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三宿舍没有在空袭中沦为珍珠港,过程可说是十分惊险,小白龙也觉得是各位大侠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他一点点随机应变,外界的观感如何不得而知,小白龙心里总是有的不踏实,明摆着高老头的迎眸一笑有着太多阴谋论的意思,仗着和主任大人比较熟,干脆跑老头家里探消息。一问方知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捱刀,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绝不可自我感觉太良好,总以为世人皆睡我独醒,更不可指望天上掉馅饼,纯粹拿运气说事。就像这一回,其实小卒子是一不做二不休的,除了打电话报串,第二天还把黑名单报到系里。只不过黄师傅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加之作为掌门之尊的高老头对小卒子打小报告这种动乱遗风深恶痛绝,借口突击检查并未查出任何现行犯罪分子和犯罪嫌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声不响地把事情压了下去。最当黑的疯子也不过是损失了杆水烟筒而已,甚至连通报批评也没落下。谁曾想三十多年后康乐园又出现了类似的抓赌事件,七名便衣把猫在家里陪老头子打牌消遣的几个家属拘回所里,客客气气地赏赐牢饭三天。据家属称,牌局的标点是两块大洋。额的天,四个人两块钱吃三天公粮,派出所不得亏死!幸亏革命如黄师傅觉悟还没达到所长那种专业水平,阴毒如小卒子告密也没告到专政机关那里,各位躲过一劫的大侠真应该额手称庆,庆幸康乐园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高老头见小白龙知机得早,晓得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就让他传令下去,叫各位赌侠不要有侥幸心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赶紧金盆洗手,绝对不允许有下次。他一边吃着龙剑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明治红豆雪糕,一边气哼哼地拿扇子敲着桌面:“那个谁谁神经病,失惊无神把电话打到我家里,我在想这半夜三更的会是谁呢,谁知一开声这小子立刻就挂了,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后来你们辅导员通知我说有学生举报,要去你们宿舍突击检查,我才知道原来有人想借老头子的刀杀你们这群大闹天宫的小猴子。算你们醒目,没给当场抓住,不过还是留了堆苏州屎,害我老人家辛苦大半天,下次少给我惹要擦屁股的破事!”
众位大侠平安无事,小卒子就有难啰,这个二五仔现在成了太祖口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的床头堆满了臭鞋臭袜子,他的书包无端端塞满了用过的手纸,天知道擦过口水还是鼻涕,主啊,不会是擦屁股的吧!他蹲洗手间有人往里面泼脏水,他晾外面的衣服永远水滴滴。哇靠,这人民公敌的感觉恶心不恶心!龙大侠从此得出一个真理:做人要厚道!
其实,龙同学的心思真真是太单纯了,十三亿龙子龙孙,厚道的比黄土高原堆积的黄土还厚,有几个是或跃在渊的?百分之九十九落得个潜龙勿用吧!出来混,最重要是有大哥罩着,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老祖宗几千年前就把道理说得相当透彻。江湖那么大,风波那么险,没有靠山,分分钟被非人道毁灭!毫无疑问,高老头是外语系最大的靠山,或者准确地说,是外语系一帮惫懒小子的带头大哥。老头子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濒临灭绝的红心海龟,什么,只听过绿毛海龟,没听过红心海龟?宾果!所以是绝对稀有物种啊。人家英国名牌大学毕业,一口标准的伦敦腔,在**风光了好多年,有感于撒小娘子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和邓老爷子的扬眉剑出鞘,放弃优渥的待遇,满怀一腔热血,在一路向西的狂潮中逆流而上,单枪匹马回归故土,大隐隐于市,做起了教书育人的老夫子。和那些在海外糊糊混混,混个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山寨学院,个个学期买买题目吵抄试卷,混到不中不西非驴非马,实在混不下去溜回国内啃老的废材二代有着天壤之别。丰富的阅历和开阔的眼界让他有着与众不同的价值观和实践论,在一众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知识分子中更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此公声如洪钟,器宇轩昂,脑门甚高,印堂发亮,颇有点“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威武。哦,不对,掌门人光棍一条,别说小乔,小三、小四都没有,有的却是食客三千,清一色的毛头小子。听清楚了,是小子,无论多么调皮捣蛋、桀骜不驯、呆头呆脑、精神分裂的男生,大可到他家里混口饭吃。吃相雄伟的龙大侠自然是食客的不二之选,还有口味超重的朱古,舌头不会拐弯的一休,三教九流无所不通的小冬子,我行我素天天唯恐天下不乱的胡孙。相反,那些班花、系花、校花,恐龙、凤姐、母夜叉,只要是个母的,在他家根本没有位置。女生们风传掌门人有点岳不群,啊哈,你懂的。不过老头子行得正,坐得正,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除了教书育人,做点不咸不淡的学问,老头子平生最大乐事就是纠合一帮饕餮之徒大快朵颐,反正老头子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以他掌门人的收入,八辈子都吃不完,于是就便宜了这帮如狼似虎的坏小子,幸福人生,从吃大户开始。孩儿们每个星期都在挖空心思琢磨这岭大半小时生活圈里哪家酒楼的点心最正点最便宜,每个家伙都有一次点菜的机会,点的东西如果不入老头子的法眼,下次就会被剥夺民事权利,把吃当作一门学问研究,老头子匠心独运!
想想那个年代的老师,真心把学生当自家孩子。高老头在课堂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点评弟子的课业,一派大师风范;回到家里,他也会耳提面命,亲自下厨给学生们做示范,不过作为掌门人,他通常只负责高屋建瓴地意思意思,落手落脚的工夫就由大弟子朱古操心,谁叫他是学生会的头,领导总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大领导都以身作则了,小领导好意思翘起兰花指吗?重口味的老猪硬是给苦逼成岭大御厨,湘菜伙夫变身粤菜大师,其余弟子也受益匪浅。不知是不是广东人血液里的dna作怪,掌门人对饮食特别有讲究,强调烹小鲜如治大国,如果他不当外语系的掌门人,去当米其林的掌门人估计也可以。从材料,刀工到火候,掌门人都有严格的标准。按此标准,网络小说里男猪脚、女猪脚的厨艺基本处于幼稚园水平,统统低于及格线。想想也是,网络写手也就是些宅男宅女,日常食谱无非是外卖、快餐、方便面,清一色垃圾食品,如此没品的食物能养出有品的头脑想出人吃的东西吗?老头子蒸萝卜糕的萝卜要抽芯,炒油菜的菜心要摘花,熬老火汤的骨头要飞水,下汤面的面条要过冷河。物物各样,款款各异,不同的菜要不同的食材和不同的处理方法,不能一概而论之,标准化的餐饮是产品而不是食品,完全谈不上厨艺。各位弟子,不管五大三粗还是古灵精怪,无不老老实实地接受这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再教育,还得理论联系实际,一板一眼地按章操作做一顿给老头子吃,做得不好不用捱板子,也就是在周末喝茶的时候给老头子和一众师兄弟揶揄一番,过把小受的瘾,还得委委屈屈地给各位大爷斟茶递水,赔个不是。所谓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张皮,在老头子的言传身教下,各位渣男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代暖男,并从中悟出读书做人的道理。老头子是个姜太公,专给一些另类的小朋友下钓,愿者上钩,还真没几个逃得过他老人家的手掌心!
酒足饭饱之余,孩儿们在老头子家中大闹天宫,看内部教学参考片的有,听黑胶唱片的也有,最多的则是追他带回来的海外连续剧或者演唱会的实况录像。看到潮爆的麦当娜或者丰满的甄妮,现场一片口哨和尖叫,老头子对一帮毛头小子的品味嗤之以鼻,龙剑奇怪向来不近女色的老头子家中居然藏有此类儿童不宜的惹火尤物,免不了旁敲侧击老头子,饶有兴趣地试试他是否迷失在娜姐的深邃和甄姐的丰满中不可自拔。老头子道行不是一般的深,不动声色地晃了晃手中的酸奶,自顾自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只喝得动这个!”嘿,姜还是老的辣,老家伙这是明损一众青头仔迷恋鲜奶,乳臭未干啊!
在掌门人的心目中,没有所谓的学渣和学霸,所有学生,狭义地说是所有男学生,都是他的弟子,无所谓好不好,能进外语系一定不是废材,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天生我材必有用是他的口头禅,如果别的老师习惯盯着成绩优异的尖子,掌门人貌似更致力于教化别人眼里桀骜不驯的异端分子。龙剑觉得,能够因材施教、因势利导、化腐朽为神奇,是一个掌门人应有的气度和能量,外语系有高老头这样的领导掌舵,风头压过了国内大部分专业的外语学院,掌门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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