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武巩半天没吭声。过了会儿问老郑,损吗?老郑咕哝,不但损,还有违法之嫌。武巩强词夺理,毕竟他们聚众赌博,罚款和拘留都是处理,罚款总比拘留强吧。没拘留就算便宜他们啦。他说:“罚款也没进个人腰包。过一时算一时呗。度过难关再说。”走之前又警告厂长,“今后再少一截钢筋头,拿你是问!”
轧钢厂耽搁了时间,到宋村时天黑了。吉普车刚在二柱子家门口停下,院里的大狼狗就汪汪狂吠,人们下车时都感觉腿哆嗦。老郑婉转地提醒武巩,乡长务必依法行事啊。武巩瞪他:“可惜你穿这身警服,软塌塌的像啥样子?把心放肚里,没让你拘留二柱子,吓唬吓唬他就罢了。一来出出今天的闷气,二来震慑一下,省得他老去农场和县里捣乱。”
武巩上前拍门:“滚刀肉,出来!”二柱子开门,肩膀靠着门框,手里牵的狼狗窜上窜下。武巩退后两步,嘴上很硬,“你到县里上访,农场捣乱,搅乡里招商。该当何罪?”
二柱子冷笑:“嗨,我他妈有啥罪?有罪的是农场,他们不让包地!你甭总来村里磨叽,有本事找农场要点地给我们包。”
“说了一百遍了。土地所有权归农场,人家想包给谁就包给谁,咱管不着。”
“狗屁所有权!农场把土地包给贩子吃回扣,真他妈坏了肠子!”
二柱子这话说得武巩气短。提起土地,武巩也恼火,背地诅咒农场霸道。既然你停止了良种试验,少收入一点,损伤不了皮毛,包给宋村皆大欢喜。市属单位就他妈这狗德行,手中有权,做事太绝。县里软弱是因为有求于市局,好几百万的农业项目在人家手里捏着哪,土地问题上只能服从,牺牲宋村利益。所以武巩做工作始终感觉理不直气不壮,只好车轱辘话来回说,阻止农民抢分抢种农场土地一直呈拉锯状态。“再去农场捣乱,对你采取措施。”他说。
“快拉蛋倒吧,”二柱子对武巩的威胁视为耳旁风,“没空跟你闲扯。”
说完关上门,任武巩怎么敲也不开。本来要教训二柱子,反倒被他奚落,武巩转身指责老郑:“聋子耳朵啊,叫你来干啥,为什么不配合我?”老郑嘴里嘟囔,站乡长旁边就是配合了,还要怎么着。武巩抢过老郑手里的警棍,“这是绣花针,烧火棍?为什么不对二柱子比划!”
老郑夺回警棍,赌气地在武巩身上捅了几下。武巩说你干啥,跟我动粗。老郑说:“乡长没反应吧?因为没电池。没电池的警棍还不如烧火棍、绣花针。”
“警械为什么不保持待命状态?”
“乡长三个月没给经费,哪有钱买电池?”
武巩一下子就没了脾气。拍拍老郑肩膀说:“怨我怨我,兜里太素。哎,不对呀,都怨我,我他妈怨谁去?走,找庞大光这家伙去。他想消停睡觉,便宜他啦!”协议没签成,与庞大光没能阻止二柱子捣乱有关,必须敲打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