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陆一飞卖猪，多是先派耳目到各个通衢要道，卖猪途中一有风吹草动，便令喽罗们便弃盐逃亡，如此怎能成事。我看应责令陆一飞强行卖盐，关键时刻不惜和官兵大打出手，也不至于喽罗们望风而逃，遭人耻笑。况且设卡官兵势弱，到时候真打起来，孰赢孰输尚难预料。若有机会损耗些官府人马岂不更妙？”

老帮主一听马定山所言觉得在理，况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风声鹤唳之时，盐帮喽罗若再拿不到工钱形势实在堪虑。在盐帮大会上，老帮主责骂陆一飞软弱怕事，尚未和官兵接触便令大批喽罗溃逃，有损伤盐帮威名，更重要的是严重动摇了喽罗士气。陆一飞初闻批评，也暗责自己懦弱，虽然自己爱惜部下生命，可这样的爱惜反害了盐帮。在众人发言赞同老帮主看法时，马定山站出来说道：“官兵围打古渡口，首当其冲的便是卖猪系，他们每日和官府打交道自是最了解情况，我们不要逼促太甚，让陆头目能有时间从容应对，于艰险中寻得出路。”

陆一飞身负重任，下大力气武装喽罗，能偷偷卖猪最好，若不能便看形势同官兵硬碰，拼个鱼死网破。曹得胜见情形发生了变化，急忙向各个关卡增派人手。几个回合下来，卖猪系不少喽罗死于非命，陆一飞心痛不已，忙唤手下小旦等人商讨对策。古渡口北边是曹得胜重点防御地区，实难突破。南岭在古渡口东南边，是官府大本营，城固兵足不可硬碰。牛头山在古渡口西南边，牛头山山寨同盐帮暂结联盟，这条路便成了卖猪的上上路选。猪出南边，西可去藏边，东可去鄂湘，可暂缓盐帮饷银。

卖猪的路顺畅了，盐帮便有了银两，上下自是欢腾。马定山手中拿着卖猪系冒死换来的银两，心中百味杂陈一个人喝着酒。老六来见，马定山递给他一杯酒。

老六一杯酒下肚，连呼：“好酒！好酒！如此好酒马公子独饮岂不失了情趣？”

马定山额头紧蹙，嫌老六聒噪，没理会他一个人自顾自饮着。

老六说：“陆一飞这老小子不识时务，胆敢公开叫嚷着支持汤三百真是可气。现下帮内出现乱局，何不乘势除掉这老小子？”

马定山心道：“这还要你说？老子早知道了。”马定山仍没有言语。

老六说：“你上次在盐帮大会上替陆一飞卖猪不利开脱，恐怕多是故作姿态吧？近几日听说你闷闷不乐，想是陆一飞不负帮主嘱托卖猪换得银两你心中不爽吧？”

马定山一方面惊讶老六好眼力，令一方面不爽老六猜到自己的想法。马定山自负谋虑过人，不想让个爬灰发迹的人猜透了心思岂能舒服。马定山心里想着，脸上却没显出来，马定山替老六斟了一杯酒，劝老六连喝三杯，便不再言语。

老六抹干了嘴角的酒渍，说道：“牛头山匪人靠烧杀抢掠才走到一块，他们比我们更需要银子来维持山寨力量。我听说牛头山已经近三个月没生意做了，到时候不用官府打自己就散了，他们想银子都想疯了。若有人告知山贼卖猪系喽罗卖猪归来时所走的路线，牛头山山贼必然会不顾和盐帮的协议去抢银子的，到时候陆一飞岂不又陷了入被动？”

马定山没说话，叫家仆换大碗来，他与马定山连干十六碗酒。

卖猪系卖猪刚有起色，却连遭牛头山抢劫损失惨重，陆一飞无奈去找帮主拿主意。帮主对代天生违背盟誓极其恼火，派小霞去找代天生。小霞见到代天生的时候，代天生正在审犯人，犯人是代天生的厨子，厨子做菜时把盐误当作糖放入了汤中，咸苦了的代天生大怒便把厨子绑了起来。

代天生怒道：“我做了牛头山寨主二十多年，从来没人敢惹我生气，你个小小厨子居然敢戏弄于我。”

厨子嘴里塞着布条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怒不可遏的代天生顺手把手里的茶杯掷了过去，骂道：“你妈的，狗东西，把盐当糖使，哪天还不把毒药当作料往汤里放吗？”

厨子头顶被茶杯砸的血流不止，嘴中呜呜叫着。代天生怒道：“拉下去，处死。”

一直坐在大厅里的小霞目睹了一切，不由得心惊肉跳，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代天生处理完了厨子，转头对小霞说：“刚才处理手下怠慢贤侄女了，莫要记挂。”

小霞说：“怎么会，伯父这么忙我等一下是应该的。”

代天生说：“贤侄女生的明艳动人，不只是否婚配？”

小霞说：“多谢伯父称赞，我已有意中人。”

代天生叹道：“那令很多年轻人失望了。不知如此乱局，贤侄女来牛头山有什么要紧事吗？”

小霞说：“恩……我们盐帮养猪系的喽罗路过牛头山的时候，多次被人抢劫。”

代天生说：“有此事，你们查出是谁干的吗？”

小霞说：“据回去的兄弟说，是你们牛头山的人。”

代天生一拍桌子，目露凶光，一言不发地看着小霞。小霞一入大厅便见识了代天生的凶残，心中有些惧意，现在见代天生发怒又是心头一紧。小霞也不是凡人，见场面尴尬硬着头皮说道：“此事确系属实。家父来前吩咐过，说牛头山与盐帮现在结成联盟共对官府不可失了和气，我想伯父是人中豪杰不会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吧？我们岂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

代天生突然笑道：“贤侄女所言甚是，破坏我们关系的事绝不是智者所为。此事我一定下去调查，对行凶者严惩不贷。不过，这事若真有也情有可原，我山上的兄弟已经三个发不了银子了，兄弟们逼急了自然会使些手段，就我们目前艰难的处境你父亲会谅解的。我尽力去约束手下，贤侄女请暂回告诉你父亲，你们吃肉也让我们喝口汤，这样我们牛头山才有力气和盐帮共抗官兵。”

小霞无可奈何地离去了，牛头山二当家皮包骨从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我若娶了这女子，那我们两家便结成了亲家，到时候共抗官兵岂不更方便。”

代天生说：“你个癞蛤蟆不要指望吃这天鹅肉，看她今日泰然自若的表情便知她不好惹。那个厨子伤的重吗？”

皮包骨说：“十两银子，挨一茶杯他高兴都高兴死了，怎么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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