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承认,她是小肚鸡肠。
她也是愤恨的,而今她为昭仪,
可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却要立他人为妻。
有人道,他是帝皇,身不由己。
可她不懂,为何身为天下最尊贵之人,还有身不由己之说。
骗人的,定然是骗子。
——
李氏丽昭仪,居丽齐宫——
“昭仪,喝茶。”下人小心翼翼道,
明眼可见,昭仪的怒意。
李氏怒不可遏道,“你说陛下,去那贱人处过夜?”
她话末提高声量。
“昭仪慎言。”一旁的年长宫女道。
“姑姑,你要我如何慎言?”更名为李丽意的李氏道,“她陈鸳淑不喜我名,便让我改名,说是冲撞她兄长,”
她怒意难耐,“现下,皇上还十分喜欢她生的皇子,”她咬牙切齿,“就因她生的孩子健康,便要被立为太子。”
她有孕,她产下公主,皇帝态度平平,
可她生下公主后,,太皇太后便示意皇上立陈鸳淑为后,而于自己,却只字不提。
李丽意怨怼更深。
但她却忘了,她有孕时,皇帝几近是伴于她身旁,那陈鸳淑何来此等待遇,
且,厉卫之战,陈居行凯旋,现下正踏上归途,
皇帝焉能不表现出,宠妻之像?
也算是愚蠢。
“昭仪。”一旁的年长宫女蹙眉。
李氏横瞪,可这宫女是太后赏赐,她不能奈她何。
“你们都退下。”李氏咬牙切齿,
——不能丢人现眼,落人口实,让人扯笑。
宫女无奈,只能应是。
刚是出门,便听殿内,一声巨响。
——
如此脾性,怎能入主中宫?
简直荒唐可笑。
慈善宫——
太皇太后虽说是年迈,但不至于是头脑昏花,立个如此小家子气之人为后。
“她真是如此说的?”太皇太后周氏坐于珠帘后。
“是,”那汇报的宫女道,“奴婢亲耳听见。”
周氏冷笑,“老身活至如此岁数,也从未见如此狂妄之人。”
当年,她贵为皇后时,不曾;她垂帘听政时,不曾;后来,司马氏入宫时,更是不曾。
“如此狂妄,万不可为后。”太皇太后笃定道。
毕竟,对付此等人物,她有的是手腕。
——
李氏气得慌,皇后登位,
而本皇帝承诺的贵妃不见踪影不说,乃至于只字不提,她一旦提及,话题便被岔开,
她忿忿不平,可又是如何,
若说皇帝不守诺言,可她站于什么立场?
妻子,还是太子之母,亦或者是…家族庞大的权臣。
皆不是,言及她受宠,却比不上人陈氏轻蹙的眉头,
终究是贱妾贵妻的不同,所以,她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毕竟,立场不同,自己也算是除了帝宠,便是无依无靠了。
“陛下,”她依偎在男人怀里,忍不住道,“妾不求身份地位,但求陛下能时常垂怜妾身,莫教妾…”
她细细说来,垂目似泣,楚楚可怜。
“丽儿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是喜你。”李朝阳心中一动,
忽似忆起她从前的不易,“你莫怕。”
他缠绵,她欲迎还拒。
好一出吊人胃口的大戏。
——
太皇太后死了——
太皇太后驾崩,这个曾掌握了整个厉国命脉整整十一年的女人终于死了。
贤能相夫教子,惠能平衡党派,她极为出色。
她辉煌的一生终于过去,
她的葬礼也是极为隆重。
李朝阳也是极为尊重祖母,依其遗愿,让其与其夫厉仁宗葬于一处。
仁宗逝去多年,想必,也是极为思念妻子的。
——
她晋李氏淑妃,一扬多年晦气,
本该是贵妃,但无奈于司马氏族的举足轻重,改为淑妃。
皇帝承诺,她会是他的妻,她心中狂喜,皇帝的承诺可谓是一言九鼎,不枉她多年的策划。
只是,余氏实在碍眼,生了二女,皇帝似十分满意她余氏。
她得找个机会除掉此人,要怪就得怪,那人过于吸引皇帝目光,毕竟…她欲做人上人。
……
李氏,出身于开国将军岳秋世族,乃是岳秋后代,岳秋后被赐姓李。
而于此李秋次弟五世孙谋反,
李秋后代遭此牵连,但当年的太后,即同安皇后,也就是太皇太后周氏,念及李秋一脉保家卫国,着实是有功之将,
也就是顾忌此,网开一面。
而李氏淑妃之父为自保,将一双女儿送入宫选秀。
长女被皇后看中,挑走,次女则被打发回家。
长女即是李氏淑妃。
皇后调教于她,便将其赐予太子李朝阳,
做拉拢之用,太子不喜她,她是感受得到的,但她无可奈何。
直至,太子遭人迫害,不得已离宫。
而那时,她只是个小奉仪,有她无她皆可。
她最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偷溜出宫,放手一搏。
终于她成功了。
兄长也被封为将军,带来荣耀。
至于那个贪生怕死的父亲,不提也罢。
陛下最终还是属于她。
她…其实厌恶宫中那些女人,却不得不装模作样,令自己作呕。
也是可笑,明明这些都该是属于她的,才是…
——
余悦死了,陈鸳淑死了,赵悦也死了,陈武涟亦是,司马燕惜也是手下败将,余下的,皆是不提也罢。
她是伴在帝皇身旁最为受宠的人,
她的儿子是太子,
算是成功了,总算是扬眉吐气。
再也无绊脚石可言了。
只是,陛下似不大欣喜……
“陛下,茶。”她递上杯子——皇上又在发呆了。
皇帝回神,愣了一下,道,“嗯。”
但未正眼看那茶水一眼。
“陛下可有什么心事?”她问。
李朝阳看向她,道,“没。”
继而神游。
她困惑,也是心情复杂——似陛下后悔了?
应当不至于,不至于。
——她自我安慰。
“陛下…”她娇娇柔柔唤了一句。
李朝阳看了她一眼,道句,“何事。”
眼里露出一丝不解,嘴角乃是欲笑不笑。
李氏也知皇帝露出这个表情大约是不耐,私以为是朝堂之事,便也道:“无事。”
“罢了,朕去月贵妃那里一趟。”皇帝如此道。
李氏表情微微一僵,却忽转笑,言,“是。”
——
目送皇帝出了丽齐宫宫门,丽贵妃几近咬断牙齿。
月氏…还是月氏,
是,她斗倒了那么多人,却唯独这个月氏屹立不倒,还与她平起平坐。
她若言句月氏的短处,皇帝便要说她胡言乱语…
真是气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