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不好了,良娣撞墙了。”
“来人救命啊。”
——
他之不备,她之冲动。
太子良娣撞墙了。
那是半夜时分,
大家皆昏昏欲睡,良娣撞墙了——是趁众人不备,以着一股不死不休的勇气。
他也因此幸免于难,
带着太子妃出牢了。
只是,大哥与妹妹还在里面。
而不幸的是,他闻冷宫里的母后死了。
不知为何暴毙了。
虽月夫人安慰他——只是一个意外。
但他心知,不是意外,肯定是李氏或者是司马氏干的。
他们是众所周知的歹毒。
他恨,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
可却无可奈何,
他恨啊,恨这沧海皇天,无人替他申冤。
他恨啊,恨这天理难容,无人能容他于此。
因此,良娣匆匆埋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点的败亡。
西南王与妹妹终留于京,而他与兄长却被狼狈赶走。
此间不过五年光阴,有人替他不值,有人替他不齿,有人替他惋惜,也有人在…暗自欣喜。
反正,也是如此。
后来,乃是往昔。
他联合魏武皇帝,终于回到了京城。
——
“你是?”他疑惑地看向此人。
手下人来报,这人要见他。
那人面如冠玉,但却十分眼生,可又好似在那见过他。
那人提醒道:“殿下,我们在京城见过。”
他懵了一下,京城?
“殿下,我们在将军府见过。”
将军府?大舅家中。
“你,你是辰…子望。”他终于想起。
那年,二舅父与他关系不齿,且舅父不肯娶妻,外公盛怒下,欲与舅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但最后不知为何,辰子望走了,二舅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最后是撒手人寰。
“你来做甚?”他语气虽说是平淡些,但不至于暴怒。
不过,终归是心中不大舒服。
辰子望以一种称得上是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道是欣慰。
他不解,但辰子望却不过多解释。
只是说,是来帮他的。
他冷笑,如何帮得。
但,不想这辰子望真当有两把刷子。
他辰子望拉动了武国皇帝魏轩朗来,且还让他的徒弟来此相助。
陈暗自然是不知这一切也是他师父辰子望出手的结果。
虽说他是好奇,但止不住想问,但他还是忍住了。
——送走了陈暗出了营帐。
他绕至屏风后,那人病得越发严重。
不过是听陈暗汇报三刻钟,他竟沉沉睡去。
陈暗至今不知,神秘的军师竟然是他的师父…
也是可悲可笑…
——
他是不理解辰子望的。
“你为何不让怀梧知。”他蹙眉。
这日,他与此人商谈大事,末了还是忍不住问。
这人已是虚弱到坐于交椅上让人抬至走动了。
“暗儿他心善,若是知我如此,定然是,咳咳咳,不肯离我…咳咳,半步,咳咳咳。”辰子望道。
他不解,“可,为何一开始不告诉他。”
辰子望望着他,出奇的温和,“你与他,咳,也是,如此,一样,暗儿,他肩负的是,咳咳咳,”他咳得厉害,“家国大业,咳咳,他还要,还要,复兴陈氏一族。”
辰子望虚弱得似下一秒便要逝去。
他有些担心——
虽然他还是埋怨辰子望抛下舅舅离去。
过后,他总是不大安心。
他有时会明里暗里地暗示陈暗,
或是三人在场时,会是让二人独处,
不知是陈暗太笨还是辰子望过于厉害,三年过,陈暗竟然无从察觉。
也是心中郁闷。
——
造反,终于轰轰烈烈拉开序幕。
他终是看到了魏轩朗。
魏刻辉,雕刻辉煌——也是霸气但也俗。
却不可否认的是,魏轩朗的确厉害,
将半死不活的武国拉回正轨,力挽狂澜。
可,难以置信的是,如斯厉害之人,他竟然会助自己。
但,如虎添翼,
事半功倍。
京城攻陷。
他本欲问魏轩朗,不想武国大军退回大武,功成身退,而似无人来过。
辰子望也不见了。
他有些慌了。
“即刻命…”命谁搜查,要怎么说。
说他勾结武国皇帝,弑兄杀弟登基?
即使武国皇帝并未吞下他的国土,那他该向天下人怎么交待?
武国皇帝一开始便化名为武轩朗,字翼辉。
若是当真收找,便是暴露了。
连一开始所谓集结的正义凛然的“民间起义军”也不好说了。
罢了。
——
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反正撞了也是死。
他终于寻得辰子望,
但他还是死了。
辰子望终于是与那人团聚了。
他微服而去,拜了拜他。
叹,这也是一生了。
下山去时,耳闻,岐卫候临文州。
心中惆怅,不知何时休。
“陛下,是否……”有眼力的手下问。
他摆摆手,道,“罢了,回去了。”
他只是夜行骑快马行千里来此罢了,此为秘密。
“是,臣去备马。”
“去罢。”
风穿过竹林,飒飒作响。
他想,起风了…
……
皇宫居西,一处颇为破落的宫殿。
此为太上皇居住处。
耳闻,昨日陛下匆匆出宫,今日还未归。
太上皇昏昏欲睡,嘴角带笑。
——果然不是个好皇帝,败家。
——他如斯想。
“太上皇,该用膳了。”内侍小心翼翼道。
李朝阳不喜人称他做殿下,而按法制他也不能被称陛下,
因此下人们折中,唤他太上皇。
李朝阳睁眼,道:“那逆子还没回吗?”
内侍答:“陛下尚未,闻是住于丞相府。”
李朝阳笑:“可别学他舅舅那一套,我李氏可折腾不起。”
内侍扶着他,不敢应答。
太上皇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
李安明第三日终于是紧赶慢赶地回了宫。
他对外宣称是去丞相府。
当然,丞相谁也不知他去哪。
太子良娣被他追封为贵妃,因此余氏在那次鹬蚌相争也是出了力。
只是,他依旧不大待见余家。
但看在余氏的份上…
“陛下,余将军求见。”
他才刚刚坐下,便有人来寻。
“宣。”他蹙眉,道。
余家总是以皇亲国戚自居,不管是在长兴年间,还是现下。
极其令他厌恶。
“臣参见陛下。”余赫,余悦之兄。
“何事?”他冷冷道。
纵使,李安明冷漠,他也得硬着头皮讲下去——
请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