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就是来找人的，你也不用耍这一套唬我。我前脚走，他八成后脚就回来。你就告诉我，这段时间我那朋友来没来过就行了，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我的答谢吧。”李别羽摊开手，开门见山的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尴尬一笑说道：“我们如此也没办法，开门做生意，那些讨钱的人总来这里骚扰，那些客人可不答应啊，没了客人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不用对我解释，这些我并不感兴趣。”李别羽打断了他的话。

掌柜的见李别羽有些不耐烦了，也急忙打住了话头，说道：“小哥的朋友是什么样子，可有何特征？你们约定的是什么时候见面？时间太长了，我们恐怕记不清的，也不敢乱说，怕耽误了小哥的事情，这点还请小哥理解。”

李别羽对掌柜的这番话，还是很满意的，当下便把诸葛昌的相貌打扮说了一下，并且告知了他们约定的时间。

店小二连连点头，说道：“小哥的这位朋友确实来过，而且在茶馆里整整坐了一天。”

掌柜的看着店小二喝道：“你要想清楚了，这事可是你将功赎过的机会。”

店小二满脸自信：“不用想了，小哥的那位朋友，长相实在让人印象深刻，我甚至能记得很久前的一段时间，那位客人还和李家的大少爷他们一起在店里喝茶聊天过呢！”

李别羽点着头，想想诸葛昌的相貌气质确实出众，让人见了不容易忘掉。而且店小二甚至能记起他们曾经来过一起聊天，看来绝对不会记错的。没想到掌柜的听了店小二的话，大喝一声：“住嘴，小哥问你来过没来过，你只说这些就行了，其他的人都不要多说！”

店小二一个激灵，急忙伸手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恐。李别羽察觉两人神色有异，心中一动问道：“哦？这李家大少爷又如何不能提起了？”

掌柜的站起身来，一脚踹倒了店小二，恨恨说道：“你这张嘴迟早要给你惹出祸事来，你自己不想舒坦着过日子，可不要连累了我！”说着，犹不解恨又踢了店小二一脚，那店小二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真的惹怒了掌柜的，被踢也不反抗，畏畏缩缩地不敢直视掌柜的眼中直欲喷出的怒火。

稳了稳心神，掌柜的转脸看着李别羽双目中探究的意味，摇着头说道：“小哥这话就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这李家是玉川城中的一个禁忌，谁也不会提起。谁提起了就总归是会倒霉的。”

李别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李家，禁忌？这其中的缘由，他更不能不问了：“你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勾起我的好奇心，又不替我解惑，是很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掌柜的挂着强笑，从桌子上拿起那张银票，递到李别羽的面前：“小哥，你还是不要问了。这事情你就是问再多次我也不会说的。这事情牵扯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惹来祸事，我开间小店糊口不容易，还请你多多体谅。”

李别羽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银票，又抬头看了看掌柜的，随手从怀里又抽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了那张银票上面，说道：“是价钱不合适么？”

掌柜的咽了口口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银票，那几张加起来快有一千两了吧？足足够他开一整年店的利润了，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对于心中的顾忌还是战胜了他的贪念，摇了摇头说道：“小哥这是为难我，还请你收回去吧。”

李别羽提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呲呲牙，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一起：“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这下掌柜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地上缩成一团的店小二，看着掌柜颤抖着的手里拿的那叠银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掌柜的脸上的肌肉都抽搐着，这么一叠，得有五千两了！掌柜的艰难地张开嘴说道：“小哥折杀我了，还请都收回去，我是玉川城的人，家小全在这里，沾不得这祸事，免得像那李家一样满门死绝。还请小哥别再问了。”

李别羽见掌柜的一脸坚决，知道无法从他口中得知此事，不由得有些失望，他要是动了强硬手段，也不是不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过那和璃阳宫的人行事又有何分别？所以李别羽站起身，叹口气走向了门口。掌柜的见李别羽要走，急忙喊道：“小哥的银票还没收回去呢！”

李别羽也不回身淡淡说道：“掌柜的就留着吧，权当是我叨扰一场的歉意吧。”

说着李别羽就要推门而出，那掌柜的神色矛盾，看着手上巨额银票，一咬牙说道：“小哥若执意要问那李府的事，可去找一个人打听，他若肯说，也一定比我说的详细些。”

“哦？”李别羽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回头看着掌柜的，瞪着他的下文。掌柜的继续说道：“那人名叫韩小五。是个乞丐，小哥别小看他，城中三教九流人数众多，可就数他的消息最灵通。你若想知道什么事，找他问一准错不了。不过那韩小五行踪不定，并不容易找到。若是小哥不介意，可在这里等等，我差人去帮你打听打听。”

“韩小五？”李别羽微微一笑，忽然冲着掌柜的说道：“多谢掌柜的了。若是寻找他人我说不定找不到，不过这韩小五我却是一找一个准的。不劳你多费心了，告辞！”说着李别羽推门离去。

看着空空的门外，掌柜的和店小二全都有些愣神，忽然那掌柜的跳起身来，冲着店小二又踹出一脚，那店小二哇哇大叫：“掌柜的，那人都走了，你干什么还打我？”

掌柜的一边踹店小二，一边低声喝骂：“你给老子究竟招来了个什么样的煞星啊？是不是要让老子横祸临头才甘心？”

店小二叫起撞天屈来：“他不是已经走了么，也没什么事吗，你何必说的那么严重？”

掌柜的踹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店小二急忙上前搀扶，掌柜的却抬脚又把他踢到了一边，指着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他什么事不好打听，偏偏要打听李家的事情，那形貌古怪的客人也是和李家有所牵连的，你这破嘴偏偏还给说漏了。你说那韩小五有多难找，他却说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乞丐一找一个准！这不说明他也是个有来头的人么？这样的人要是出去了，要是查出些什么，你我就是有再多的脑袋，都不够人砍的！”

店小二愣了愣神，似乎在回味掌柜的话，半晌才讷讷说道：“说找韩小五打听的人是你不是我吧？”

刚喘匀了气的掌柜差点又被他一句话气得昏死过去，抬起脚又向店小二踹去：“我趁早打死你算了，省的你再给我惹出什么祸事来！”

“掌柜的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店小二的尖叫响起。

略过掌柜的和店小二在同福茶馆的后院里，差点上演了凶杀案的事情不提。且说那李别羽从茶馆走出来，顺着城中的一条街道缓缓前行，一路慢慢悠悠的来到一家杂货铺里，买了一只碗和三双筷子，拿着又晃晃悠悠来到了城中唯一的一座城隍庙前。找了处角落把碗倒扣在地上，三双筷子分成三个方向架在碗底上，就像是盖了一间小小的房屋。

然后李别羽就去一家客栈里，要了间客房，随意吃了点东西，躺下休息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月上中天。李别羽换上一身黑衣，推开房间的窗户，闪身飞了出去。

夜色下的玉川城，没了白日的喧嚣，安静而惬意。就像是一个浓妆的美艳少妇，褪去了铅华，换上了一袭黑色的罗裙，显得慵懒和沉静。李别羽就像是一只狸猫，轻巧的在黑暗里跳来跃去，辗转之间尽显从容不迫，优雅又飘逸。看得出这段时间里，他对真元的运用要比以前纯熟的多了。

李别羽一路来到了城隍庙门口，此时的城隍庙已经关上了庙门。门内已经没有了烛火，劳累了一天的庙祝，也都去休息了。庙门前只剩下了一地的清冷。李别羽拾阶而上，站在了白天摆放碗筷的地方，发现那倒扣的碗已经翻了过来，三双筷子也只剩下了两双。李别羽微微一笑，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斗，算了算时间自言自语道：“时间应该到了，你也该出现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瘦小的身影飙射向李别羽所在的位置，看那动作，应该是世俗界间的武林高手！瘦小的身影落下，并没有说话，而是摆出了一个戒备的手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李别羽上下观察着。李别羽也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看着那个同样裹在黑色衣服里的人，不过只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外，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因为他脸上还围着一方黑色的丝巾。

“会摆这碗筷的人，应该已经在半年前死了。”那个瘦小的身影张开口说道，声音粗粝沙哑，就像是两块石头在相互摩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