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令人发指的不是人家打上门来,而是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壁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前苏联是因为出了“个别教父”这个金手指歇菜的,国军也是因为选了“你等会儿”这个二五仔而散水的,所以咱们的各位老大都严重关注各种和平演变,坚决防患于未然。
”中三“号皇家赌船之所以在康乐园里一向顺风顺水,一则是它孤悬海外,山高皇帝远,这呼卢喝幺虽则响遏行云,绕梁三日,却又干卿底事?除了黄大妈职责所在,偶尔深入基层转转,哪个鸟人没事吃饱了撑着跑来这里拉屎;二则是各位豪客所赌的只是口气,连饭菜票都从来没当过赌资,遑论现金!可叹这小打小闹还是成了某些伪君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令他们坐卧不安,深恶痛绝。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外语系各部位办联合组成的巡视组杀了皇家赌船一个措手不及,一楼的疯子正在门外的路灯下摆下擂台和人挑灯夜战,毫无悬念地撞在巡视组的枪口下,成了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中枪的苍蝇。疯子就是疯子,不能以常人视之,一般同志被双规,免不了垂头丧气,畏罪自杀的亦有之。疯子却挥着他的水烟筒,梗着脖子和各位先生大人们论理:“我在路灯下借个光犯了什么事?下围棋而已,一不偷、二不抢,没有破坏公物,也没有浪费公共资源,完全没有违反八项规定。古人都把凿壁偷光作为励志故事,像我这样利用业余时间研究高等数学的学习积极分子,各位领导不是应该表扬表扬吗?为什么要没收我的学习工具?”各位领导还真给问住了,面面相觑,系主任高老头不置可否,一脸莫测高深的淡然。只有辅导员大妈冷笑一声:“同学,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手上拿的东西严重污染环境,我们接到投诉,说你未经许可私自排放有毒气体,严重损害了其他同学的利益,还敢说没有违反规定!现在请接受组织调查,不过你也放心,我们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姜还是老的辣,疯子的渡劫指对上黄师傅的佛山无影脚,虽血战到底而终于不敌。下一刻只好躺在台阶上唱征服,但他的英勇抗击还是为盟军的敦刻尔克大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龙剑当时在二楼的走廊打麻将,听到楼外的动静,伸头一看大事不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一把扯下晾衣杆上的棉被把麻将桌盖住,扮成个晒了棉被还没收的样子,这招兵行险着,唱的是诸葛亮的空城计。几乎同时飞奔到楼梯口,迟不迟,早不早,在巡视组刚要上楼前的一刹那及时拉下大楼的电闸,整座大楼霎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巡视组的领导们在湿滑的楼梯间审慎地停下了脚步,龙剑屏住气息,顺着墙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自己的寝室,然后拿出手电大喊:“跳表啦、跳表啦,哪个王八蛋煮速食面,赶紧把线拔了,我要接保险丝。”接着搬个椅子站上开关前,装模作样捣鼓一番,拿着手电左照照、右照照,甚至还往领导们的脸上照一照,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把开关合上。大楼重见光明,龙剑气定神闲地高高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段不知什么时候烧断的保险丝,作沾花微笑状,目送着领导们拾级而上。高老头最后一个上楼,和龙剑照面时嘴角几不可察地牵了一牵,目光落在这个小子的沾花指上,透着一种心中了了的似笑非笑,感觉就是如来佛对着调皮捣蛋的孙猴子。在这副热带高气压带笼罩下,龙大侠虽然汗出如浆,内裤都湿透了,依然顶住巨大压力,发扬其英雄本色,沉着冷静,处惊不乱,颇有常山赵子龙横枪立马、一身是胆的风范。至于住在楼上的兄弟能否大难不死,就只好让他们自己自求多福了,反正龙大侠已尽了人事!
巡查的结果表明,龙大侠甘作拉灯一世的义举还是挽救了不少同志加兄弟,起码巴吉和进士都闻弦歌而知雅意,在灭灯的一刻棋牌一推作鸟兽散,巡视组尽管在走廊外发现大批遗弃赌具,却未能成功抓住现行。同学们众口一词说那些不过是大扫除倒掉的垃圾,侥幸逃过了一劫。带队的领导高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帮小鬼大概跑得快玩溜了,跑得倒是真的快!”辅导员大妈则悻悻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以为躲在阴暗的角落做缩头乌龟就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后据知情者透露,此次扮演岳飞老母的角色专刺人家背脊的是英专的奇葩小卒子,这家伙平时就是个心理阴暗的主,穿个老棉袄,盖个瓜皮帽,耷拉着一副账房先生的小圆镜,小圆镜后面的小眼睛阴阴的,好像谁都欠了他八辈子的钱,整一个古惑仔电影里的奸人坚,逮谁都要咬一口的神经病。这傻b应该有神经衰弱或者其他神经官能症,反正特别容易受刺激,一旦受刺激了,就爱千方百计,拐弯抹角地跟你玩阴的,象条磨着毒牙的竹叶青。
出事的当晚外语系刚考过试,大伙儿绷了一学期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忙忙地呼朋唤友,自然玩嗨了,整只皇家赌船灯火通明,上下三层都有局。其实呢,闹归闹,一场同学,平时彼此之间还是互相给点面子,好像是约定俗成,坏孩子们不会在寝室里玩,通常会把场子拉到门外或者走廊上,免得对好孩子们的作息做成太大的冲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各有各精彩,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界总有那么几个过于执,典型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很不幸,小卒子就是这样一个狠角,这小子不知是没考好还是消化不良,憋了一肚子晦气,上床之前嘴里面已经碎碎念,抱怨门外玩牌的哥们太扰民。门外的哥们好不容易找点乐子,哪有空管这叽叽歪歪的神经病,看他的眼神象看一个白痴,直接选择将他当空气。这小子本来烦得要死,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噼噼啪啪的麻将每一张都在敲打他的神经,叔叔不可以忍婶婶就更不要忍了,小卒子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咬咬牙下了狠心,溜出去报串。先是给外语系的大大高主任打的电话,可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反应过激,电话通了以后小卒子抖抖嗦嗦半天没放出个屁,这大半夜的高老头以为是恶作剧,直接把电话挂了。换位思考也真难为小卒子,想他一个烂头卒,从来没有入过大佬们的法眼,让他自报家门他确实不知怎么报,谁知道他是谁谁谁。不过这货还是不死心,再鼓余勇把电话打到辅导员大妈家里,这马列主义老太太倒是和群众打出一片,不用小卒子绞尽脑汁证明他妈是他妈,老太太一听声音立马喊出他的名字,这下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于是演了那么一出空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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