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作者:中原听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727

说明:标题凡是纯数字的,是《那年那月那女人》,喜欢看官场,不喜欢看农村爱情题材的就不用看了。

大家喜欢看《官场风云:铁腕市长》所有章节标题都是文字标题带章节号,请大家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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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狗迷迷糊糊地挨了一脚,以为是九叔走了,三嫂叫他出来,就迷迷糊糊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一把抓住巫全林按倒在床上,嘴里说着:

“三嫂,急死我了”。

巫全林嘴里“唉”着,一把推开四狗,叫道:

“巫三家的,你怎么没有一点阶级立场,跟地主娃子干这种事?”

说着,甩手就冲出门去:

“巫四狗,我饶不了你”。

看着这一切,巫三媳妇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见巫全林甩手出门就跟着冲出门叫道:

“九叔,你等等”。

巫全林恼羞成怒,头也不回走了。

看到这些,四狗立即清醒了过来,便慌忙夺门而出,从后院溜回了家里。

巫全林回到家里,越想越生气:怪不得这个臊娘儿们对自己躲躲闪闪,原来把四狗这个地主娃藏在了床底下。今晚这个会算是白开了,还扔进去十元钱。想着,肚子气的捶猪一般。“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不中用了?老了你还给我递什么眼色?扭什么屁股?”巫全林越想越气,天不亮就起来,跑到大队部叫通讯员小山去通知几个民兵来,他非让四狗和这个臭婆娘丢丢人不可。

昨天夜里一阵惊吓,比前天晚上还要吓人,因为撞见了大队支书,这还了得?四狗从三嫂家的后院溜回家后心就猛跳不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将亮时才算迷迷糊糊蒙上眼睛,可刚合眼不久就有两个基干民兵闯进家里,把四狗从被窝里抓了出来,一家人一阵惊慌,不知四狗出了什么事情。四狗更是吓得哆哆嗦嗦,被两个民兵推推伧伧地带走了。

走进大队部的院子,几个民兵就按住巫四狗反捆了起来,然后把一个写着“大流氓,地主娃”的牌子挂在了脖子上。一看这架式,四狗早软了腿瘫在了地上。

巫三媳妇可不像四狗那样软蛋,因为是贫农成分,怕什么?两个基干民兵隔着窗户叫她时,她开口就是一句:

“还没穿裤子呢!”

两个人一听吓的立刻停在了那里,好一阵磨蹭,巫三媳妇在屋里半解着怀走了出来。

“大清早,干什么?”

“工作队老魏让你去大队一趟”。

“中,等我做了饭,打发毛毛上学了再去”。

“老魏让你现在就去!”

“中,那你们俩谁先替我做着饭,还有巫三也该起床了,帮他穿上衣服”。

两上民兵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等也不是,最后还是怏怏地回去了。

巫全林正在和老魏说这事,一看二人空手回来就问:

“怎么回事?”

“她说等吃了饭,送毛毛上学再来”,一个民兵回答。

“笨蛋,你们不会说是工作组老魏叫她的?”

“说了,可她叫我们替她做饭她才来”。

“干脆派几个人把她捆来算了”,老魏似乎有点着急地说。

“不行,不行,她是贫农,巫三还是为队里干活受的伤,”巫全林说着,摆着手“要注意策略,注意策略,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嘛”。

见大队支书这个样子,老魏无奈地说:

“哪咋办?”

沉默良久,巫全林才摇着头说:

“这样吧,你亲自去一趟,只要她一进大队部的门,就由不得她了,立即和四狗一起游街”。

无奈,老魏只有辛苦一趟,亲自带着原来的两个民兵来到巫三家,巫三媳妇正在做饭,一见老魏便说:

“哟,老魏,来吃饭呀!我记得今天可是不该我们家管饭呐!”

看着这女人的轻浮劲老魏就气不打一处来。

“少罗嗦,到大队部一趟”。

“那好,你老魏今天就给我侍侯病号”。

见这女人如此猖狂,老魏就动气,准备让两个民兵把她抓去,谁知这女人不吃这一套:

“谁敢过来,我男人是英雄人物,你们让我去,要是他出什么问题,谁负责任?”

老魏一听,觉得好笑,就说:“谁封的英雄人物?”

“谁封的?大队有文件”,说着,巫三媳妇就到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张纸递给老魏。老魏一看,是一张“府里镇人民公社巫庄大队革命委员会稿纸”,上面用园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

“巫三同志为了给生产队打红薯叫(窑)光荣服(负)场(伤),洛(落)下后遣(遗)正(症),经研究,今后每天补助10分,每月300分,并定为革命英雄,全大队人民都要向他学习”。

后面还盖着大队革命委员会的红印章。

老魏一看,觉得抓她是有点不妥,他把那纸还给巫三媳妇,但觉着这样回去巫支书会认为自己没本事,连个女人都弄不来,就说:

“巫三是巫三,你是你,你跟地主娃通奸,大队有权处理你,你必须跟我们去一趟”。

巫三媳妇一听这话气得两眼发直:昨天晚上要不是四狗先到,他说不定会接待巫全林的,可他又急着拉自己,叫她怎么办?她本想今天找机会给他说一下,让他今晚来,可他却一大早就来叫自己去大队,巫三媳妇越想越生气,就大声嚷到:

“我跟四狗通奸,有啥证据?他巫全林昨晚半夜来我家干什么?还给我10元钱,说是公社发的救济款,以前怎么不给我家?他还拉我的手,准备勾引我,叫我去大队,要想叫我去,叫他巫全林来”。

老魏一听“勾引”二字,忙说:

“你不要胡说,噢!给你十元钱是救济你的!”

“救济?有这个时候发救济款的吗?”

老魏一听,是呀?救济款是在春节发的,有不到收秋发救济款的吗?于是就不了了之地说:

“那你吃了饭去一趟”。

“不去,巫全林不来叫,我不去。”巫三媳妇气忿地说。

老魏无奈只得带着两个民兵回大队部,给巫全林一说,巫支书立即急了:

“怎么样! 她是贫下中农,你没办法,又是一个女人家,她急了反而说你勾引她,我说要讲策略就得讲策略”。巫全林半瞒怨地解释着。

“哪你给她10元钱是救济款吗?”

“是呀!啊!不是,对,我是想巫三病了那么长时间,抽空去看看他,想买点东西天太晚了,就顺手给她了”。

巫全林说着,见老魏不吭声,就说:

“算了算了,人民内部矛盾以后解决,先把巫四狗一个人游街”。

四个基干民兵押着巫四狗出了大队部,后面跟着一群孩子,不时地发出一阵哄笑。巫四狗此刻已被解了绑,手里掂着一张破锣,在四个基干民兵的催促下不时敲一下,脖子里挂了个纸牌,上面写着“大流氓地主娃”六个字,背后挂了两只破皮鞋,那是老魏专门从床底下找的自己的破鞋,是准备让巫三媳妇带的,现在一并挂在了四狗的脖子上。破皮鞋本来该挂在前面的,但出了大队部,一个民兵见破鞋挡住了字,就把那鞋转到了后面,拴鞋的绳子勒着四狗的脖子,使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队伍”出了大队部,由北向南先游西街。正好要在巫全贵家门前通过。四狗被抓走后,一家人就忙不喋地起了床,问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巫全贵赶紧让小七去大队看看。小七到大队一看,四狗被反绑着,蹲在地上,脖子上挂个“大流氓地主娃”的牌子,两个民兵站在一边。他不敢多问就回来报告。

巫全贵一听儿子被绑着,又挂个大流氓的牌子,心想大事不好了,前天晚上的事肯定是四狗无疑,心中不免产生怒气:“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想着,一眼看到五狗从屋里出来,便一下子将火气转到了他身上,巫全贵走过去一把抓住五狗就打,嘴里骂着:

“你个杂种,整天闹,闹!闹出事来了,你四哥让大队抓去了,这可好,气死我了,你!”

五狗自知理屈,任父亲打骂并不动弹,一家人看着,也没人敢去劝说,最后还是大狗走过来拉住父亲说:

“爹,您消消气,别打了,人也被抓了,还是想想办法吧!”

“有什么办法?让他去蹲大狱去,他自己做的事,活该!”说着,气嘘嘘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一家人都认定这回四狗非蹲大狱不可。这时四狗打着锣从北面过来,除了小七和小六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回来向大家报告外,一家人或坐或站地一院子,谁也不吭声。

四狗敲着锣在街上游着,到吃罢早饭的时候才把三条街游完,这时几个民兵又押着他向村西的韩坡儿去游街。四狗由于这两夜的惊吓,加之早上又没有吃饭,一根绳子又在脖子里勒着,当走到韩坡儿时他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下子倒在地上,众人以为他是耍死狗,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到:

“装啥死狗,起来!”

一个民兵一看,四狗脖子上一条绳子印儿发红,连忙把鞋子取掉说另外几个人:

“你们看,别把四狗勒死了?”说着几个人也慌了神,赶忙把牌子也取掉,抬起四狗就往回走。四个人抬一个人,不得劲,他们就轮流背着四狗。到了大队部,巫全林和老魏赶忙出来,巫全林问:

“怎么回事?”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巫全林忙叫到:“在这儿干啥?还不快抬到卫生所里”。

几个人赶忙把四狗抬到卫生所里,巫全林和老魏也在后面跟着。

卫生所的医生是巫全林的女至女巫丽丽。

几年前,上面让各村都成立卫生所时,巫丽丽还在本村刚成立的初中读书,为了占住这份工作,大伯巫全林就叫她到公社卫生院培训了两个月,回来后她便成了这个大队卫生所唯一的赤脚医生,今年她刚好20岁。村里的贫下中农们头疼感冒了就来这里拿点药。因为卫生所成立后就是公费医疗。地、富、反、坏、右看病则要如数付款。

丽丽在卫生所基本没什么事,可今天刚上班就见大伯跟着抬进来一个病人,她看也没看就让人抬到里间的病床上,拿出听诊器,解开病人的裤子在肚子上听了起来。听了一会儿就学着在公社卫生院实习时见到的医生们的动作,用手在病人的肚子上敲几下,又用手在肚子上揉揉。其他人都在外面一间医务室里等着,好久不见里面有动静,巫全林就悄悄撩开门帘往里看看,丽丽仍然在认真地诊断,他就焦急地在外面等着。

巫丽丽听着,听诊器传来的是嗡嗡的声音,敲敲肚皮,是“扑扑”的声音,不像在公社医院里医生们敲出的“咚咚”声,就只管再听听,再敲敲,再揉揉。

四狗是由于惊吓再加上早上没吃饭和那根裂在脖子里拴着破皮鞋的绳子勒的喘不过气来晕倒的。这当儿,气也顺了,又加之于这么长时间的休息,他便渐渐地醒了过来,当四狗感觉到一个软溜溜的东西在自己肚子上揉动时,便慢慢睁开眼,觉得眼前有个漂亮的脸蛋,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巫全林的女至女巫丽丽,便忽地一声坐了起来,丽丽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叫到:“大伯!病人醒过来了”。

巫全林、老魏等人一听,立刻撩开门帘窜了进去,果然见四狗坐在床上。四狗见这一干人进来,立刻感到紧张,急忙一磨双腿从床上跳了下来,谁知刚才丽丽给他诊断时解开了裤带,他脚一着地,裤子立即滑到了脚脖子上。四狗赶忙去抓裤子,心里又是一阵害怕,腿一软便又倒在地上。

见四狗倒下,巫全林赶紧上去一把扶住四狗关切地问:

“四狗,你好些了吧?”

听到这声音,四狗大惑不解,就点点头。

丽丽看见四狗*的身体并不害羞,因为自己是医生,实习时大医院的医生曾经说过的,又加上治好了四狗的病,心里感到一阵一阵地高兴。

这时巫全林就招呼大家:“回去吧!没事了”。众人走后他又看见老魏,就说:

“老魏,你也回去吧!”

众人离开了卫生所,巫全林就把四狗扶的坐在床上,然后问女至女:

“他得的什么病?”

丽丽觉着不像是感冒,就随口说:

“大概是劳累过渡!”

巫全林一听,点点头,又面向四狗:

“是丽丽救了你的命!”

四狗因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迷迷糊糊记得曾经挂牌游街,怎么会在这里,想必是自己晕过去了,又见九叔热情的样子,就只管坐着,仿佛是等待巫全林的发落。

停了一会儿,他又关切地问四狗:

“你能走路吧!”

四狗点点头。

“那你就回去吧!跟你爹说一声,就说我一会儿过去”。

四狗就少气无力地向家里走去。一进家门,一家人立即围了上来。父亲惊呀地问:

“你怎么回来了?”

“是九叔叫回来的!”四狗勾着头说。

“还去不去了?”

“不知道?”

众人不再吭声。停了好久,四狗又说:

“九叔说他一会儿过来,叫给你说一下”。

巫全贵一听,满腹弧疑:“是不是四狗要逮走,叫回来拿被子?哪为什么不跟一个人,不怕他跑了?”

生产队长巫全由在外面吆喝到:

“下地了,下地了,今天咋了,这么晚了还不走,一会儿晌午了”。

听到队长喊声,常妮才忽然想起早上因四狗出了事,着急地忘记做饭了,便赶紧去捅火作饭。巫全林一看,嚷道:

“啥时候了,还做饭?拿点馍下地去吧!”

常妮赶紧把头天用玉子面和红薯干面掺在一起蒸的窝头拿出来,又切了一碗芥疙瘩。众儿子每人拿了两个窝头,夹了些咸菜吃着,下地去了。

当四狗最后一个出门时,巫全林走了进来,看见四狗就说:

“四狗,你今天歇歇吧!”四狗便拿着馍走进厦屋里。

巫全贵见巫全林来了,便招呼他回堂屋坐下。

巫全林坐下,沉默良久,才叹口气说:

“三哥,这事你说咋办?昨天晚天散会后,我去巫三家,想看看巫三,病成哪样怪可怜的,我刚坐下一会儿,就听见床地下有动静,我以为是老鼠什么的,谁知一看,是四狗钻在下面,我十分生气,就踢了他一脚,可他出来抱住我就亲……你说这—— 回到大队,我越想越生气,就和老魏说了。谁知老魏一听,说是地主娃子勾引贫下中农的媳妇,非要游街批斗,还要往公社报,说是阶级斗争新动向,我一听这劲头,觉得不对劲,谁让自己多嘴把这事说了出来,就对老魏说:“游游街算了,就不要往公社报了”。这就让四狗在外面游了街,反正都是一个村上的,游街就游吧,谁不认识谁?”说着,叹口气:“三哥,四狗这孩子也太不争气了,前天晚上的事,我就怀疑是他,想着开会说说:谁知他就没听进去,这不,昨晚又出事啦!唉!”

巫全贵听着,原来是这回事,就问:

“不会把他送到公社吧!”

“估计不会,我给老魏说了,不让往上报,他还得多少看点我这个支书的面子吧!”

巫全贵听全林这么一说,感激地不知如何是好,就叫常妮拿出二十元钱来:

“兄弟,这几年来,你没少照顾我这个家,孩子们又不争气,给你找事,这二十元钱,你拿着,请请老魏,别往上边报,啊!”

巫全林一看,推让着说:

“三哥,你这是咋的,咱自己弟兄!”

“你收住兄弟,又不是叫你花”。巫全林看三哥十分执意,就接了过来说:“要是四狗有个媳妇,也不会出这事,三十几岁的人了,唉!”

巫全林把钱装进衣兜后说着。巫全贵听着这话,把头勾下去,心里刀割一般。

“这世道,唉——”巫全贵说着,摇着头,眼眶里噙着两滴泪。

巫全林也感到十分难过。两人叹了一会气,巫全林就起身告辞。

巫全贵和常妮二人将九弟送到门口,千恩万谢,方才转回家里。

回到家里,巫全贵不由分说,踢开厦屋的门拉住四狗就是一阵好打。打着哭着骂着:

“你个丢人贼,祖宗八代的人都让你丢完了,你以后咋叫老子在外面见人哪!”

四狗刚吃了两个馍躺在床上休息,被父亲这么一打,吓得直哆嗦,一句话也不敢说。

常妮本想去给老头子做点饭,听见老头子又哭又打,就跑了过来,一见老头子痛苦的模样,也掉下泪来,他哭着把老头子拉到堂屋里,老俩口坐下,只管不住地哭泣起来。

四狗被挂牌游街的事很快在巫庄传的纷纷扬扬,家喻户晓,都知道他是从巫三媳妇的床底下拉出来的,况且四狗游街时背后挂了两只破鞋,这不是明白着替她挂的。原来,巫三媳妇本想过后去找找巫全林,看他那晚上的动作有那个意思,再说以后兴许还能给自家挣一份救济款。可自打四狗游街后,村里人看见她都躲着走。她越想越恨这个老色鬼,就索性去找队长巫全由,说我们家巫三是为集体伤的,说啥救济款也不能只给10元钱,再说去年我们都没要。

巫全由没办法就去找支书巫全林,这一要不打紧,其他几个生产队的人也要救济款,弄得巫全林好不难看,最后无奈,只得借了钱,将今年的救济款提前发了。巫三媳妇又得到20元钱,加上原来的10元共是30元。这件事是巫全林越发恨起四狗来,他想着有机会还要收拾他,谁让他是地主呢!

二狗好往饲养院里跑,每晚吃了饭必去和饲养院里的单身老汉巫长富侃半天,有时队里几个老光棍一块儿,有时就他们两个。大队开群众大会的那天晚上,散罢会,他又不自觉地向饲养院走去,可到那里一看,巫长富已经睡下了。他于是叫了一声:“长富叔”!见没有答应,就走进饲养室,把平时长富坐的那个半截凳子搬了过来,悄悄地走进牛圈里,把凳子放在正在吃草的黄水牛屁股后面,然后站在了凳子上……

巫长富老汉因要喂牲口,一般不去开会。今晚没人来侃大山,他喂罢牲口就去睡了。朦胧中听有人叫了一声,他本想等叫第二声时再答应,但没了声音,他知道是二狗来了,就在被窝朦着眼,见二狗悄悄地搬着凳子去了牛圈,觉着好奇,就没有吭声,看他到底干啥,谁知二狗到牛圈后就把凳子放在黄水牛的屁股后面,然后解开裤带,在黄水牛的屁股上来回凹腰。巫长富明白了,就随口叫道:

“二狗,你干啥哩!”

这一声猛然的惊吓,使二狗在那本来四条腿就不一样长的凳子上忽地掉了下来,摔倒在牛铺上,摔倒的当儿,脸正好擦在牛屁股上,把刚才自己慌乱中射到牛屁股上的东西蹭了一脸。当他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提裤子时,巫长富老汉正好站在他的面前。

“二狗,你在干啥?”

“我—— 我—— 我在解手,”二狗吱吱唔唔地说着。

“解手站凳子上干啥?”

……

二狗无言以对,只得呆呆地看着长富老汉。

“长富叔,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巫长富看着二狗的模样,觉着好笑,再看二狗脸上白乎乎地一片,不由地也硬了腰间的东西。他也是单身汉,知道晚上睡觉的那种滋味,心想自己怎么不知道这样?只知道晚上两只手一个劲地捋。

二狗见长富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吭声,觉着不对劲,就扑嗵一声跪下,说:

“长富叔,你可千万不敢说出去呀!”

长富这才从痴想中清醒过来,拉住二狗说:

“起来吧,老叔不会说得”。

二狗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衣袖擦擦脸。

“二狗,敢情你每晚来饲养院找老叔说话就是干这的?”长富不无揶揄地说。

“不,不是,长富叔”。二狗慌忙辨解。

长富则哈哈地大笑起来。

第二天,二狗特地送来了两盒一毛三一盒的纸烟。嘱咐长富叔千万别说了出去。

这几天大家纷纷议论四狗和巫三媳妇的事,什么如何如何地在破砖窑里,如何如何地在床底下,你一言我一语,添枝加叶说得酸不辣济的,听得人直硬生命根。这天晚上没事,一群人就坐在饲养室里说了起来(当然二狗再也不敢上那里去了),有的说“保不住四狗早就和巫三媳妇有来往,那破砖窑恐怕早就是他们的洞房了”。

另一个说:“巫三媳妇那娘们还奏和,三十七、八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四狗也“旱”了这么多年,她一定觉着很舒坦”。

又一个接着说:“四狗家八棵枪,老娘是他爸的,巫霞还在上学。七个大光棍晚上在一起还不噼哩叭啦,枪杆碰的乱响?”

大家说一阵笑一阵,直说的一个个心里痒痒地,长富老汉实在憋不住了,就神秘地说:

“我给你们说一个奇特的消息,保证新鲜”。

一个人说:“你有啥新鲜消息,难道比四狗钻到巫三媳妇裤裆里还新鲜?”

说着众人便大笑起来。

“唉,比那还新鲜呢!”

一群人一听立马树起了耳朵。

巫长富神神秘秘把开会那天晚上看见二狗在黄水牛屁股后面的做作添枝加叶地说了一遍,说得一个光棍汉当即就跑过去参观黄水牛的屁股。其实,那天晚上二狗一走,长富老汉就照着二狗的动作做了一遍,觉着比晚上睡觉用两手来回捋舒坦多了。于是说起来就不免带些感想和体会,使大家一个个听的目瞪口呆,浑身发麻。那个去参观了牛屁股的人回来后调笑着说:

“不错,长富叔说的不错,那黄水牛屁股上现在还有一片白乎乎的东西”,说的长富脸上一阵发热,众人一阵大笑。

这件事很快和着四狗和巫三媳妇的事传开了,并很快传到了住队干部老魏的耳朵里,他听后十分气忿地说:

“这是地主子弟在残害生产队耕牛,破坏抓革命促生产”。

于是当即就找着大队支书巫全林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并以工作队的口气说:

“对这件事,必须号召群众,打人民战争,我建议召开全体群众大会,对巫二狗这种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行为进行批判”。

巫全林一听,沉默良久,他心想这样搞批判没法开口,再加上自己刚接了巫全贵二十元钱,不好意思再批他二娃,但又想起,巫三媳妇要救济款,明显地给自己难看,替四狗出那口游街的气,就觉得斗斗二狗也可以,反正他是地主,斗他他也不敢咋着,再说把事情推到老魏身上,说不定巫全贵找自己说情还会再送些钱,至少会掂些东西。于是他就说道:

“这事我看范围不易扩大,在一队批判一下就行了!”他说着,心里想,在一队批判还不全大队都知道了。

老魏一听,当即同意了,说:

“中,这事你办吧!你是一队人,这样也可以树立一下威信”。

“不不……”巫全林连说了一串不字:“你不知老魏,正因为我是一队的人,才不能出面,你叫我以后咋工作吗?还是你安排吧!”

老魏无奈,只得答应了,为了自己所抓点上的工作,他决定亲自召开这次会议,于是就把队长巫全由叫到大队部,谈了情况,未了说:

“这是大队革命委员会和党支部研究决定的,也是我的意见,你要安排几个人发言,对这种破坏生产的行为进行批判,争取使批判会开的热烈成功”。

巫全由糊里糊涂答应了,但又觉得好笑,这种批判会怎么个开法?于是就找几个队委商量,最后决定有几个队委带头发言。

批判会按照老魏的按排如期在一队队部也就是饲养院里召开,并由队长巫全由直接通知巫二狗。巫全由和巫全贵、巫全林同是本家弟兄,况且巫全由也有些老实,可不象巫全林那样有心计,他只是觉着没法说,就通知巫家七个兄弟,晚上生产队开会,必须参加,整个生产队都不知开的什么会。直到会议开始老魏站在会场说:“今天我们召开一个批判大会,批判巫二狗残害生产队耕牛的犯罪行为”,大家才恍然大悟,嗡嗡的说话声也立即静了下来。只听老魏吆喝道:

“巫二狗,站起来”,二狗早吓的浑身哆嗦地站了起来。此刻,会场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大家睁大眼睛等待着老魏的下文。

老魏清了清嗓子,说道:

“地主子弟巫二狗,平时不接受贫下中农教育,晚上以和饲养员长富同志说话为名,伺机破坏,残害生产队耕牛”。接着,他简单叙述了巫二狗残害耕牛的经过,说得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这种事只是背后几个人议论调笑的材料,如今拿到批判大会上,公开批判,社员们便都不再像往常开会一样在下面嗡嗡,而是聚精会神地等待着“领导”的讲话。

当老魏讲了经过以后,就宣布:

“批判大会现在开始,首先有饲养员贫农巫长富……

这时队长巫全由小声对老魏说:“长富是中农。”老魏马上一顿,小声说:“什么,他是中农?”巫全由点点头。老魏停了一下才拉长声音继续说:

“由饲养员,巫长富同志揭发巫二狗残害耕牛的经过,然后由大家批判发言”。

说完以后他似乎觉得称中农为同志有点不妥,就接着说道:

“中农也是团结的对象吗,啊——”

随着老魏讲话的结束,饲养员巫长富被推到了人丛当中,这时一直低着头的二狗向上翻了一下眼,当触到巫长富的目光,他马上想起二狗给他的那两盒“百花烟”,觉得自己好像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就呆呆地站在人丛中间,不知如何是好,周围一大群人,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站在中间的巫二狗和巫长富。巫长富一下子就出了一头汗,比二狗头上的汗还多。此刻他想起那晚二狗走后自己在黄水牛屁股后面从二狗那里学来的动作,这要是让老魏知道了,自己恐怕就不是团结的对象了。想着巫长富心中一阵慌乱,愈发难以开口。此时一群等不及的小青年和光棍汉便*似地说:

“长富,说呀,说呀!”

巫长富早没了那天晚上的滔滔不绝,憋了一头大汗,脸也象猪肝一样,老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最后,他指着那头水牛说:

“二狗他,他……,他日咱队的黄水牛”,便没了话语。众人看着巫长富的窘态,一下子哄笑起来,笑声久久不停,有的人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只有巫二狗呆呆地站在众人中间;巫家的几个兄弟跺在角落里。

哄笑声持续了好长时间,老魏才制止下去。老魏接着大声说道:

“巫长富老汉看到巫二狗破坏生产的行为气糊涂了,大家不要笑,下面开始批判发言”。

老魏的话音未落,一个光棍汉就说“我先发言”。说着站起来,走到众人中间,看着在中间耷拉着头站着的二狗,端详了好大一会儿。大家一下子又屏住了呼吸,看这位和二狗年龄相仿的光棍说些什么?谁知他站在二狗面前良久,又绕着二狗转了一圈儿才开口说道:

“你咋想起日牛来,你看人家四狗,找个媳妇美美,可你弄了自己一脸熊,象话嘛?”

本来众人都屏住呼吸听他说话,谁知他这样一说,男人和结了婚的媳妇们都笑了起来,笑的弯下了腰,头碰了头,未结婚的姑娘们则骂着离开了会场”。

老魏赶紧站起来说:

“大家严肃点,不要笑,不要离开会场,下面继续发言”。

话言一落又一个光棍汉走了上去,开口就说:

“巫二狗,哪就老美,给咱弟兄说说,美到哪儿去了?”

话音一落大家又哄笑起来,一群光棍汉们纷纷跑上去,你一言我一句,把平常在下面不敢说的话都端了出来,说得姑娘们一个个逃离会场,平时开玩笑的嫂子兄弟们秽语满口,原来安排的有队委先批判的程序全乱套了。住队干部老魏和队长巫全由再也控制不了喧闹的会场。直到大半夜,老魏方才站在巫二狗曾站过的那个凳子上,对着嘻闹的人群宣布散会。

巫全林为了避嫌疑,没有参加会议。会后,老魏向他通报说:“大家发言很积极,批判会开得很成功”。

巫四狗的挂牌游街和对巫二狗的批判,使巫全贵丢尽了祖宗八辈的人。一群孩子干起活来,也像熟透了的谷子,头勾的抬不起来。巫全贵和常妮老两口更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几天时间人就老了许多。他本想再去找找全林,给他些钱,让他给老魏说说别让把老二抓走了,这残害耕牛,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罪可不轻,但又一想抓走一个少一个,不再多操那份心,也就没再去找巫全林。

过了两天巫全林到巫全贵家里,想劝劝三哥,心里还想着,全贵会再给几个钱,说说二狗的事,谁知一进门巫全贵就说:

“兄弟,你去公社说说,把二狗和四狗都抓走吧,省得我也跟着丢人现眼,我虽一辈子地主,可没干过一件丢祖宗脸的事……”

作者题外话:说明:标题凡是纯数字的,是《那年那月那女人》,喜欢看官场,不喜欢看农村爱情题材的就不用看了。

大家喜欢看《官场风云:铁腕市长》所有章节标题都是文字标题带章节号,请大家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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