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软绵，有些撒娇的感觉。

南晓念却跟铁石心肠了一样，重复一遍：“起来。”

季年晟知道这女人是铁了心了，只能极其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像是困到了极点，每起来一点都极其艰难的模样。

“赶紧点！别把我枕头弄湿了！”南晓念冰冷冷地催促他。

季年晟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一个激灵立即坐直了身，满脸谄媚地看向她：“好的，老婆！我马上去把头发吹干！”

南晓念瞥了他一眼，冷漠着张脸揭开被子上床睡觉。

季年晟已经飞快地跑到卫生间去吹干头发去了，她蜷缩成一团窝在被他捂得很温暖的被子里，这里面都是他的气息，像在他的怀中一样。

她嗅着被子里的味道，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叹一口气，她还是妥协了，谁叫她爱这个男人呢？

季年晟用了几分钟就吹好了头发，风风火火地走出来，站在床边犹豫了几秒，见她没出口让他滚，就小心翼翼地先坐在床边，然后再等了几秒，他又才缓缓地平躺下来，还没敢盖被子，他屏住呼吸听着她的动静。

见她没有动静，他才终于揭开了被子，手从她脖颈下穿过去，把温暖的她揽到自己怀中。

南晓念没睡着，感觉着这个男人每进一步的小心翼翼，心脏柔软得不像话，她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曾只以他自己为中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强行闯入她的世界，强行要她爱上他。

他变了，因为她，变得小心翼翼。

怀着一堆心事，南晓念还是沉沉睡了过去，他的怀抱太温暖，所以在夜半觉得身边冰凉时她就瞬间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发觉屋内有微弱的亮光。

她朝着那亮光看去，才发觉是他背着着她坐在书桌前，许是不想吵醒她，台灯的光被他调到最暗，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他，他低着头，很专注地在书桌前鼓捣着什么。

南晓念起初以为他在写字，后来才从夜里如同一面大镜子一样的落地窗上映出的他的模样看出他是在粘贴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她动作很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偏过头朝他看去，这个角度刚刚好看见了桌面上摆放着的东西，那是一片还未拼凑完好的叶子，火红的枫叶曾被她撕成几半扔在了垃圾桶，如今他竟是在这里重新拼凑它。

南晓念的眸光缓缓定住，聚焦在一点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那片枫叶，看到记忆里她和他并肩走在枫叶林间的场景。

她踮起脚抓住飘落的枫叶，而后视如珍宝般保存起来。

他未曾过问，也从未表现过半点在意，可如今却是在这里重新拼回那一片叶子。

明明这世间还会有无数一样的枫叶，就像明明这世间除了她以外还有无数的女人可供他选择……

许久以后，她才毫无声息地重新睡回床上，翻了个身，心口翻涌着芜杂的情感，久久无法平静。

季年晟一直把那边枫叶粘回原本的形状，才停了下来，轻抚着叶片纹路，那些断掉的纹路虽是重新粘起了，但却还是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