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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你酒量怎么比我大了,我喝了两坛,你才喝了一坛。”
“反了反了,是我喝了两坛,你喝了一坛。”
“不对,明明我喝的多嘛!”
酒馆老板笑着说:“不要争了,你们不如再喝一坛,这样就一人两坛了。”
汤三百说:“好主意。”
谭彦平说:“剩下一坛喝什么呢?不如来坛汾酒。”
……
四坛酒过来后,二人终于醉了,酒馆老板不敢得罪好酒客,命伙计把二人抬到了厢房。
第二日,谭彦平告别汤三百,汤三百在古渡口城头送别了谭彦平。汤三百回到家中,伙计告知他,有个姓谭的人送他一匹上等的西域马,汤三百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还真不赖。”
过了半年,落魄的谭彦平悻悻然北返,路过古渡口特意找汤三百喝了一场。喝到酣处,谭彦平号啕大哭,此次南下,卖马归来途中遭匪人盯上,行到险要处,银钱被抢了个精光,连同和自己南下的赶马人也死伤大半,自己虽侥幸逃脱,但越往北走,心中越忐忑不安,这马是整个家族的马,若自己空手而归,真不知该如何见族中父老。汤三百听到朋友难处,气不打一处来,拍桌子摔板凳要为谭彦平出这口气。
汤三百借口去南边开辟盐路,请求盐帮给他派些人手,汤三百把谭彦平送自己的上等好马送给了自己一系的头目,头目在盐帮帮主面前力荐,汤三百得以带着百多号喽罗奔往南边。有谭彦平这匹识途老马带路,汤三百很顺利地在偏南的地方卖光了盐。二人在南边广散银两,终于在一个行脚僧口中打听到了劫持谭彦平的盗贼的下落。
二人孤身入虎穴,在南边一座叫老虎隘的山上找到了盗贼。二人艺高人胆大,在林中藏了一个昼夜,终于在一个早晨等到了打劫归来的盗贼,匪首骑着曾是谭彦平座骑的青骢马,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女子,女子已经昏死了过去,没有半点动静。潜在林中的谭彦平有些沉不住气,被汤三百紧紧按住了。匪首骑马走了过去,汤三百和谭彦平才一跃而起,汤三百特削了根丈长的木棍挡在了群匪面前,隔断了群匪和匪首的接应。谭彦平则手持大刀直扑匪首,匪首也是了得,听到背后风声忙拍马急窜了出去。谭彦平吹了声口哨,青骢马识出了主人的哨声,前蹄腾空,直立起来,马背上昏死的女子先行掉了下来。不久,匪首也被左右跳跃的马摔下了马背。谭彦平大喜,挥着大刀直奔过去,匪首地上一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手中多了根双节棍。谭彦平知道若不迅速击杀此人,汤三百支持不住便有性命之忧,谭彦平气势如虹地攻向匪首,大刀一往无前,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匪首同谭彦平硬拼了两记,腰间伤痛便犯了,刚才摔下马背跌的不轻,已伤到了腰。匪首虚张声势迫前两步,大吼一声,忽地掉头向山上跑去。路过前面摔在地上的女子时,女子突然伸出手在匪首腿上扯了一把,匪首一个狗吃屎摔了出去。谭彦平喊了一声好,奔过去一个鱼鹰扑食举刀照着匪首剁了下去,一道血溅起,把谭彦平从头浇到脚。谭彦平面目狰狞地掉转了头,远处的汤三百见谭彦平击毙了匪首,立即向谭彦平跑来,招呼他快跑,来前他们已看清了地形,在往上走不远还有一条岔道可通山下。谭彦平迈腿要跑,身边的女子喊道:“壮士救命。”追兵在即,谭彦平犹豫了片刻腿还是迈了出去,刚走出几步又折返了回来,把女子扛在了肩上,汤三百见谭彦平多管了这码闲事也没说什么,又退到了后边殿后。二人磕磕绊绊向前走去,只此一耽搁,贼匪绕道守住了前边下山的去路。二人本想头目一死,群匪必将树倒猢狲散,谁知老头目一死,老匪首的儿子便指挥了群匪,下山的两条路被封,群匪又如蝗虫般旋风攻至,二人无奈地退往山上,二人尽往偏僻处走,想依据天险暂缓敌人进攻。
山奇险,路笔直的像端天竖起的梯子,谭彦平艰难地背着女子爬往一座孤峰,汤三百则且打且退,一个时辰后,二人遂愿守在了峰顶。
群匪很有耐心,在山下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嚼肉,务必要把二人困死在山上。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眨眼间便过去了五日。前两日,二人身上还有些干粮,谭彦平把自己的干粮分成两份,一份给了女子一份留给了自己。第三日,谭彦平和女子便断了粮,汤三百斥责谭彦平,“亏你还是一个常在外跑的人,身上的干粮要不厌其多地带,有大捆粮袋在身,打仗也底气十足。”汤三百说完,取出自己诺大的粮袋,把自己的粮分给汤彦平和姑娘吃。到了第五日,三人已虚弱不堪,全断了炊,全赖早间草尖的露水润润嘴。汤三百更是双目深陷,半昏半醒时不时说些胡话。姑娘饿急了,拿过汤三百的粮袋,想翻出些食物残渣。汤三百的粮袋貌似很大,可拿在手中才发现粮袋两端有两个暗袋,袋中装些跌打疮伤药,而中间真正的粮袋可装的粮却有限。姑娘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谭彦平,谭彦平翻来覆去地看着粮袋,眼含热泪地说:“大哥把粮省下来全给了我们,可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大哥现在昏迷不醒,是被饿的啊。”
……
谭彦平默默坐在峰顶,迎接新的一天第一缕阳光的到来,一轮红日浮出云海,姑娘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你觉得那旭日像什么?”
“像草原尽头的一座毡房,那是我的家。”
“也是我的家。”
红日升了起来,驱散了阴霾,赶走了远山的黑暗。
……
山下传来了打杀声,谭彦平和姑娘探头看去。汤三百手下的喽罗几日不见汤三百归来,便寻了来,随同的有谭彦平的赶马人,赶马人在老虎隘附近找到了青骢马,一帮人不知汤三百和谭彦平的死活,群情激愤杀上山来。针尖对麦芒,双方混战在了一起。谭彦平看到峰脚下的激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来在峰顶一声长啸,啸声惊动了不远处林中成群的乌鸦,乌鸦飞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留下吵杂的嘎嘎声飞走了。众人一时把谭彦平惊为天人,盗贼又特信鬼神,见乌鸦在自己头顶盘旋,便认为不是吉兆,立即乱了阵脚,一帮乌合之众起了逃跑的心,突然有人不声不响地掉头跑了,其他贼匪面面相觑,片刻后呼拉一下全争先恐后向山下跑去。宜将剩勇追穷寇,盐帮众喽罗杀的兴起,追在丧魂落魄的匪人后一通厮杀,如同狼群觅食,全无仁义可讲。
此一役后,谭彦平抱得美人归,同在老虎隘相遇的女子结为了夫妇,并把从匪人手中缴获的一些钱财当作自己被掠去的财货,凭借着这些钱财谭彦平索性在南岭办起了马场。
汤三百气力恢复后,则率众回了古渡口,汤三百一役成名,在盐帮扬出了自己的名头,为日后踏上盐帮权利顶峰开了个头。
汤三百和谭彦平经此番劫难更是惺惺相惜,成莫逆之交。
谭彦平常为汤三百迫害出盐帮的事耿耿于怀,恨自己不能在朋友落难时出手相救,此次汤三百身陷棍行天下,谭彦平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壮烈地跳下屋檐去救汤三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侠义交友,缓急可共,生死相托。
如今谭彦平死了,汤三百真的觉得自己老了,正如自己顶上的头发日渐稀少,一个人垂垂老矣,许多东西都会慢慢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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