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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总是最后一个出场,盐帮的帮主也不例外。所有人到齐后又隔了半个时辰,帮主才姗姗来迟。帮主马定山个矮体胖,脸像盐渍的猪皮,寒碜的很。
“盐帮以盐成帮,以帮促盐。非义无以治利,非诚无以广财,干的是养猪卖猪的行当,要做得却是百年老店。何以长久?帮内帮外靠得都是个义气、诚信。”马定山开讲道。
这句话马定山说的太溜了。每次会上必讲,哪有不熟的道理。
马定山继续道:“这个月帮内收入不错,本帮主自会论功行赏。今日重点讨论前几日养猪系一些喽罗不满薪金份额带头闹事的事。老六你说说怎么回事。”
老六便是养猪一系的总头目,老六家中排行第六,故盐帮习惯称他为老六。老六面皮白净,身体颀长,举止间带些阴柔气。老六站起来讲道:“前几日,我部为了赶出盐量,曾连续让一些喽**了几个昼夜,由于记工喽罗的疏忽没把他们的加班数目记录在案,以致后来在薪金分发上出现了点误会。现在事情已无大碍,那些少得银两的喽罗已经得到补偿,那个记工疏忽的喽罗也已被我清除出帮了。”
听完老六的话,帮主下方坐着的守圈系总头目萧大海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萧大海人胖如牛,走起路来一步三颠。萧大海冷冷地道:“不是这么简单吧?听说你部还死了几个喽罗,至今仍有大量喽罗拒绝上工,要求调查此事。”
马定山问老六:“萧头目所言是否属实?”
老六狠狠看了萧大海一眼,笑着说道:“帮主不要听信谣言,是有几个喽罗死在了盐井上,但每年不都要出些事故嘛!死两个人有什么奇怪的。我手下喽罗四千,难保有些人有点情绪停停工,这不很正常嘛!”
萧大海站起来对着老六说道:“每年死人不假,但要看如何死掉的,我们莫忘了盐帮最初也是由一些贫贱盐工创立的,如今我们发达了,但也不能忘本更不能视人命如草芥啊。”
低下的一些小头目点头称是。
萧大海继续说道:“我帮的基础是喽罗,若喽罗有情绪不及时消除,便有可能形成燎原之势动摇我帮根基,岂像一些人说的那么轻巧。”
老六一开始强撑着的笑冷了下来,一张白脸气得无一丝血色,也顾不得体面,指着萧大海便骂:“萧胖子,你今日是不是吃了炮仗,非要当着我的面放一炮。我派系之事,自有我全权处理,哪轮得到你斜插一杠。”
萧大海静静地说:“老六此言差矣,我守圈一系有保护本帮安危、稳定帮内秩序的责任。我萧大海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对帮中之事却愿鞠躬尽瘁身而后已。你手下喽罗无故身亡,大批喽罗多日怠工已威胁到我帮的根基,我哪能不忧心?”
老六哪里能忍,破口大骂道:“萧胖子,你还真把自个当东西了?替秀才磨过砚就能充先生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胸无点墨花花肠子倒不少。今日你也不要逼人太甚,兔子逼急了还会跳三跳,何况老子……”
马定山眼看老六越骂越难听,立即喝断,“老六,你也算个总头目,怎么也不顾个风度颜面在此撒起野来了,不怕底下人笑话。你派系中的事我们自会调查,决不会单凭谁的一面之辞便做了决定。屠夫!你坐在那老半天不出气,也说说你的看法?”
李屠夫冷静地说道:“我对事情不大了解,不好说什么,但我觉得此间多有误会。老六做养猪一系总头目也做了十多年了,怎会做出这等不智之事来,即便有,也多是手下办事不力造成的。至于萧头目,他也是为了本帮兴旺发达才如此计较此事,赤诚之心人人可见。”
马定山一个劲地点头,说:“屠夫所言极是,此事容调查后再议,屠夫为人和善,做事干练,我想派屠夫去调查此事大家不会有异议吧?”
老六心中有鬼,见台阶就下,不再言语。萧大海是个人精,见马定山胸有定论便不再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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