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宜脸色一僵,惊恐的跪了下来,想到大祸即将临头,身子不禁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不断的磕头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冷唯墨的神色冷然,浑身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薄唇紧抿成一线,下颔倨傲的扬起,冷声道:“照实说!什么刑罚?”
王若宜的身子抖如筛糠,嘴唇微张,颤声道:“死罪!”
冷唯墨倏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狠狠地钳住她的下颌,冷魅一笑,说出的话,比冰锥还寒上万分,“好,即是死罪,本王也不再留你!”
话落之间,一声清脆的裂响,王若宜的下颔骨,已经硬生生的被他捏碎了!
王若宜发生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瘫坐在地上,痛得身子都抽搐起来。
她一手捧着下颔,一手揪着冷唯墨的袍摆,口齿不清的哀求道:“王爷饶命,求你看在妾身伺候您这么久的份上,饶了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后怕的缩了缩颈,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王爷的残忍,并非没有领教过,但每一次,都能让她们感受到,更为恐惧的感觉。
夏微澜黛眉轻颦,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扬声劝阻道:“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并非纯善好欺之辈,但也不是赶尽杀绝之徒,王若宜是什么人,她心理清楚,她们逞口舌之力,不过是虚张声势。
况且,此番过来寻衅,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真正可怕的女人,沉府极深,表面与你交好,却趁你不备,背后捅你一刀。
冷唯墨蓦然起身,桀骜不逊的眉峰泛起冰霜,对夏微澜的求情置若罔闻,厌恶的踢开了王若宜,眸中凶残狠戾之色尽显,“来人,拖出去!”
话音一落,门外冲进两位侍卫,将疯狂嘶叫的王若宜强硬拖了出去。
冷唯墨锐利的黑眸向众人扫了一眼,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侧妃名洁之事,谁也不许再提,违者,格杀勿论!听清楚了?”
众女的身子抖如秋风落叶,赶紧回道:“听清楚了,王爷。”
冷唯墨狭长的眸中浮现冷洌的寒光,冷声喝道:“都给本王滚出去!”
话音一落,众女大惊失声,纷纷仓皇失措的冲了出去。
顷刻间,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微澜眉心微颦,深吸了一口气,慌乱无措的心,渐渐沉寂下来。
今天这件事传出去后,不知在府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所谓的‘’,已经把她推到风尖浪口上。
王若宜被当成一个以儆效尤的例子,虽是让她在王府的地位,急剧飞升,可是,伴随而来的,是更多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女人之间的战争,大多是围绕男人。
但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傻女人,不会去恨丈夫的薄情寡意。
而是,去妒恨那些抢了他丈夫的女人。
这里的女人,她们不会记恨冷唯墨的残忍无情,只会记恨她!
恨她夺走原本属于她们的。
而女人因为嫉恨,而渐渐扭曲的心,才是最可怕的事物。
冷唯墨蓦然转身,缓步走到床边,俯身望着她,似笑非笑的眸中,掠过一道精芒,勾唇道:“没话对本王说?”
夏微澜冷冷的回视冷唯墨,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淡淡道:“王爷想听妾身说什么呢?”
冷唯墨浓眉紧蹙,面色阴冷骇人,单手钳起她的下颔,寒声喝道:“夏微澜,不要跟本王装糊涂!你心里不是正怪着我吗?”
夏微澜被迫仰起头,眸中有璀璨的光点闪动,冷冷一笑,“王爷的目的,早已达到!不出几日,就能看到成效,而这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我和她们,只不过,是王爷闲时无聊的玩物,不是吗?”
冷唯墨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寒气,冷讽道:“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哼!你连当玩物的资格都没有!”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明明就不是这样想的!
刚才的表现,虽着做秀的成分居多,但,他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在侍妾面前,显示出他对她的重视,只是为了让那些女人,不敢再来找她麻烦。
夏微澜淡漠的眼眸直视,沉声问道:“王爷若真的如此憎恨妾身,犯不着使这些伎俩,干脆将妾身挫骨扬灰,这样一来,应该会解了你的心头之恨了吧!”
冷唯墨面色一怔,松开了手下的钳制,似乎是气得浑身发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冷声怒喝道:“夏微澜,你真的不知好歹!”
冷冷抛下这句话,蓦地转身,急切的走了出去,他怕再多待一刻,又要伤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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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苑,香炉里,飘散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
江雅玲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微扬着纤白锦华的小手,任由丫鬟丁香帮她染甲,眉心微蹙着,陷入了自己思绪之中,红唇紧抿出一道冷凝的弧度。
丁香一边专心致志的涂抹,一边朱唇微启,帮她吹了吹染了粉色蔻丹的指甲。
这时,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急步走了进来,在她耳畔俯耳低语几句。
紧接着,微垂着头,躬身退到一旁,神情淡漠沉稳。
江雅玲黛眉紧拧,淡淡的目光,直射向眼前的婢女身上,冷声问道:“全都被王爷轰出来了?”
锦华的面上波澜不惊,低头回道:“是,主子!”
江雅玲眸子微眯,纤长浓密的睫毛,因心烦意乱而微微轻颤,嘴角扯出一抹愁闷的弧度,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锦华面色一怔,垂下眸子,淡淡道:“各房主子私底下都在传,说王爷真的对侧妃上心了,事因是宜夫人在王爷面前,提了侧妃的丑事,王爷一怒之下,不旦把宜夫人的下巴都捏碎了,然后,还命人将她拖去了极刑院,拔舌挖眼,扔进了蛇窖……”
闻言,江雅玲慵懒的目光变得惊惧,瑟瑟发抖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话落之间,手中的茶杯,也因为惊吓,掉到了地上,迸裂的碎片,从锦华的手背上刮过,一滴小小的血珠,从中渗了出来。
丁香见状,一边查看江雅玲的手,有没有被茶水烫着,一边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江雅玲摇了摇头,茫然地道:“丁香,怎么办,我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闻言,锦华眉头微蹙,赶紧跪了下来,柔声劝慰道:“主子,也许事情,并非她们想的那样,王爷先前还那么厌恶侧妃,怎么会,一下子对她上了心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闻言,江雅玲渐渐平静下来,蕴了蕴神,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暗暗揣测道:“你的意思是说……王爷是在做戏给她们看?”
锦华面色素冷,点了点头,冷静分析道:“极有可能!王爷这招杀一儆百,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激起各房主子的妒嫉之心!奴婢觉得,王爷此次反常的行为,大概是一时兴起,变相在告诉我们,他不会宠侧妃太久……”
眸中暗暗闪过一抹冷嘲,说到底,也只是拿这群无聊的女人逗乐罢了!
江雅玲双手紧揪着衣摆,咬着下唇,眼中闪动着愁苦的微光,眸底的郁色,久久不散,低低地道:“若是像是这样说的,当然是好!可是……”
丁香轻笑了笑,宽慰地道:“王爷对小姐的,众所周知!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江雅玲微微垂下眼帘,淡淡地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锦华面色一冷,低声道:“主子的思虑没有错,虽然,现在王府里,只有主子您一人受宠,可是,倘若哪天,王爷对侧妃……若是不主动出击,吃亏的只会是您!”
江雅玲微垂下头,若有所思,良久,才感叹地道:“我看夏侧妃那人,还挺不错的!”
闻言,丁香不以为难的撇撇嘴,冷声道:“小姐,你不要被友好的表相迷惑了,逢场作戏,这府里,哪个不是驾轻就熟的,谁知道,她背后在盘算着什么?”
江雅玲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低低地道:“王爷他……不会这么容易被蒙骗的!”
有许多事,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故意不理会。
锦华秀美的小脸上,显得有些阴冷,“主子难道不怕侧妃将来害您吗?”
江雅玲素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愁绪,幽幽地道:“如果她想害我,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问题是,她现在什么也没做啊!”
锦华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转瞬即逝,沉声说道:“主子若真是想除去这个祸患,奴婢倒是有一计,您且听奴婢慢慢道来……”
听过锦华的一阵耳语,江雅玲轻轻捂唇,微微讶然的眸中,掠过一道复杂的光,有些犹豫地道:“这未免太过狠毒……”
锦华垂下眼帘,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道:“奴婢既然跟了主子,当然一心望着主子荣宠不衰,如今所做之事,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江雅玲不由轻舒了一口气,缓声道:“那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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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十五,王府里的各房侍妾,都必须参加冷唯墨举办的家宴,这是惯例。
云落苑的厢房里,梳妆台前,洛儿一边替夏微澜梳髻,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小姐,各房主子都准备了,晚上在正厅设宴,你也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能输给她们,无论怎么说,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正妃,不能让那些妖精,小瞧了去!你没瞧见,那些个侍妾,今晚打扮得多风/骚啊,穿得比勾魂阁的姑娘还暴/露……”
闻言,夏微澜扑嗤一笑,淡淡道:“她们爱怎么打扮是她们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说完,她有些忧郁的低下了头,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去参加,上次家宴,她因为受伤,就没去参加,若这次又不去,只怕又会让他找到寻衅的借口。
洛儿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愤愤不平道:“我可是全心全意为了小姐打算,小姐还净泼人家冷水,小姐要是在王府有地位,老爷和夫人也会少担心一点!你可是在这里受尽欺负,江雅玲那个阴险女人,却是万千在一身,要比容貌,才艺,她哪是你的对手,小姐就是太与世无争了,才让人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说到这,就想起前些日子,一大群侍妾前来叫嚣的情形。
夏微澜眯了眯眸,手轻轻的拥住了洛儿,感概道:“洛儿,谢谢你!这一生,能有你这样的姐妹,我算是知足了。”
洛儿怔怔的看着夏微澜,她知道,那是她发自内心的话,忽地,觉得鼻头有些酸,眼眶微微泛红,“傻话,我和小姐一起长大,我不帮着小姐,还能帮谁呢?”
夏微澜点头笑了笑,整理好情绪,看着她打趣道:“瞧你这双兔子眼,快擦擦,我们动作快些,要是去晚了,恐怕又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洛儿微笑点点头,手脚麻利的动了起来。
梳妆完毕,三千青丝用白色发带双双束起,发髻装饰上点点珠钗,双肩各垂一缕青丝在胸前,薄施粉黛,颊边浮现淡淡的粉红,以及若隐若现的梨涡,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轻雾,又似清灵透彻的薄雪……
月白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飘逸出尘,莲步施施然走来,如同仙子般清新,不染俗世尘埃。
只是,颈上显眼的暗色红痕,影响了整个美感。
夏微澜倒不在意,出席家宴,只是不想成为让他整治的借口。
远远的,还没有进轩辕殿,她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丝竹之声、缭绕歌声不绝于耳,微皱了皱眉,她和洛儿,默默的走了进去。
一身十分淡雅清新,本该是不起眼的装扮,可就是这身素雅的白,放在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确显得十分醒目了。
本是平时的寻常打扮,也无意与她人争宠,却惹得她们妒嫉的视线,频频侧目。
夏微澜抬眸望去,只见两名容貌和衣着皆妖娆的女子,柔若无骨的依靠在冷唯墨的怀里,而他对怀中温香软香却视若无睹,喝着那玉琼露汁。
一头墨黑如绸缎的长发,仅用一根白玉簪束起,衬着青丝更加光亮夺目。
一袭衣襟跟袖口滚了斜条金线的紫黑色锦袍,锦袍缓带,英气逼人,目光没有一丝沉沦之色,只是意外于享受女人,为了取悦于他,而表现出来的种种有趣反应。
这时,由侧门处,踏着舞步盈盈步出十二名舞姬,梳着蝴蝶发髻,如蝴蝶般飘入正厅中央,翩翩起舞,演绎出各种曼妙无伦的舞姿。
外围的几名女子,外披薄如蝉翼的纱衣,手中拿着两把羽扇,绒絮浮云般妙相纷呈。
罗裙一掀一扬,轻舞翩然,婀娜多姿,辉映间更觉得妩媚多姿,明艳照人,随后孔雀开屏,露出舞姬中心女子的绝世芳容。
冷唯墨看着厅中娇喘息未定的江雅玲,眸色未变分毫,拿起玉杯小酌一口,唇角勾起一抹让人尖叫的魅笑。
一舞完毕,江雅玲看到人群中的纤白身影,竟是一声高兴的叫唤:“微澜妹妹,你来了!”
只是这一声轻唤,却惹来了一双犀利精锐的视线。
夏微澜的清眸,毫不畏忌的迎上他冰冷的瞳眸,不卑不亢地道:“妾身见过王爷!”
冷唯墨怔怔的看着她,眸中闪动着惊艳的光芒,低首一饮琼浆玉液,嘴角绽放出一抹冷魅的笑,沉声命令道:“过来!”
夏微澜不由一惊,向江雅玲投去一眼,她的面容,变得有些难看,不由有些筹措迟疑。
冷唯墨眉峰泛起微愠,闪耀的眸光渐渐黯淡,冷冷喝道:“夏微澜,你没听到本王的话吗?别考量本王的耐性,不然,我不介意,在这要了你……”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冷唯墨的狂妄不羁,冷酷无情的个性,她们都是知晓的,可万万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放狂浪之词,真是让人无不羞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