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不等同于黑帮,这是在严格意义上来讲的两者最根本的区别。
中国最早关于‘黑道’这个词的解释是指一种组织严密,手段隐蔽的不常规的团体。只不过随着黑道上的手段的不法化暴力化,人们最终将黑帮于黑道混成一谈。在高进看来,香港高氏来到他这一代,黑道的意义又得有所不同。
高进有着极其敏锐的商业头脑,他出身正统,是高家长子,从小接触着不同的人,所以他懂得宦海商池贼道九流,说他匪,但是他经营的公司明码标价按时交税,是个外交上公认的‘好先生’,说他雅,他手下掌握着筹码,利益冲突时他属于能玩儿死你的角色,所以很少人会蠢到去撼动这个人。
为什么黑帮不能说是黑道呢?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有阳就有阴,人们将习以为常的被道德法律固化的社会称为‘白道’社会,那么相应着就有‘黑道’社会。白道社会里,维持着这个社会稳定是法律,这是人们认可的工具,强而有力雷霆难侵,法律下是司法机构然后就是办事者也就是差人,一级一级维护着这个社会的运转。
同理,黑道社会也需要一套系统来维持秩序。
记得多年前上海黑道教父就曾经的‘规矩’用一条生命举了个例子。花钱让一个舞女离开富家少爷,这是明面上的体面的做法,因为富家少爷亏欠这个舞女,所以这是道义。第二次派人将舞女沉如黄浦江是警告,因为此女多次勒索坏了道义,不懂规矩。
黑帮的身份就是上诉例子中教父派去的人,说不好听叫打手,说好听点就是为黑道社会‘护规矩维秩序’的守卫人。当然,有些守卫手段凶残引起恐慌属于后话。
如果你在现实世界看到警察当法官,当庭宣判你的刑罚,你不会觉得诡异?所以换句话说,在高进看来,木村这种堂口就相当于给人家看家护院的,你一个只会拿着刀枪喊打喊杀的怎么会想着要攀上黑道世家?
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必须要借助黑帮组织才能获得更多帮助,但是会产生诸多后遗症,就像高进这样。高进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和友美家联姻,这是他最觉得耻辱的但是却摆脱不了的梦魇,如附骨之疽。
高进最痛恨的一幕现在就已经发生了,他高贵的黑道世家要永远和这群财狼纠缠不清。这是他憎恨高昊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让任何跳梁小丑有染指他高家的机会。
所以今晚的宴请注定要无疾而终。
“高进桑,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有多需要在下的地方还请您多赐教。”木村恭敬地送着高进。
高进笑着点了一头然后坐上了车子回去了。
木村看着远去的车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先生,友美一去世这个木村就这么迫不及待。”丹尼开着车,他是高进一手提拔的,许多场合高进都会带着他,今天他坐在那里,他觉得手段高明的人讲话都话里有话,丹尼不断地揣摩着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当然急。”高进说,他看着窗外的飞逝的灯光,之前是想通过联姻壮大自己的实力,现在知道久一人一死自己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高进揉揉眼睛,这位叱咤风云的男人说到底也是一位父亲,自己不能选择的不能让自己的后代也不能选择。
高进有个很坚定的原则,钱能挣,不管用什么手段,但是国不能叛,这是铁规矩。
他多次在明里暗里拒绝友美久一的合作,这当然会引起他岳父的气愤,所以他们开始扶植高昊。
“派人盯紧木村。”高进想起了高昊,他的儿子,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从什么时候起呢?高昊就没有和他正常的沟通,他们之间随着高昊的长大和自己年龄的增加逐渐隔着一个名利场,渐渐地高进就慢慢将这个狼仔列为威胁,不仅威胁着自己,还威胁着高氏。他知道在一年前高程突然出现和回国后,这群人就不停地在行动。
“掉头去医院吧。”高进说着,他是该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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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你打电话去高家问问,怎么程少爷还没回来,如果不给我连城放人,那就别怪我连城不请自来了。去。”这是连家在港的一栋别墅里,连城纳闷地走来走去,这个小孩交代他今天过来怎么就这么久?
“是。”连城身边的管家说道,正想去打一个电话时连子湛迈着愉快等等步伐轻快地走来进来。
“晚秋姐,别打别打。”
连城一看到来人脸就一沉,她看着这个小子穿着浮夸的沙滩裤,头戴着墨镜,因为刚刚晒完日光浴而微微泛黑的皮肤和每个正经地嬉皮笑脸。连城不禁想着: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
连子湛看到自己母亲脸黑沉沉的脸色一点也没有觉得害怕,他都快三十了,再也不是之前被人一骂就哭的小毛孩,他脸厚厚地凑过去说:“妈,你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
连城叹了口气说:“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有你那舅舅一半我也不会这么埋汰你。”
“我那个小舅舅身残志坚,的确是一个好榜样,要不我也去弄个缺胳膊少腿的然后坚强起来,继承两亿身家然后回到龙潭虎穴与坏人斗智斗勇?”连子湛嬉皮笑脸的说着,引来连城一个巴掌。
“兔崽子,养你有用?你以为说的就这么容易,你再这样下去估计我死了你就知道颜色。”连城看似在假设但是她的确担心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他现在都不愿意回美国来承担家业,知道的是因为他想在外发展,其实真正原因是因为他还在恨自己离开了他的生父转而嫁给了一个南美军官。
连子湛说:“您活一百岁我估摸着都没问题,别说丧气话。”
“走开走开,你舅舅有给你来电吗?”连城问:“怎么还没来?”
连子湛喝了杯水说:“舅舅说今天身体不怎么好,所以明天再过来。”
“生病?有医生吗?要不你现在过去,去请一个医生过去。高家我始终不放心。”连城担忧地说。
连子湛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讨厌的路腮胡子,他放心的说:“他那有医生的,再说昨晚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有的高家人受一阵的,舅舅是安全的。”
连城在今天早上就知道这件事,根据今晚的晚间消息,这是一起意外,连城知道友美家族,她不相信所谓的意外,如果有那他真走背运了。
“妈,你这次来香港是来做什么?我可不认为你回来是因为想我。”连子湛说。
连城坐在椅子上疲惫地说:“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