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出来吧，奶奶很担心。”南晓念闷声闷气地说着。

季年晟低头看她，小丫头垂着个脑袋，明显是极其不情愿，他唇角微微翘起，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好。”

南晓念的头发被他揉得乱七八糟的，她撅起嘴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坐到离他远远的另一边，不再说话。

“还在生气？”季年晟侧目看着她抿紧的唇瓣。

南晓念不答话，只是一张脸上都写着她还在生气。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没想到命运是这样安排，在她父亲都过世之后才让他知道这些，逝者已逝，最终他只能苍白地说一声抱歉。

南晓念缓慢转过了脸去，她看着他，眸光幽沉，早猜到他或许知道了这一切，但没想到他会提起。

季年晟也看着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很多，却是除了一个“抱歉”之外就不知该说什么。他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等着她的回答，竟是觉得有些紧张。

南晓念脑海中闪过过去的一幕幕，许久后，轻叹一口气：“厉烨已经道过歉了。”

用一命偿一命来换她的原谅已经足够了，她只不过是需要时间过了心里的那个坎。

她提起，季年晟便是想起了厉烨，想起来在英国看到的他，才一段时日不见，他的记忆都已经开始不清楚了，甚至第一眼都没能认出他来。

他忍不住想，她的父亲快过世之时，应也是那个模样，饶是只是一个旧友，他看见厉烨时，都觉心里五味杂陈，不敢想象她父亲变成那副模样时，她会有多么心痛。

长久的沉默，车驶入中心花园别墅区，季年晟先下了车，从他的那一边绕过来时，她刚刚推开车门，他就伸手握住她的手。

南晓念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并未说些什么，直到上了二楼，走到次卧门口，她停下来，看向他说：“我回房间了。”

季年晟还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她便试着从他掌心抽出手，他在最后一秒松开她，笑着说：“早点睡。”

“嗯。”

南晓念推门走了进去，随即就关上了门。

她精神恍惚，花了很长时间洗澡，换上睡衣走出来。

本以为刚刚那句“早点睡”意味着他今晚不会再出现，可从浴室一出来，她就看见半靠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投入的他。

他应是已经洗好了澡，浴袍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头发还湿着，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书，装作看得很专心的模样，连她从浴室出来都没抬头看她。

这副样子，倒像是怕被她赶出去一样。

南晓念盯着他看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似乎很自然那般说了句：“洗好了？快睡吧。”

说罢，他就把书合上放在一边，很困那般打了个哈欠，身子就滑倒了被子里，闭上双眼像已经睡着了。

他以为他看起来这么疲惫不堪，她就不会把他赶出去了，没想到她还是板着张脸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冷着声音说：“起来。”

季年晟可怜巴巴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老婆，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