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啊,贵叔!”赵士陵临近柜台,对着贵叔打招呼道。
贵叔听到有人叫唤自己,抬起头来,却见一个英挺的少年立在面前。这少年面若冠玉,星眸朗目,器宇轩昂,气势非凡。贵叔努力的回忆了下,印象里似乎不认识这么一个少年啊,他是如何知道我的,熟人介绍来的?
贵叔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是……”
赵士陵一愣,说道:“贵叔,你老糊涂了吧,我是赵士陵啊!”
“士陵?”贵叔揉了揉眼,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少年。这实在不怪贵叔,赵士陵这些天变化太大,隐隐间有一股傲然世外的气势从体内流出,加上这会儿穿着的还不是一贯的青衣小帽,而是换成了朱褐色长衫,显得精神奕奕的,与往常的形象完全不同,贵叔一时间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打量了半天,贵叔总算从赵士陵脸上找到了熟悉的轮廓,他惊异道:“士陵,几日没见,变化这么大,贵叔一时都认不出你来了,怎的,今儿又被哪位少爷小姐揍了?”
赵士陵轻轻一叹,说道:“别提了,这不是被少爷小姐揍的,也不知四小姐那根经搭错了,推我上了生死擂台!”
“呃?”贵叔闻言,眼角微微扬起,略带疑惑地看着赵士陵,说道:“你打生死擂台了?”
“嗯!”赵士陵点了点头,然后平淡的将经过说了一遍。
贵叔听完,老眼溢满了笑意,伸手抚了抚髯须,说道:“老朽算长见识了,生死擂台还可以有怎么一个结果,呵呵!”
赵士陵没好气道:“不然怎样,总不至于打不过还赖在台上,被人生生揍死吧!哦,对了,贵叔,今儿怎么这么多人来抓药看病的?”
“最近咱杭州城江湖人士可是一**的涌来,这些个儿江湖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凑在一块,难免有些摩擦,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也大有人在,这伤号多了,药铺的生意也就忙了。呵呵,这生死擂台也是因为官府压不住这些桀骛不逊的江湖客,才设立搭建的!”
赵士陵连日来都在自己的小窝里,练着那本《长生气》,对这最近一些事情完全不了解。他带着疑惑,继续问道:“为什么最近这么多江湖人来杭州城?”
贵叔左右看了下,而后凑近赵士陵,低声说道:“还记得上次你来抓药吧?”
“嗯!怎么了?”赵士陵道。
“嘿,就是那天,京城圣刀门那什么副门主,率了一帮人跑来咱杭州城,好像要找什么东西。这副门主的,也是气魄,挥一挥手,这杭州城圣刀门分舵的几百号人就动员起来了,好家伙,那气势真是惊人,连官府都被震动了,不过不知官府没有阻扰,任他们胡作非为。那几日,这杭州城里,简直是鸡飞狗跳的。唔,对了,也就你抓药的那天,前面的那条街道死了一个人,那圣刀门副门主可是着人封锁街道封了半天。是了,那死了的人叫什么华无生的,在江湖中还有些名气。最近这许多的江湖人都是冲着这些事来的!”贵叔啧啧叹道。
“华无生?”赵士陵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蓦地,他一个激灵,想了起来。这华无生,不就是那天交给自己三本秘籍以及一块不知什么材质的翡翠玉的中年人吗?
赵士陵心中一动,再问道:“那圣刀门和华无生到底有何瓜葛?”
贵叔摇摇头,说道:“这老朽就不清楚了,听人说圣刀门的人在找一件东西,那东西似乎原本再华无生身上,不过现在却不见了,具体是什么东西,倒没人清楚了!”
赵士陵还想问些什么,忽的心神警惕,“看到”背后有人伸手向自己拨来。不过赵士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肩膀一阵大力涌起,他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得跌向了一旁,顿时打翻了一旁放有药材的簸箕架,洒了一地的草药。
贵叔一愕,没回过神,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时,一个粗犷带点山东腔调的声音响起:“你是掌柜?”语气傲慢,又带些不屑。
贵叔抬起头,只见眼前一座大山矗立,他不由得一骇。仔细瞧去,却是一个壮硕如山的蛮汉子,穿着一件扯断了双袖的粗布麻衣,满脸虬髯,瞪着一双铜铃巨眼,直视自己。
贵叔扭头往赵士陵看去,后者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贵叔不由得沉下脸来,带着些许怒意,指着赵士陵,轻喝道:“是你做的!”
那虬髯蛮汉眼角瞥过赵士陵,嘿嘿笑道:“是爷爷做的,怎的?你是这家掌柜,不帮忙看病,反而与这小白脸叨唠着,耽搁他人,爷爷看不下去!”
贵叔双眉一皱,冷声道:“老夫如何做事,由得你来指示?哼,莫不是你想找茬不成!”
虬髯蛮汉眉头一拧,粗声粗气道:“爷爷就找茬了,你想怎的?”说话间,他伸出大手,揪住贵叔的衣领,一使劲,竟将贵叔提了起来。
贵叔悬在空中,竟是不卑不亢的道:“你可知这家药店是谁旗下的,也不放亮招子?”
虬髯蛮汉手臂一缩,将贵叔整个从柜台里扯出,然后再一使劲,使得贵叔跌坐地上。而后狂妄道:“爷爷不管这家药铺是何人所开,你今儿快快帮爷爷抓药,免恼了爷爷!”
这时赵士陵已是起身,听了蛮汉的话,知道这蛮汉大抵不愿排长队抓药,所以仗着蛮力闹事,这会儿见贵叔被蛮汉欺辱,不禁怒气涌上心头,冲着蛮汉说道:“你要抓药,便老老实实排队,我们赵家药铺,容不得你这厮捣乱!”
若清楚赵家势力的人,听了这话,自然放低姿态,就此揭过。不过这蛮汉仗着一身蛮力,目中无人,对着赵家也不了解,听了赵士陵的话,火气也是升腾起来。他瞪起牛眼,一张阔脸涨成紫红,大喝道:“你个腌臜泼儿,爷爷做事,要你说三道四?细皮嫩肉的孬儿,想要找死不成?”
这边动静,早已引得众人注意。对于这家药铺的背景,旁人还是有些了解,到没有趁乱闹事,而是耐着心儿看起热闹。听了蛮汉的话,顿时有人小声起哄道:“不若上擂台比比!”
这话虽小声,但好似沸油中泼入了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一时间,众人齐喝道:“上擂台,上擂台!”
那蛮汉嘿嘿一笑,瞅着眼前这细胳膊细腿的少年,不屑道:“孬儿,可敢与爷爷上擂台斗斗,爷爷好好疼疼你!”
赵士陵双目一凝,心儿气一下腾起,脱口而出:“如何不敢!”这话刚一出口,赵士陵就后悔了。这打擂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自己方才就打了一场,若不是机灵,跳下擂台,窜进人堆儿里,指不定这会儿要在哪躺着呢。
不过这话说出口,就像泼出的水,哪有回收的道理。
贵叔这下也缓过神,想要阻止赵士陵应话已为时过晚,不由一叹。
蛮汉听了赵士陵答应,怪声道:“那现在就随爷爷去擂台签生死状!”说着一马当先,往前儿走去。赵士陵在众目睽睽下,不宜露怯,只得跟着。
贵叔看着赵士陵出了药铺,眉头拧在一块儿,忽的唤来一伙计,耳语了一阵子。那伙计点点头,一溜儿小跑,出了药铺。
伙计绕过几个街道,便到了赵家大宅的一道偏门。
偏门处的护卫见有人跑来,连忙拦住,喝道:“什么人?”
伙计微一躬身,说道:“护卫大哥,小弟奉咱大掌柜之命,有消息报给七小姐,劳烦通报下!”
“大掌柜?哪家大掌柜?”护卫问道。
“赵氏药铺河坊分铺!”伙计说道。
“原来是贵叔啊,得儿,你等等,我给你去通报!”那护卫也是常常去赵家药铺抓免费药的,对贵叔也算熟悉,听伙计说了,便往里门里走去。
不一会儿,那护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翠衣轻裳的丫鬟。那丫鬟迈着小碎步,走得倒是仪态万千,显然是受过训练,专门服侍贵人的。她妙目落在伙计身上,清脆的声音从其皓齿膻口中吐出:“我是七小姐丫鬟儿小翠,你找我家小姐何事?”
伙计闻言,连忙施礼,恭敬叫了声“小翠姐”后,便将贵叔交代自己的事儿,向着那丫鬟小声说了一边。
那丫鬟听完,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禀报小姐的,没你事了!”
伙计应声,然后离开。心里乐滋滋地想着:七小姐身边儿的丫鬟就貌美似枝花儿,那七小姐岂不是赛过天仙了?
丫鬟穿过前院和后院,来到内院。
赵家大宅内院极大,甚至有前院与后院合起来那般大。在内院一处僻静的地处儿,有一个布置典雅、清幽的小院落。小院落里,有桥有水,有花有草,假山小亭,回廊走道,错落有致。游走在这小院落儿里,让人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惬意。
此时,小院落儿的一处凉亭里,冰凉的石凳上,正款款坐着一位少女。
那少女上身穿着鹅黄色轻纱裳儿,柔美的身段曲线,沿着轻纱,向两边延伸,凹凸有致。下面是一件淡青色褶儿纱裙,轻似无物的青纱,软软地搭在一双**上,隐隐勾勒出充满无限诱惑腿型。在下面,是一双红梅轻锦绣花鞋,小巧的鞋儿,裹着玲珑金莲,完美异常。
丫鬟小翠不急不缓地来到少女身后,轻唤道:“小姐!”
那少女转过身来,一张绝世容颜,映入眼帘。
她梳着双环髻儿,几缕青丝,沿着发鬓挂落,洁白的额头,挂着两轮弯眉,一双荧光流闪的乌眸,如同两只黑宝石一般。细腻如脂的瑶鼻,软润樱红的小嘴,润如膏腴的桃腮,完美的五官似造物者精心雕琢一般。整得看上去,空谷幽兰,清丽脱俗。有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抵如此了。
绝美的少女轻启玉齿,平淡得问道:“什么事?”
小翠看着自己小姐,款款说道:“是贵叔托人报了一些关于赵士陵的事儿!”
少女眼中一丝异色闪过,而后又隐没不见。她依然淡淡地道:“赵士陵的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