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赶鸭子上架一般的推着赵士陵上擂台,她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赵玉倩。
赵玉倩嘴角挂着漂亮的笑容,轻声道:“本小,本公子想瞧瞧这赵士陵只是臂力好,还是会些功夫!”
小兰接茬道:“可是小姐,哦,公子,若他真没半点功夫,瞧那蛮汉的个头,非不把他撕了不可!”
赵玉倩老神在在,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轻摇着小折扇,满脸轻松道:“放心,本公子不会让他白白送死,若真打不过,本公子会施以援手。不久一只懂蛮力的汉子么,还不可能在本公子眼下伤人。以我赵家的声威,想必官府也不会追究本公子坏了规矩之罪!”
小兰恍然,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一双美目,投向擂台之上。
发令小官已经登了台,就处于赵士陵与那猎袍汉子的中央。
一声令下,发令小官倒没像先前一般,匆匆下台,而是向后一退,缓缓走开,临下台前,还大是不屑地瞥了一眼赵士陵。
赵士陵此刻如临大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紧了那叫张虎的猎袍汉子。
张虎裂开嘴唇笑笑,脸上还有之前溅上未曾拭干的血滴,显得有几分狰狞。“小娃,洒家会慢慢疼你,可别吓得尿了裤子!”张虎满是轻松模样的说道。
赵士陵心中微微发苦,不敢出声搭话。平日里当少爷小姐们的沙包也就罢了,不定。
台下嘲讽的声浪一波接一波,赵士陵完全不予理会,身子绷紧,全神贯注,盯着张虎。
张虎缓缓踏动步子,笑道:“小娃别怕,洒家不会一下要了你的性命!”
赵士陵依旧不为所动,面色沉静若水。实际上,他已是两股战战,满脑子都是之前那布衣汉子面庞塌陷的恐怖模样了。这还尚未开打,气势就已弱人三分。
赵玉倩盯着台上的赵士陵,眼利的她,已瞧出赵士陵双腿不住的打颤。心间念头转动,暗忖:莫不是自己想错了。
赵玉倩提高了警惕,准备随时出手,在危急关头能够及时保下赵士陵。
赵士陵可不认为自己能有胜算,他现在想着的是如何保护自己。那张虎缓缓踏来,已是临近眼前。赵士陵双目一凝,神经紧绷了起来,全身汗毛竖立,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儿。
张虎嘿嘿一笑,带有玩弄意味地挥出右手,力道并不是很大,五指伸直,横着扫向赵士陵,竟是一个大耳掴子。
这一耳掴子扇来,在赵士陵眼中竟出奇的慢,赵士陵甚至能预算到其之后的路线。心中略有差异,不过赵士陵也没多想,脚下一顿,躲了开来。
张虎以及没中,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他嘴角一牵,语气古怪道:“小娃倒是滑溜!”
台下赵玉倩妙目不由一亮,方才赵士陵那躲避的角度路线,精妙无比,就是她赵四小姐,也做不到更好,只是与赵士陵不同的是,换做赵玉倩在台上,她躲避那一击后,会迅速反击。“有些意思!”赵玉倩脸上浮起笑容,挂在那张俏脸上,说不出的妩媚。虽是男装打扮,但若让人见了,也会怦然心动。
赵士陵完全没有反击的意思,他躲过一记耳掴子后,脚步连动,拉开与张虎的距离。
张虎哪会放着赵士陵躲开,大脚步跨出,这会儿是捣出拳头,使了八分力道,风声呼啸,拳未至,赵士陵已能感到一阵劲风迎面扑来。他心中惊惧,不过双眼依旧盯住张虎拳头,脑中已是浮现拳头将要划过的路线,当下不做停留,身子一绕,险险避开这一威猛的拳头。
“咦?”张虎见赵士陵有躲开一击,眼中满是吃惊,心中已不敢怠慢。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身子却如泥鳅一般,总能在关键时候避过危险,虽然暂时没有表现出任何杀伤力,但足以让人不容小觑了。
张虎脸色一沉,玩弄之心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谁知道眼前这少年是不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只见张虎微一凝神,右手似猛蛟出海,半空中绕着弯儿,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朝着赵士陵左下肋袭去。
这一拳又快又猛,倏忽间打出。赵士陵倒是看到并且估算了攻击路线,但身子却反应不过来,没能及时避开。
但闻“噗”地一声闷响,张虎的拳头已印在赵士陵肋下。
赵士陵只觉腰间一股猛力袭来,紧接着是一阵剧痛。身子如巨浪中的一页扁舟,直愣愣地飞跌而出。
一落地,赵士陵就感到体内一股暖流运转,重拳之处微微有些灼热,疼痛减缓了一些。他担心张虎回像之前拳打布衣汉子一般,连番攻击,当下不敢怠慢,身子一滚,站起身来,目光找着张虎的身形。
张虎并没有追击,而是有些发愣。自己方才那一拳有多重,他是明白的,以眼前这个少年的身子骨,绝对架不住自己的那一拳。然而事实与想象始终有出入,这少年不但承受住了自己的一拳,而且还像一个没事人,警惕着自己。
难道说之前一场擂台赛,使得自己的力气耗光了?
张虎连忙摆开念头,不再多想,朝着赵士陵连番的攻击着。
赵士陵只是不断躲避,没有一丝想要反击的**。身上挨了好几下,不过虽然疼痛,但也能忍受的住,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他脑中想法飞转,蓦地灵光一动,躲开张虎一记重拳后,转身就跑。
对擂时,将背后暴露给对方,是打擂者大忌。赵士陵突然玩这么一手,到让众人都是一愣。张虎也不例外,短暂的愣神后,张虎拔起脚步,便要追击。
然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却出现了,只见赵士陵几下奔到擂台边,也不作过多停留,想也不想的直接跳下擂台。之后他转过身体,很是爷们儿地抱了抱拳,冲台上的张虎说道:“好汉武功盖世,小弟不敌,就此认输!”说完,一缩脖子,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挤入人堆,三下两下,跑了开去,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生死擂台上,出了这么一场闹剧,无论是台下观众,还是台上张虎,抑或是台边上的那官府人员,无不面面相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沉默了一阵,台下观众顿时爆出阵阵嘘声,各种叫骂也纷纷涌起。说实在,这些天来,生死擂台上打擂的,还从没出现这么窝囊的一出戏儿,几乎是场场都有死伤出现,根本不会有人跳下台子,一溜烟儿跑了。不过转念想想,这打擂也没说一定就要分出生死,人家不敌,认输还不行么。
赵玉倩嘴角抖动着,不知想哭还是想笑。这赵士陵还真可以,竟就这么不顾脸面的逃了,完全不在乎别人的闲话。
身为赵士陵主子的赵玉倩,听着身边如潮般的谩骂,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玉足一跺,将折扇往手掌心一拍,道了声:“走!”便一扭头,穿出人群。这会儿,她心里想着回去后,怎么惩戒赵士陵这滑头呢。
张虎愣在台上,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下了场。这下子,他都没有留下什么场面话,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像之前那愣头青般的少年上来挑战。他这会儿左臂还骨折着呢,得尽快找个地儿让人医治。
赵士陵这刻没有急着回赵家大宅,他挨了那张虎几拳,虽然除了疼痛外,看不出有什么后遗症,但谁知有没有落下内伤呢
赵家药铺可是对赵家家仆免费的,赵士陵这下是要去赵家药铺转转,抓点药来,以防万一。
由于赵士陵有些天没当那帮少爷小姐的沙包了,因此他也有些时日没光顾药铺了。这么多天没去,倒还怪想念的。赵士陵心里笑道。
连续穿了几条街道,七拐八拐的,赵家药铺已在眼前了。
远远看去,药铺门口处,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似乎药铺生意好得不得了。赵士陵心里疑惑,这时候天还早,怎么又这么多病人?
临近了门口,赵士陵心中骇了一跳。只在门外观望,这药铺里竟是人,那些人是什么模样的都有,大多穿着青衣劲袍,江湖人士模样打扮。药铺的院子里,人们九曲十八弯,排着长长的队伍。
药堂里,十几个伙计奔来走去,忙忙碌碌的。
赵士陵揣着满肚子的好奇,朝里走去。
他没在院子里多做停留,绕过了长龙,径直往药堂行去。这才走了没几步,就有一阵呼喝声响起:“兀那小子,懂不懂规矩,没见着爷爷都在排队,你想插队么!”
赵士陵吓得回过身子,只见一群模样凶悍的江湖汉子,瞪大了铜铃般的巨眼,怒视着自己。赵士陵只觉一股惊人的压力,直扑自己。当下他连忙摆手,辩道:“小弟找人,小弟是来找人的!”
说完,转回身子,垂下头,快步往里面行去。
药堂里,四五个郎中抓药把脉,忙的不亦乐乎。倒是那药铺掌柜贵叔,显得很是轻松。他垂着脑袋,双手捂着算盘,正看着一本账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