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净铅华,陈鸳淑柔弱似无骨地躺在榻上。
“拜见皇后,殿下万福。”底下一丽人跪拜道。
初见的丽人长得柔美。
“余贵人不必客气。”陈皇后睁开双眸笑道。
彼时的余悦还是个小小贵人。
而此时的皇后,圣宠正浓,何曾注意过一个往后欲翻天覆地的贵人?
彼时的小皇子刚满二岁,走起路来摇摇欲坠。
但却口齿清晰。
皇后与余贵人正在谈话,小皇子便哭着要娘。
“阿娘,唔唔,阿娘。”小皇子泪流满面。
乳娘抱着他过来了。
挺着大肚的皇后起身,蹙眉道,“怎么把明儿抱来了?”
皇帝给小皇子起了个名,李安明。
“见过皇子殿下。”唇红齿白的余贵人行礼。
虽是庶母,但毕竟是妾。
谁也没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
小皇子颇有风范道声,“免礼。”
一挣扎落地,便屁颠屁颠地扑到母亲怀里。
“娘。”他奶里奶气地唤她。
皇后抚着小皇子道:“明儿不能无礼。”
李安明砸吧一下嘴,便爬上贵妃榻,不去理会自家娘亲。
皇后觉得头疼不已。
余悦受不了母慈子孝的场景,行礼道,“殿下,既是无事,我等告退。”
皇后挥挥手道,“去罢。”
依旧是伸手逗弄着自己的小儿子。
却不见贵人愤愤不平的表情。
眼尖的大宫女却看到了。
很是不满。
——
夜深,陛下驾临。
“拜见陛下,陛下万福。”身为皇后,陈鸳淑自然是礼仪皆俱。
“皇后免礼,平身吧。”李朝阳道。
陈鸳淑施施然起身。
“今日,辰儿与明儿如何了?”李朝阳问道。
陈鸳淑微微一笑,道:“明儿今日如常,就是辰儿吃得有些多。”
“孩子还小,吃得多是好事。”李朝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似乎与敷衍过场,不曾提及她肚中的另一个。
她是习惯了——皇帝向来如此。
陛下,应是先去看丽妃,才到栖凤宫来。
她是习惯了——皇帝向来如此。
“陛下,可在栖凤宫用午膳?”她低声细语问道。
皇帝睨了她一眼,摇头道,“不了,丽妃还在等朕。”起身。
不过走了个过场。
陈鸳淑还是习惯了,道,“妾身恭送陛下。”
李朝阳刹住外走的脚步,道,“对了,下月是皇祖母的生辰,你好生做准备。”
八成该由她操办了。
孕七月余,宫中事务还是她在操劳。
比不过好命的丽妃,早早的皇帝便要她好生歇息,还赐了一堆补品养身。
——
太皇太后周氏,算得上是陈氏的远亲。
其与陈国公(陈先允父)乃表亲。
陈皇后入宫后,周氏便对她照顾有佳。
皇帝是孝子贤孙…
“妾身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陈鸳淑拜周氏。
太皇太后笑道,“起吧。”笑得和蔼的模样。
谁也想不到,厉国曾经掌权者乃是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她掌管着厉国整整三十年。
“孩子,辛苦你了。”太皇太后笑道。
是啊,真的是辛苦。
顶着七月的身孕还有到此操劳。
“妾身不辛苦,为太皇太后效劳是妾身的福分。”皇后低着头道,模样羞涩。
太皇太后:“阿阳也是不知足,宠个什么丽妃。”
佯装发怒。
陈皇后:“太皇太后息怒,丽妃贤良,陛下喜欢也是应该。”
太皇太后:“唉,丽妃如何,皇后心知肚明。”
陈皇后:“妾身知。”
知也罢,不知也是,皇帝不喜,能有何法。
——
四月初八,太皇太后生辰。
臣民皆贺。
武与西卫皆派使臣来贺。
武尤为瞩目,送十丈高玉佛一尊,太皇太后大喜。
帝允二国贸易往来。
五月廿八,皇后诞公主。
帝赐南海珠一对,补品若干。
七月初二,丽妃李氏诞双生皇子。
帝赐东海珊瑚,玉麒麟,南海珠各为二对,补品等丰厚异常。
七月廿九,丽妃长子夭折。
帝恸,追封其为孝亲王。
同年九月,宫中一贵人有孕。
往后,大抵,岁月不曾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