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白霜这几日偶感风寒,卧床两三日了,陆洧每晚都会专程陪她用晚膳,看着她喝药,羡煞旁人。
这日,白霜晕晕乎乎在床上支起身来,残阳已经退去,丫鬟点起了琉璃灯盏,一见公主醒了,忙扶她起来更衣。
“饭菜准备好了吗?”白霜恹恹道。
“都准备好了。”
“驸马呢?还没回来?”白霜揉了揉脑袋,在桌边坐下。
“还没呢!”那丫鬟神色有些不自在。
“那本宫等等他好了,你再去添副碗筷。”
白霜一眼捕捉到了她脸上那微妙的变化,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丫鬟扑通一下跪拜在地,道:“殿下今日别等驸马了……”
“你什么意思?”
“驸马……驸马傍晚去了钟医女那儿……那钟医女方才传话来说,驸马……今晚要留宿在她那儿!”丫鬟埋下头去,不敢再看白霜一眼。
白霜顿时玉指紧攥,脸色阴沉,道:“钟医女?皇上御赐的那个?”
“是是是,就是她。”
白霜忽而嘴角泛起一丝未知的弧度,幽幽道:“阿泽为阿洧想得可真是周到,医女——还可以用来作侍妾用了?”
“公主,您……”
“阿洧不会看上那等投怀送抱的货色,我信他——今晚一定会回来。”白霜坐在那儿,神色淡定无比。只是,心中到底有没有慌乱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是长公主,代表着皇家的尊严,她不能像怨妇一般不明所以就闯到他房里撒泼,但若是陆洧真的有纳妾的打算,她也绝不可能忍气吞声,她白霜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最终,她的阿洧果真没让她失望。当她看见那抹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一个字没说便冲过去抱住了他,那个怀抱——才能真正让她心中安稳下来。
陆洧有些不知所云,但还是揉了揉她的头道:“怎么了……”
她闷声道:“没什么。”
她嘴硬,打死不肯承认自己是吃醋了。陆洧见她目光沉沉,似是不悦,便说道:“我刚刚去钟医女那……”
听到“钟医女”三个字,她眸光一闪,脸色更加沉郁了。
“请教她如何抓药,煎药,以后,你服的药,为夫亲自抓,亲自煎,别人来做这事,我不放心!”说着,他扶着她到桌边坐下。
“阿洧这套,我倒很是受用!”白霜别过眼去,执拗地不去看他。
“不过那钟宸,本宫容她不得……”
陆洧有些为难:“可她是皇上赐的人……”
“送回宫去便是!”
“霜儿……”
“阿洧,你我都知道阿泽送这女人来是什么用意,所以我更不想让她待在公主府了,你难道希望日日夜夜被监控着?”白霜反问道,一双眼眸似是洞悉了一切。
“现在将她送回去,只会加重皇上的疑心。”
白霜思忖了片刻,道:“算了,随你,只是,明日起,我要将那女人禁足,至于阿泽那里,我总得找个机会同他说清楚!我就是怕他着了顾家人的道,连我这个亲姐姐都不认了!”
“不过,阿洧,我希望你能理解阿泽,他毕竟是帝王,怀疑与猜忌在所难免,你……”
“我明白,延关守关三年,我只懂得了:要珍惜眼前人……”他轻轻揽过白霜,让她靠在他怀中。
公主府里的事很快便传入了白泽耳中,彼时他正在养心殿准备歇息,听了这些事,心头各种愁绪又涌上来了:他这个阿姐,就是太过强势,这次处罚钟宸,怕也是打着幌子禁止她接近陆洧。阿姐有时候很冷静,有时候,却总是被情感摆布了……
想着,他居然走出了养心殿,正巧心中烦闷,干脆散散步再回去。
是夜,星河灿烂,早春的风还有些寒意。不知不觉,他竟还是来了钟粹宫。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来主动看她。
此时此刻,顾绾鸢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支退了身边的人,思绪杂乱……
今天上午,浣衣局的珠儿送衣物时暗中递了张纸条,那纸条上只有三个字——查陆洧!她无法确定那张纸条的来源,或许是顾平虚送来的,又或许……是白霜或白泽故意试探她的。查还是不查?如果要查,又要怎么查?查了以后,又如何与顾平虚联系?每个问题都令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