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这次的烧来的猛烈又快速。
帕克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很沉,他昨晚在极度震惊中绷紧了神经,他最后的浅意识还停留在刚刚高程离开时的体温。帕克在浴室里淋了很久很久的冷水澡,有多久不知道,只知道帕克出来的时候天大概朦朦亮。
帕克没有擦干身体,也没有盖好被子,他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总回旋着高程的吸气和呼气声,这些充满着撩人的恐怖的音调在帕克脑海里来来回回,把帕克残存的思维渐拖渐远。
帕克看见一双清澈的眼睛,这双眼睛慈祥温和,对着他似乎存着笑意,帕克觉得很快乐想触摸它,但是一看伸出居然的一只胖嘟嘟的小小的类似婴儿的手,帕克被吓到了,他挣扎地一翻身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帕克紧张极了,场景突然一换,他来到了一片草场,他看到了远方一轮红日渐渐沉下,远方的热浪和动物的身影化成黑色的印象。一个小孩拿着还没有他手里的枪高朝着不远处的枪把比划着,他是那么认真地吃力地想要瞄准,帕克紧张的在一旁,他想提醒这个孩子再把枪把往下一点,但是来不及了,那个孩子的身后一位拿着教鞭的男人因为这个孩子姿势不对很很地抽了下去…
帕克觉得热极了,他难受地看着周围四处生起的硝烟,这里到处破碎的砖块和四散的瓦砾。一群没有生气的颓废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帕克想用手去截住一个人但是这些人都像是鬼魂一样穿手而过,帕克转过身,顺着着队伍看去,一个青年穿着军服坐在瓦砾上,他怀里靠着一把枪,他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他将枪举起朝帕克对准,帕克能感受到子弹穿过自己头颅卷起的涡流,世界都在颠倒,黑白转。
不知道转了多久,帕克走在一条平坦的荒无人烟的大道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突然,他看到在前方马路一旁,坐着一个小孩,他的背后奇异地长着一双翅膀,有点肉肉的在慢慢地煽动着吸引着帕克走过去。帕克走过他的身后,突然,一股小小的力量扯着他的裤子,帕克下意思往下看,看到一个精致的但是脸颊很脏的脸庞,帕克蹲下去用手擦擦他的小脸沙哑着嗓子问:
“你是谁?miamor.”
那个孩子看着他,伸开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说:“papa.”
帕克眼前闪过奇异的美丽的光,他面前的那对小翅膀在摇曳着,帕克被迷住。就在这时,怀里的孩子突然变成一条巨蟒,帕克被怀里的鳞片和那双充满猩红的欲望着的眼睛吓得呆住了,他看着蛇渐渐地缓慢地靠近。
“迪兰呢?”高程伏在帕克胸膛上,他额头烫极了,他看起来很难受,一整个早上都在说着胡话。
陈冰难以置信一个看起来刚如铁的男人怎么说病就病,帕克说着他听不懂的梦呓,他看着高程一脸忧伤地看着帕克。很难置信,他那个刻薄的阴暗的主人居然会路出这种表情。
“少爷,迪兰行踪不定,一般只有到您检查的日期他才出现。”陈冰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知道迪兰的确切行踪,他是在美国结识他的,怎么说呢,他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
“找不到就让他消失。”高程冷冷地看着陈冰,陈冰赶紧说:“少爷,我已经通知李玮去请医生了,估计现在已经已经到了。我去瞧瞧。”说完赶紧下去。
高程握着帕克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个吻,这个恶魔之子开始在忏悔:自己是不是错了。
“烧成这样也是厉害。”来访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麻利地处理着医用药品,高程冷着脸看着这个老女人拿着听诊器在帕克的胸膛上比来划去。
“再晚一点估计会烧糊涂,我给他打了点滴,按这张药方去开几服药让他喝下就可以。你是他的儿子吗?记得这几天多给他做点清淡的。”医师看着这个一言不发的毛孩子,她有点反感这个半大的孩子阴沉的不说话的神情。
高程讨厌地看着这个女人,他讨厌别人说自己是帕克的孩子。
陈冰看着矛头不对赶紧将这位医师请出去,趁这位祖宗还没爆发,他不想明天在香港头天再出现寻人启事的头条。这李氏兄弟去哪里找来这么个活宝。
高程看着这点滴一点点地滴下,空旷的房间里越发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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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日式的酒馆,今晚这里没有迎接客人,外面站着几个保镖严厉以待,外间挂上了‘今日休样’的牌子。
“高进桑,我为你的到来感到诚挚的高兴。”木村穿着和服跪坐在小方桌的一方,在他的对面,高进举着酒杯详细地端详着这酒杯上的纹路,他坐姿规矩但不死板,他不喜欢这种跪坐的文化,更讨厌这种文化里的人。
“木村先生,这可是好酒杯。”高进把它放到桌子上。
“高进桑好眼力,这是贵国唐朝的瓷器,我不懂古董,这是一位友人送的。”木村点了个头笑着。
“你说这怎么那么巧,鄙人刚好也不善古玩,所以木村君还是妥善保管好罢。”高进将酒杯放回盒子里,将这个盒子推回木村的面前。
木村也不气恼,他和气地说:“没事,这件古物能让高进桑见到也是它的福气。就像我今晚能在这里和先生小聚一样。”
“这是哪里的话?”高进假装惊讶地说。
“高进先生是香港世代黑道世家,在香港根深蒂固,可谓是一人振臂万人呼啊,你高进更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不仅在几年内收服了黑帮各部,还将贵府的生意做到扬名海外。友美先生在世的时候经常向我们夸奖他这个女婿有多么出色。”木村恭维着。
高进微笑地看着他,他知道这条东洋狼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但是他的脑海自动将这些废话过滤掉。高进不介意跟他继续推来搡去,论恭维中庸,中国人可以说是他的鼻祖。
“哪里,我听昊儿说木村先生也是人中豪杰,今天能同聚一趟也是鄙人的荣幸。”高进环视着周围惊讶地说:“看来木村先生在中国发展得不错。”
“高昊先生过奖了,惭愧,如果没有高氏关照,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好好地陪先生讲话。”
高进抿着茶,终于将话题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