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光张嘴不出声？”马如民感觉不对劲，在唐文眼前晃手指，他眼睫毛都不眨。马如民推他一把，“我说话你开小差，想啥哪？”

唐文赶紧从妻子**那儿拉回来。他没提儿子缺奶粉，县长够烦了，儿子先饿会儿，编造纪要要紧。

打开电脑同时，门咣地被推开。李东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脸色白中带黄。李东喝酒挂相儿――脸发白。脸惨白，说明喝高了；惨白中夹杂蜡黄，肯定是喝大了。李东今晚没有酒局，十分钟之前，省局局长电话质问他：“土地包给大梁村谁的主意？谁抢地就包给谁，抢地有理呀？我跟你说李县长，承包费在其次，省局不差那几个钱。症结在于，如此纵容不法，县里还有没有政治立场？这样会损害双方关系，后果很严重！”局长策略得很，只字未提项目，可他每句话都暗含着以项目作为要挟。这通电话比一斤白酒还厉害，灌得李东脸色又白又黄。

这些日子李东满脑子考察组，事关自己仕途。今晚本来准备和秦经理煲一会儿电话粥，给她透露点消息，据可靠朋友称，他极有可能接任县委书记空缺。局长一闷棍砸来，搅了他好心情。他向局长表白不知此事，马上采取措施制止。然后歪着头想，想起马如民讲过什么包地新思路。他好像答应了，前提是确保省局批项目。这下可好，新思路先把局长惹恼了，他当然要兴师问罪。

“马如民你能耐梗啊！出他妈什么馊主意、妖蛾子，”李东嘴里不干不净进屋，一屁股坐进沙发。“你想坏了县里大事？”

吓得唐文大气儿不敢出。马如民也找不着北。他问清李东发火缘由，暗下叫苦，估计小齐那边出了状况，准是向局长汇报效果不佳。他得赶紧补救。“李县长别急，”给李东递杯水，他笑了，“我明天去良种场沟通情况，然后给你汇报。”

“沟通个屁！”李东推开杯子。他一着急就爆粗口。“局长意思明摆着。不退地，项目一准儿打水漂。马如民你听着，几个村子可等着项目哪。限你本周之内收回土地！”

绕来转去又退回老路钻死胡同。马如民怀疑李东用意。嘴上为几个村子，纯属挂羊头卖狗肉，题中应有之意恐怕是惦记秦经理和张总的基建工程。“我不同意收回土地。”马如民说。

“你敢抗旨不尊？”李东结巴了，“那我建议常委会考虑你的执政能力！”

威胁摘乌纱帽，搁到别人头上可能会犹豫不决。马如民不吃这一套，做副县长并非他刻意追求，何况还从不恋栈。再说，工作上的歧见根本构不成摘乌纱帽的理由。李东脑子素就在这点，大话张嘴就来，无非压压寒气而已。“请李县长明示，”马如民装作讨教的口吻。本周收回土地，等于痴人说梦。“用什么手段收回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