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也是大惊。
他闻丞相感慨一番的话语后,愣了。
——这武国已非他印象中的武国。
武国,武力强盛,经济乃是空前盛大,
虽说陈氏去了武国乃是闲人富贵罢了,
但,武国丞相名辰祈,字子望,与那陈居安乃是关系匪浅。
且,二国有约在先——陈氏一族过了邃江(二国边界界点),二国二十年休战,
当然,陈潇此等人物亦是过邃江。
但,为表忠心——陈氏并非真欲叛国,
陈居然子嗣与陈先德庶子,还有陈先德三弟一脉,皆留厉国秦州——等同于人质。
但换得如此结果,且能清除世家,
于此的李朝阳也认了,同意武国的提议。
——且此等结局,此前的陈氏乃被李朝阳猜忌打压,
再是陈鸳淑来信动摇而至。
——若是不走,皇帝定然会灭其一族,
皇帝已然有此等意愿。
因此,迫不得已,陈先德与陈先允两兄弟才做出如此决定。
也基于如此,武国莫名地壮大,
当然,纵使如何猜测,唯不可猜疑的便是人心…
——
昨日,夏功曾提及丞相与陈先德乃是故交,
而今日…
“陛下,这陈氏怕是早已叛国,这武国皇帝如此嚣张,恐乃陈氏撑腰,才这般有恃无恐。”丞相说得慷慨激昂。
李朝阳听他说了半个多时辰,也腻了,
“如此说来,也是。”李朝阳微微一笑,敷衍道。
而这丞相却更为兴奋,“那是…”
“朕记得,丞相你与陈国公乃是故交。”李朝阳截断他的话,言道。
——陈国公便是陈先德。
丞相神色微微一僵,复而道,“臣与此等宵小,已然是恩断义绝。”
他似大义凛然。
“如此说来,丞相倒是正义之辈。”李朝阳抚弄衣袖,漫不经心道。
丞相言,“臣自是,只是陛下,您看…”
约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要朕毁约,打那武国。”李朝阳道。
“正是,陛下您想,此岂非防范于未然。”丞相言。
李朝阳蹙眉,
毁约便是乱了天下,边境大乱时,
再是他主动毁约,
此要他当千古罪人不成?
况且,以现下大武与大厉之实力而言,孰胜孰败…
难说难料。
“朕知,你且先退下。”李朝阳道。
——他不过是好奇新丞相是如何人物,才能如此了得,
不想…
罢了。
“是。”孙丞相道,脸带稍许喜色,还以为皇帝听进了他的话,
沾沾自喜是也。
——
握着手,轻搓了一下,李朝阳思来想去许久,
才对着身旁的宦官,道,“传齐侍郎来,”顿了一下,“还有吏部尚书来。”
宦官应,“是。”
——齐青择现下只是吏部侍郎,刚升上的,原是降了职,成了吏部郎中,
——原也是陈氏一族之事影响了。
约是三刻钟后,齐青择与吏部尚书到。
尚书姓高。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二人齐跪,一前一后。
“二位爱卿,免礼平身。”李朝阳含笑。
二人应是。
皆是起身。
——刚是,李朝阳思来想去,觉朝中还是不稳,
不似从前的一丝不苟。
——至少在齐青择与刑部那批人恩威并施下,他轻松许多,
因此思来想去,李朝阳觉得拜齐青择为相。
……
孙氏被澈相,调职户部。
齐青择被拜为丞相,百官之首。
此等结果,倒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且加之这李朝阳素来是雷厉风行之人,
次日,诏书下达三省六部,齐青择便走马上任,
李朝阳也算舒了一口气。
而于此,李氏,不,皇后,病愈。
托着个大肚子,到处走。
闻,至御花园,与宫中一妃不慎撞到。
倒是将刚刚舒心的李朝阳吓到了——
毕竟,好歹乃是他心悦过的女子。
他匆匆赶去。
二人皆被安排于就近的宫殿歇息。
尚未进门,便听到皇后的哀嚎之声,
——闻,此乃皇后第二胎,先前有过二次身孕,
一次是孩子夭折,一次是小产。
而殿外地上跪着一位柔弱美人。
“此为何事?”他指着美人道。
“回陛下,此乃冲撞皇后的美人。”身旁的太监轻声说言。
李朝阳看了她一眼,走近其人,“你且起吧。”
美人红着眼眶,“谢陛下。”
似跌跌撞撞起身,
——实则没跪多久,可,李朝阳便吃这一套。
“不必逞强。”李朝阳扶她,“扶着美人到偏殿歇息。”
有个宫人接过美人,应是。
——其实,也非李朝阳薄情,不处置这“以下犯上”的妃嫔,
而是,本非她之过。
——闻那御花园宫人称,皇后是欲惩罚一平日里受宠的妃子,不小心撞到立于身后的美人,
才有了此番闹剧。
“陛下,您得为妾身做主。”见到多日不见的李朝阳,皇后如此说道。
所谓做主,不过是惩戒那个受宠的妃子,与那美人。
——其实,少了陈鸳淑那艳丽之人来对比,李丽容丢于这些清清秀秀的妃子中,有些异军突起之感。
“皇后,何话,应当专心养胎,”李朝阳顿了一下,“为孩子积德,应性情温和才是。”
他叹气,从前如此,现下还是如此,
——以前,她如何算计陈鸳淑,他知,
她如何算计司马燕惜,他也知,
可她们二人乃是世家女子,他欲打压世家大族,
因此,知之,也不知,
睁只眼闭只眼便是。
而至于余悦与赵玥婉,乃是有心无力,
顾不得了。
毕竟,那时,他与世家斗得正酣。
况且,余悦一开始乃是…
他知的。
——
“陛下,此话何意?”她泫然欲泣,“是,丽儿做得不好么?”
李朝阳蹙眉,
——这里的李朝阳到底是如何调教她的?真是…失败。
“皇后想多了。”李朝阳口气放缓,
到底也曾爱过,他不能过于绝情,毕竟是皇后。
“陛下,若对丽儿不喜,大可废了丽儿,不,不必如此…”她带着哽咽。
李朝阳稍微一愣,宫人皆在身旁,她开口说此话——实在诛心。
他脸色难看,“皇后此言差矣。”
转头,对宫人道,“御医怎还未到?”
宫人诚惶诚恐答,“皇后不允我等请御医。”
李朝阳蹙眉——此的丽妃,不,皇后着实是…小家子气些,竟为争宠如此,肆意妄为。
“皇后不知,你们这些下人难不成不会拿捏么?”
言罢,皇帝李朝阳拂袖而去,
自然也带走站于那瑟瑟发抖的所谓“宠妃”,还有偏那殿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