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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说:“你是死人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若有人挡路你便多带些弟兄开路,若有人打劫你便带弟兄们杀了劫匪。若事事容易,盐帮还需要你这个总头目干吗?”
陆一飞头上冒汗,卖盐要用血来开路了。陆一飞把能武装的兄弟都武装起来,陆一飞砸锅卖铁购置精良器具铠甲,弟兄们多装备一分弟兄们便多了一分生还的希望。来盐帮的人都是些苦命人,能过下去谁会来盐帮做个官府眼中的匪人呢?世道昌,叫化少,盐帮能如此壮大自是有道理的。
盐帮最有战斗力的人是守圈系的三千人和帮主手下直属的八百多人,陆一飞手下的养猪系喽罗若论战斗力无非是些乌合之众。官府方面,武力精锐;牛头山方面,占尽地利以逸待劳,陆一飞的卖猪队伍同官兵和牛头山贼人连续硬碰几场后死伤惨重。
陆一飞哭着去找老帮主,老帮主斥道:“无能之辈,大男人哭鼻流涕成何体统?唉……话说回来,你这个人心太软,让你带着手下弟兄去和贼人硬碰确实难为你。这样,我暂时指派其他人接替你,待打退官府再恢复你职位,你看如何?”
陆一飞听到老帮主的话一惊,显然帮主这个决定酝酿多时了,只是到现在才说出来罢了。陆一飞退了下去,也好,是是非非暂时都与自己无关了。每天看到兄弟们到下去,自己都挣扎在痛苦的边缘,昨日还开怀畅饮今朝便坟里坟外,总有人在鼓噪刀光剑影中去卖盐,谁又看得到倒下去的兄弟眼里无尽的恐惧,还有那眼角处残留的对生的无限留恋。
新任卖猪系总头目马定山雷厉风行,四处出击全面开花,短时间内盐帮收入大增。人的血肉是可以换成银子的。少了对兄弟们的情谊,马定山便可以大作血肉生意,用弟兄们的血去换银子。盐帮其它系的兄弟拿到银子心中喜悦,靠帮主靠头目不如靠银子,至于银子怎么来的不重要反正用起来一样好使。马定山在盐帮的威望一时如日中天,盐帮需要能给盐帮赚钱的头目。
一月不到,养猪系的弟兄们死伤过半,有人私下去找陆一飞。来人哭道:“总陆头目,我等这样下去离死也不远了,我们只是些卖猪的喽罗,按道理给卖猪系开路的任务应交给守圈系来办,盐帮养着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可你看,帮主却尽捡软柿子捏,让我们去送死。”
陆一飞看着来人说:“你不必对我哭诉,我已经不是卖猪系头目了,你去找马定山。再者,帮主怎么决定自有他的道理也由不得你我议论。”
来人去了,第三日此人便死在了官兵手中,右眼中了一箭,临死前还替旁边弟兄挡了一枪。
几个小头目去找盐帮帮主诉说惨况,帮主很重视,叫来马定山询问。马定山痛哭流涕地自责道:“连日来不少兄弟阵亡,我深感不安,生前同是好兄弟,可他们却等不到盐帮打退官兵的那一日了。不过弟兄们也没白死,官兵的伤亡是有目共睹的,养猪系的兄弟提前为盐帮做贡献了。还有牛头山贼人,经过几次打斗,嚣张气焰明显被压了下去,抢劫次数不是明显减少了吗?”
一个小头目说道:“养猪系兄弟武艺平平,让他们担当维护盐路安全的任务很吃力。”
马定山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和官府实力悬殊,我们不得不以下驷对上驷,消耗官府实力,委屈弟兄们了。”
养猪系的情况,汤三百也是知道的,他深为守圈系头目也坐卧不安,几次向帮主提议去替养猪系兄弟开路,每次都被旁边的马定山拦阻,他说道:“守圈系弟兄是盐帮精锐岂能擅自动用。我明白汤头目爱惜盐帮兄弟的心情,可盐帮要取得胜利,没有守圈系兄弟是万万不能的,现在只能让卖猪系的兄弟们去打头阵,大战起来死伤难免,我系下的兄弟便先做贡献了。不瞒汤头目,我部下伤亡我又何尝不痛苦,每个夜晚失眠的滋味不好受啊!”汤三百一听在理,便退下去了。可汤三百的心却在受煎熬,因为帮中盛传汤三百见死不救,为保全自己兄弟不惜看着卖猪系兄弟惨死。汤三百无奈,为了顾全大局管不了那么多了,汤三百的威望在悄无声息地下跌着。
陆一飞旧部不断有死讯传来,有些喽罗的尸体躺在卖猪系大堂几日都没人处理,喽罗们感觉兄弟们死的不明不白的。愤怒的人群要为死去的人办一个盛大的葬礼,为刚死的安葬为已死的超度。第二日,卖猪系大厅变成了巨大的灵堂,鼓乐喧天安慰死去的英灵,水陆道场齐做往生死者于西方极乐。小小的卖猪系总堂被挤得水泄不通,呼号声有之,叫骂声有之,场面极其混乱。马定山来了,因为养猪系为办葬礼停工了,他入了灵堂祭奠了一番,安抚了死难者亲属便欲离开,出门时被一批缺胳膊少腿的喽罗给拦住了,带头的一个哭道:“马头目,死的已经死了,残的已经残了,养猪系弟兄的苦日子啥时有个头啊?”
马定山说:“快了,快了,盐帮兴旺发达的那天快来了。”
旁边冒出一个杂音,“人都死光了,还谈个屁兴旺发达。”
马定山咳嗽了下,装作没听见向门外走去。
到门口时,有个头目三站出来说道:“马头目,好歹给个准信,我们卖猪系要死多少人才能有个休止?”
马定山抑不住愤怒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开窍,我们卖猪系是盐帮的一部分,盐帮若亡了我们卖猪系还会有吗?现在危难时刻需要我们卖猪系上,我们就上,大家不要只图盐帮的好,关键时候也要替盐帮出份力。”话说完,马定山就推开众人走了。
马定山的话很对,对的让人找不出半点茬来,但对的话不一定就是能遵照实行的话。马定山的话说的不痛不痒,好像死的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养猪系的喽罗想不通,为了银子便把兄弟的命不当一回事,盐帮变天了。若盐帮只贪图银子,那也不值得替这样的帮会卖命,喽罗们是来赚银子的不是来卖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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