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功道,“是。”
面无表情,未露一丝诧异。
李朝阳虽说是故作镇定,却还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丽皇后?李氏?丽儿?
这…委实惊恐。
“那,这陈氏如何?”李朝阳颤着音问。
夏功忽抬头看他,沉默一会,
复而冷静低头,道曰,“陈氏在武国尚且安稳。”
他忽闪一念头,不复冷静,白着脸,“司马,司马氏呢?”9
寂静良久,夏功才答,“司马氏,早已被灭,一族凋零。”
李朝阳似不解,看向夏功。
夏功忽道,“乃武国国君魏刻辉相助。”
“魏轩朗?”李朝阳惊讶道,
忽见夏功看着他,忙是镇定下来,道,“如此,甚好,甚好。”
言罢,李朝阳看他,道,“你且先退下。”
他怕,再说几句,要露馅了。
而那夏功也不说什么,便是道句,“微臣告退。”
——他从未将自己摆在宦官奴婢的位置上。
“嗯,退下吧。”李朝阳胡乱摆摆手。
夏功悄无声息退下。
留下李朝阳一人发愣——
皇后是李氏丽妃,司马氏一族溃败,
陈氏居武国,意味着,陈鸳淑并未嫁于他,
倒是奇怪,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魏轩朗居然能助他除了司马氏一族,
——莫不是在发梦?
李朝阳狠掐一把自己的腿,
疼得龇牙咧嘴。
——居然不是梦。
他已然是欲哭无泪——
这是算得上什么。
但也算窃喜,那烦人的“逆子”不在了,也算快活。
——可他有些不安,
少了陈居行与陈居言二人,
他真能打败西卫么?
——不对,陈氏尚安于武国,
那之前呢?夏功怎知?
——他忽感不对劲。
这有些乱了。
……
“陛下,陛下,”殿前太监轻唤。
他望去,“何事?”
“该用膳了。”那殿前太监道。
“哦,如此,那去安排。”李朝阳言。
“是。”得令的太监下去安排。
李朝阳有些心神不定,
也是魔幻,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几年前,
还冒出一些令他惊奇不已的事。
用膳时分,
太监盛上汤,他下意识地接过。
忽敢不对劲,身旁的掌勺太监战战兢兢,道,“陛下息怒。”
李朝阳忽忆起,自己是皇帝,
而,非是那个落魄的太上皇了。
“无碍,起吧。”李朝阳摆摆手。
果然是,不同了。
——
茶盏奉上龙案,悄无声息,不敢惊扰批阅奏章的皇帝。
李朝阳略一抬头,便接着办公——
对比从前,他珍惜眼下。
忽,他想起什么,“将夏功叫来。”
管事的太监应,“是,老奴这就去。”
李朝阳忆起,陈氏一族何去——十分好奇,眼下是谁人管着大军。
“臣夏功参见陛下。”夏功言。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夏功便至。
“起身吧。”他道。
“是。”夏功起身。
于夏功,李朝阳懒得隐瞒——毕竟,他才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之人,且直觉告诉他,这人可信。
“朕问你,陈氏现下可还有人在大厉境内。”他开门见山。
“回圣上,有,陈燕云子嗣。”夏功答曰。
“陈燕云子嗣,燕云他死了?”李朝阳蹙眉。
夏功答,“是。”
夏功很是尽责,可李朝阳懵了。
——不想,连陈燕云也死了,
陈燕云乃是他的得力干将,怎么…
“何时之事?”李朝阳蹙眉。
“约是十余年前。”夏功答曰。
——但想来也该有十二三年了。
李朝阳蹙眉,那时的陈居然怕是还未被他派去卧底李越胜——
竟然便死了!
难以置信。
“那,李…”李朝阳忽忆起什么,改口,“陈氏女如何?”他心生一念…
魏轩朗,陈鸳淑,陈氏一族…
“陈氏嫁女予武国国君,为后。”夏功答曰。
李朝阳蹙眉,问,“可是和亲?”
夏功应,“是。”
李朝阳干脆道,亦不扭捏,“有何名号?”
“陛下您上月刚晋其为平襄公主。”夏功答曰。
公主,也是他国皇后。
……
此时,是为秋初,他来此不过半月,
言说是皇后生辰。
以病为借口的李朝阳终得踏出门。
林氏操办宴会,特向皇帝请示。
“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林氏行礼,
——于他从前时,林氏仅为昭容,现下成了淑妃,
且林家地位颇高,虽在从前是白丁,
此,也算一种成功,这里的李朝阳让世族没落,平民上位化为现实。
——比之他前世快了许多。
“起吧。”李朝阳笑言。
“谢陛下。”林氏起身。
——说来,李氏与前世般,温柔艳美,
而这林氏却比从前要美上几分…
李朝阳心猿意马。
“咳,你的提议不错。”李朝阳道。
——李氏有孕七月,因此生辰由这林氏操办。
“与司礼监的人,说物什办得好看些。”李朝阳嘱咐一下殿前太监。
太监应是。
“陛下。”林氏低唤,
李朝阳看向她,“你做得不错。”
林氏言,“谢陛下夸奖。”
她素来温和有礼。
当夜,林氏留宿卧龙殿偏殿。
——
次日,帝病愈。
此乃,李朝阳初上朝堂。
以此勤政殿。
“吾皇万岁万万岁。”朝臣行礼。
“众卿免礼,起身。”
再坐高位,他难免不适,好在,身为多年的掌权者,
不至于让他不能适从。
——但,闻,他卧病期间,政务皆是三省六部处理,可令他诧异的是,
他的丞相并非齐青择,而乃长兴二年探花出身之人,
任丞相职刚满二年,而于此之前,
在地方任职也是出色。
下朝时,他宣丞相晋见,
——他欲尽快熟悉此之政务。
丞相不知皇帝为何宣自己前往御书房,倒是一头雾水。
他有些许紧张——陛下一直养病在卧,从未诏他单独前去,
但此也是头一回,他有些困惑。
“臣孙如允拜见陛下,陛下万福。”丞相行礼。
皇帝李朝阳道,“起罢。”
“谢陛下。”那丞相铿锵有力。
李朝阳耳闻此人能力不错,倒是欣赏于他。
言谈间,李朝阳觉此人也不逊色于当年的齐相,
当是刮目相看——原先见他儒雅模样,还以为…是何等迂腐书生。
忽,李朝阳问,“丞相觉,吾与武国国君如何?”
丞相似掂量一番,言,“皆可。”
低头,似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