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所谓静好
作者:玲临林      更新:2020-05-01 03:21      字数:2550

月惠拉过游廊,便见巍巍宫殿。

“见过太子,修仪。”她所过之处,皆是有宫人言道行礼。

宫人面露诧异,

——虽说这月修仪似皇后的人,但带年幼的太子如此闯宫也是头一次见。

她身穿云锦襦裙,披着大氅,好生靓丽。

她一路未曾停顿,直走栖凤宫。

——闻,皇后殿下被罚,李氏淑妃前去看热闹。

她本不想去,毕竟李氏如何,皆知,她本性孤僻生冷,

怕是火上浇油。

奈何,太子跑来求救,

也是无奈。

——太子拿着皇后的令牌,寻她,求救。

望着太子那纯粹的眼眸,忆起昔日那人的模样,

忽想起族人的安危——

罢了,就冒险这一次吧…

——“听闻中宫无能,修仪也该远离才是。”

此乃,那林姓美人所言,

但她放不下——

毕竟,事关那人。

——

后来,皇后还是被气得头疼,犯了病,

好在她去时,皇后不过捂着头,

皇帝正在生气——

说来,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二皇子不慎推倒了大皇子,

大皇子受伤,因那层关系,司马燕惜借此不依不饶,后来又是来个李氏淑妃火上浇油,

皇帝才是气大了些。

她入门后,借口而来,三言两语说得利落轻巧,

且召御医来,证实大皇子伤情甚轻,无碍,

皇帝气性才下了些。

不过,皇后还被斥责一番,至于司马燕惜不过闭门思过数日,还落个“护侄心切”之名。

而添火加柴的李岳氏,不必想,不必知,自然是无事。

而她月惠拉,只因擅闯中宫,罚俸一月,

轻则轻,十分轻,罢了。

——

这是,她怀四胎,晋德妃时——

“月德妃,陛下召您去御书房一趟。”皇帝身旁的太监来报。

“知了,妾身遵旨。”她自里间应道。

——她刚是睡醒,尚未梳妆打扮。

宫人忙是手忙脚乱地替她梳洗,又是打扮一番。

——青白襦裙素衣配雪青褙子,

还是一位异国美人模样。

“王姬还是那么好看。”她自家中带来的婢女道。

月惠拉微微蹙眉,言,“有些素雅了,想来皇帝会不喜。”

此非逢国丧此等不吉时期,无需如此朴素,

——且皇帝不喜自己穿着过于素雅。

“换了。”月惠拉道,

——对于这位喜爱她外貌成疯魔的皇帝,她向来无需顾忌太多。

忽,一婢女,捧着妃色褙子,问,

“主子,此可好?”

素衣红霜,好极了。

这宫女非她宫中旧人,想来如此口音,也是新来的。

她道,“不错。”

不错于目光,不错于手脚,不错于眼色。

“谢主子夸奖。”宫女道。

月德妃言,“如此,那便替我换上吧。”

衣新人美,眼前乃是焕然一新。

“王姬好看极了。”她的婢女飙出族里的话。

她也觉不错。

忽,她想,若是当年如此——

也好。

——

月惠拉施施然而行,外头传旨的太监等得挠头抓耳。

“公公,久等了。”一婢女悄悄出来,塞与他一荷包,“此予公公喝茶用。”

——毕竟来人乃是御前红人。

“不久不久,就是德妃快好了吧?”那太监瞬间换上了笑脸。

“快了,快了。”婢女笑眯眯答。

“那手脚得快些嘞。”公公道。

“那是,那是。”宫女笑。

宫女与那太监赔笑。

相隔不久,后殿终于有了动静——

月德妃姗姗来迟。

“见过德妃。”那太监一脸谄媚。

幸得,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月惠拉不至于厌恶他。

“公公免礼。”月惠拉道,

此时的她,外头还罩着轻纱薄拢,显得十分冷清模样。

似模似样的冷,低眉顺眼的静。

——

于是,相隔十来年,她终于再见此人…

原以为是没机会了。

——这乃是她王兄来大厉亲自进贡,

帝办宴席,允兄妹二人见面,而于转角处,她遇到那人。

“见过将军。”她柔柔一礼,目带蜜意。

那人虚行一礼,道,“见过德妃。”乃是还礼。

后,他目不斜视,越过她,

二人至此,从没接触过,

想来,也得是如此…只是,她为何心中有些许难过…

不,今日是她见亲人时,

自她入宫以来,此乃头一回…

“走罢。”她低声对宫人道。

“是。”宫人应。

——往后,他们乃是再无交集之人,

从前是,现在也是,桥归桥路归路,

再也无需妄想太过。

——

后来,家宴很好,

王兄也很庆幸妹妹过得好,

皇帝也开心于月氏的贤惠大方,

一切皆是很好,按着期盼的方向进行…

就是,她表面故作开心,心中却有着为人不知的苦闷,且乃是不可表现出的苦闷…

她想,或许过些时候,便好了。

……

他死了,

那年,她唯一的皇子刚刚出生,

她的长女刚被封为娇仪公主。

然后耳闻,大将军战场受伤,伤情沉重…

——

“你说什么。”她于床榻坐起,惊异问婢女,

“主子,小心身子。”一旁的宫女提醒道。

——她刚是诞下小皇子,身体尚未恢复。

月惠拉似忆起什么,才稍稍平复些,

她道,“那皇后殿下呢?殿下怎样?”

皇后于她生产时,到场后,慰问着,

过后,便再也未曾见到。

“栖凤宫现下乱成一片,闻国公夫人这几日也不大好。”婢女轻声答曰。

她心中有数了,

——看来是…

“主子切莫过于担忧,皇后与将军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婢女劝慰。

她们跟随德妃主子多年,自见主子多年如一日的宠爱,

也知,主子于皇帝心中的份量——

等同于二国主属关系的战利品罢了,

唯独皇后是……

“我知。”月惠拉勉强道。

——

所谓天相不过是唬人罢了,

陈氏最后还是倒了,陈居行死了,

她的心似空了一块…

皇后也是倒了,再是…

陈氏大府,轰轰烈烈,付诸一炬。

——

这年,皇后被废,囚于冷宫——

“谁?”她转身看去。

宫内冷清,就她一人。

“咻。”一声长哨,

外头忽明明焰火,

——“这边,往这边。”外头吵吵闹闹。

——“走。”

似有人列队。

“外头何人?”她推门问。

“回德妃的话,似有贼人闯入禁宫。”守门的宫人答曰。

禁军寻着贼人,一寸寸搜查。

“德妃。”忽有人唤她。

——

似火的年华,她遇见了他,

从此往后,便搅在这迷局中,

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