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板也不知道。我们就不久留了,先行告辞。”云了拱拱手,拽着付子虚就往外走。
“臭丫头,那老板的眼神明显在闪躲,你做什么不让我问下去。”
“他不想说,你又能问出什么。”云了笑笑。
付子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伸手一摸,腰间空空如也。“哎?我的扇子哪去了。”
“先别管扇子,咱们慢慢走。”她拽着付子虚,刻意放缓了速度。
“两位等一等”身后头响起一个声音。
云了勾了勾嘴角,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吗?”她回过头,面露不解。
“您的扇子落在这了。”常德走过去伸手递出扇子。
“原来是这样,你有心了。”云了点点头,接过扇子塞回自己的腰间。然后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常德没有接,而是抬头看了眼付子虚。“车尺草的事…很严重吗?”
“关乎到我朋友的性命。”云了收起笑容,一脸的严肃。
“其实半月前来过一个女人,找老板买车尺草,这人和老板好像是旧相识,两个人在那里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付子虚不能理解。
“老板那个人做了不少不干净的事,可要提醒那位朋友小心着点,还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蜡封的小球。“这里头是君活散,单独服用会使人眩晕呕吐,不过放在香炉里,产生的烟可解车尺草的毒。”
“你怎么知道。”云了半信半疑的接过腊丸。
“我在老板那偷学的。”常德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不过他并不教我行医,如果不是欠他钱,我早就离开了。”
“是这样,谢谢你。”云了朝他点点头。
“你也别谢我。我能告诉你们,却是万万不能给你们作证的,他知道我家的住处,要是我得罪了他,遭殃的就是我娘了。”
“我们会安排你们离开的,对吧。”她回头瞅了一眼付子虚。
“对!”付子虚点头。
常德想了一会又开始摇头。“不成不成,我要是丢了工作,娘就没有钱买药了。”
“能打工的地方又不是只有这一家。”云了无奈,这男的优柔寡断的,实在有些麻烦。
“可是能医娘的药只有这里有。”他哭丧着脸,想想此前偷药被发现遭到毒打的画面,心里还在打怵。
“你娘用的什么药,这么难寻。”付子虚倒是十分好奇。
“血钱子。”他吐出三个字,付子虚却愣住了。这东西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那并非什么好药啊。“你可是学医的,连我这个外行都知道,血钱子只能暂时的止痛,却无法根治,还富有毒性,你给你娘吃这个,可不是为她好啊。”
“我有什么办法!”他对上付子虚的目光,眼眶有些湿润。“每每看到娘这样,我的心里更痛苦,我宁可让她这样,也不想看到她那么难受。”想想自己学了二十几年的医术,却对自己的娘亲无能为力,他算是什么大夫。
“等等…听你们说的好像是止痛剂一类的药物,那东西那么难寻吗?”云了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好歹也算听出了个大概。
“嗯。”常德点头。
“你娘什么症状。”云了心想着,张大夫是资质颇深的大夫,如果是他,兴许能有些法子。
“时常腹痛难忍,时好时坏,怕是肠道郁结之症。”
“是不是这里。”云了按住右下腹的位置。
“你怎知道!”常德颇感意外。
“她这样多久了。”云了继续问道。
“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常德回答道。
“应该是慢性阑尾炎。”云了低下头。以前得阑尾炎的经历和他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也许不是没有办法。”她紧抿着唇。
“你说的当真!”常德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我们医好了你娘,你可是要给我们作证的。”云了说道。
“一定一定,你们要是医好了我娘,我也就没有呆在那的必要了。”
“你先回去,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会找上你的。”云了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拽着付子虚离开了。
常德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露出了微笑。“怎么就觉得那么眼熟呢?”他摸摸脑袋,转身往回去了。
“你个臭丫头,下次扔我扇子的时候支会一声,这可是我的心肝小宝贝。”付子虚把扇子贴在胸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云了忍俊不禁。
“我说七殿下,你那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干嘛非得眷着一把破扇子。”
“你不懂,这是五哥送我的第一件生辰礼物。”
“你们还真是一对好基友。”云了无奈的摇摇头,付子鉴有这样一个好弟弟,真的是他的福分。
“话说你不会单凭一个伙计就想指认他吧,万一他们说你诬告你又作何解释。”付子虚说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七殿下,奴婢还有事要办,我们就此分开吧。”她朝着付子虚弯弯腰,还没等他说话,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付子虚抬起手,本想叫住她,最终只是摇摇头,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傍晚,太阳渐渐落下,月光给大地渲染了一层深沉的灰色,黑暗中,一个人影闪过街道,停留在一处店面的门口,此人正是云了。只见她拿出一把匕首插进门缝,小心翼翼的滑动着,片刻功夫之后,门啪嗒一声被打开了,她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大街,转身溜进去把门重新合上。
就在合上门的一瞬,一道视线投射在她身上,她定在那里,心中有种挫败感,都怪自己太心急了,竟然放松了警惕。
她木纳的转过头,一个高个子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仔细一看,那货不是付子虚还能有谁,看他那勾起的嘴角,自己真想上去狠狠的给他两个耳瓜子。“你怎么在这里。”她低声说道。
“就知道你会来。”付子虚笑着。
“你怎么进来的。”云了无语。
付子虚伸手指了指打开的天窗。云了汗颜,轻功好就是任性,这点没毛病。
“猜你会来,在这等你好一会了。”付子虚笑笑。
“你来干什么?”云了脑回路突然卡死,问出了一句无比智障的问题。
“当然是来偷东西,话说我这个堂堂七殿下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这臭丫头还真是我的灾星。”付子虚自认为帅气的甩了甩头发。
“那你怎么不去找。”云了翻了个白眼。
“我怕黑。”付子虚收起笑脸,有些窘迫,索性月光太暗,并不能照见他脸上那抹潮红。
噗嗤一声轻笑,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格外突兀。
“你小心着点,我们先去找找。”付子虚拽着她的手,走进了柜台。
“这个柜子怎么是锁着的。”两人翻腾了一会,付子虚突然注意到一个并不显眼的抽屉,其它的抽屉都没有上锁,只有这一个。
“打不开呀。”付子虚试图挣了两下。
“小声点。”云了制止住他的动作。
“就你这样还偷东西,早被打八百回了。”
“我这样怎么了,本皇子屈尊降贵陪你做这种龌龊的事,你还在这里不满意了。”他轻哼一声,不知怎的,竟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好好好。是我不对,麻烦七殿下先让开。”她也难得的放软了语气,把付子虚往旁头推了推,从发间抽出一根黑色簪子,这只簪子比其他的簪子要小上不少。
尖端十分锐利,更像是一枚银针。
只见她把那簪子插进锁孔里,左右拧了几下,闭上眼睛细细的听着。片刻之后啪嗒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指着她,惊讶的看着她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厚厚的账本揣进怀里。
,“你看什么。”她回头,就见付子虚看着他发呆。
“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好奇吗?叫姐,叫了就告诉你。”她轻浮的挑起他的下巴。
“你个小屁孩。”他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才多大就这么喜欢占便宜,你呀…叫我一声哥还差不多。”
云了听完他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凄凉,自己实际的年龄,在古代,估计孩子都上私塾了,现在跟他们整天这样混在一起,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怎的不说话了,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七哥会一直护着你的。”他搂着她的肩膀拍拍胸脯。
云了心中一暖,认识付子虚这样的人是付子鉴的幸事,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命运好似给了她莫大的眷顾,让她在这里认识那么多关心她的人,这一世,她觉得什么都不缺了。“少废话了,赶紧走吧。”她怼了他一拳,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就转过头去往外走。
“臭丫头,你把我扔在这里,算是过河拆桥吧。”付子虚跟在后头,把声音压的老低。
“你又没帮上什么忙,河都没过去拆的哪门子桥。”云了勾起嘴角,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之后,迅速闪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