣,冷唯墨狭长的黑眸一闪,眼中的笑意渐渐加深,伏首贴耳的低喃道:“你再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本王可就要吻你了?”

夏微澜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凉气,面容渐渐恢复平静,冷声道:“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冷唯墨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勾唇角,邪魅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是来看爱妃你了!”

夏微澜不安的想挣开手,眼角的余光,扫到还站在屋内的众名女子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惊惧的光芒,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竟有怀着这样阴险的心思!

在她们面前,这样相待,并不是所谓的恩宠,而是令人穿肠的毒药。

众名侍妾的妒嫉之火,已经被他完全点燃。

从今天开始,她将卷入这争宠的斗争中,无法抽身了!

冷唯墨抬眸,眸子迸射出噬人的利芒,冷冷喝道:“你们还在忤在这里做什么?”

王若宜紧咬着唇,隐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妾身不明白,王爷当初下令,侧妃婚前失贞,将她贬为贱奴,剥夺她的一切权力与殊荣,可如今,她依旧稳座侧妃之位!王爷平白受了这等侮辱,事关您的尊严,您怎么能容忍呢?”

冷唯墨眉心微蹙,深邃幽暗的黑眸凌厉如刃,冷洌阴鸷的目光地直射向她,冰冷的话语,像是深冬的刺骨寒气,肆虐着她的耳膜,“本王的事,何时需要你来过问?”

王若宜害怕的哆嗦起来,嗓音抖颤,“妾、妾身不敢!”

冷唯墨眸子微垂,指腹轻轻摩擦着拇指上玉扳指,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沉声问道:“你入府多久了?”

王若宜蓦地抬起头,接触到他冷冰的视线,心头不禁一惊,虽然不明白,他的问话,究竟是何意图,却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王爷,已经有一年了!”

冷唯墨脸上没有一丝起伏,淡淡道:“既然进府这么久了,那府中大小规距,都应该十分清楚!那本王问你,侮辱侧妃,以下犯上者,定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