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玉儿头疼？”他的声音不像是在关切，勾人得像是在挑逗。

顾绾鸢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僵着身子回过头去，白泽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心里一面想着怎么没有人通传，一面拜下行礼：“参见皇上，臣妾有失远迎……”

白泽一把扶住她，却似是有意加重了力道：“朕——不怪你，玉儿大抵是想问题想得太过入神了，一时难以自拔了。”

顾绾鸢被他这么一说，差点自乱阵脚，随即盈盈一笑道：“臣妾——只是想陛下想的太过入神了……”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却有意无意地与白泽保持着距离。

白泽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顾绾鸢一阵拘束，只听见他低而轻的声音：“顾平虚有没有告诉过你……做戏就要做全的道理！”

之前的那种羞涩感瞬间殆尽，转而为一种恐惧感，她僵硬地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道：“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白泽将她耳后的发丝撩起，随即附在她耳畔道：“朕的意思是……入了宫的女人，就是朕的女人，最好——不要存着其他念头！朕……最见不得别人虚情假意！”

“玉儿对朕，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虚情呢？还是说……”白泽顺着她的下颌线挑起她的下巴，眼眸愈发深沉冰冷。

忽然，她双手一勾，顺势攀上他的脖颈，两片冰凉的唇贴上他的薄唇，犹如蜻蜓点水。她刚想开口说话，白泽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顾绾鸢来不及反应便被他一手托着后脑，他柔软温热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嘴，轻轻地厮磨辗转。

顾绾鸢顿时就后悔了，几番挣扎才将白泽推开。

“玉儿刚刚是想向朕证明你的真心？怎么，现在又后悔了？”他松开了手，脸上有几分红。

顾绾鸢低头，后退了几步道：“皇上若是不信，臣妾再怎么做也是徒然。”

他却是无比认真地看着她，喃喃道：“既然想以情动人，你就该先懂得——如何付出真情……而不是——先出卖色相。”顾绾鸢垂眸，眼底一片阴影。

空气突然安静，白泽背过身去，心中的悸动仍未平复，或许——他……有点儿动心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冷冷说道，准备离去。

顾绾鸢跪拜下来，气若游丝道：“臣妾恭送皇上。”

白泽止步，冷哼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道：“重要的东西自己可得收好了，朕不想要的东西，阿姐不一定不想要！”

顾绾鸢一怔，等她再抬起头时，殿内已不见他的身影。她长舒一口气，移步到梳妆台前坐下，猛然发现那张字条就压在雕花锦盒下头，她恍然明白白泽那番话的意思，原来他一早就发现了。只是，他既然知道她顾绾鸢是有意接近，为什么还要留下她呢？

不容多想，她抽出那字条在烛焰上点燃，随即扔入炭盆，化作灰烬。她闭上眼：要想在宫中立足，以后还得谨慎，这一次被白泽发现尚且幸免，下一次，指不定就……

紧接着，第二日，第三日……白泽再没有去过钟粹宫，顾绾鸢在宫里待不住了，白泽现在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一旦宫里出了任何茬子，他第一个就该找上她。这样耗下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必须取得白泽的信任。

金銮殿。

“皇上，玉妃娘娘带了些糕点在殿外求见。”王公公通传道。

“嗯。”白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淡淡。

“皇上，玉妃娘娘……”

“朕知道了。”

见白泽没有什么指示，王公公只得悻悻退下。而白泽，面前铺陈着一本折子，拿着笔的手悬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因为，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顾绾鸢见王公公满脸愁云从殿内出来便知道是白泽不愿见她了，她迎过王公公温声道：“王公公，麻烦通传陛下一声，本宫在殿外候着，等陛下得空了，随时传见。”

王公公点了点头，刚准备回身，忽然朝她背后道了声：“奴才见过顾大人！”

顾绾鸢后背一僵——顾大人？是……他么？这么快，就再见了么？

她一回头，一抹清瘦却高大的身影朝她的方向走来，顾清的眼中似是覆上了一层霜，清明却又冷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抱拳行礼道：“微臣见过娘娘！”

她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最终一笑置之：“兄长不必多礼。”

王公公进殿通传，便留他二人在外等候，相对无言，沉默——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顾清，你……”她话还在口边，便被生生打断：“宣见顾大人，玉妃娘娘——”

她只得将话咽下，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