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府,年珞胡接了圣谕心中大喜,此次若有了皇上的出面,便不怕那顾平虚为他儿子开脱了,至于城中百姓的言论……过了这风头,便也就平息了。再者,如今有了皇上撑腰,百姓就算再有怨言,多少也会被压制些!而顾清一死,他顾平虚便也是后继无人了,我看他还如何在我面前嚣张作势!
三日后,年琨璟一案在大理寺正式开堂,堂内森严之气直教人屏气凝神,两排衙役面无表情分队而立,而堂外则是重重皇家禁卫军把守。
皇上的座椅安置在最上方的中心处,右侧则是大理寺少卿的座椅。
“少卿开审吧!朕且听着。”
“微臣遵旨。”
过了辰时,随着几声喝令,堂下被押来一人——正是顾清。经历了几日的牢狱生活,他原本的一身素白衣衫略有些脏了,发丝也有些乱了,只是那股清冷的傲气却始终不容忽视,他淡漠地跪下,听候审问。
“顾氏平王世子顾清,谋杀年少将军年琨璟,你可认罪?”
“臣认罪。”顾清用着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答道,仿佛这杀人罪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样。
站在一旁的年珞胡随即出列,跪拜在地:“皇上,此番顾清为非作歹,令臣痛失爱子,且顾家在城中四处散播谣言,毁年家声誉,若不能严惩,无以立威!”
顾平虚便也站出来,与二人一同跪在地上,拱手作礼道:“皇上明鉴,臣并未像年将军所说,传播什么谣言,只不过—是御史台的大人们,近来发现某些官员贪赃谋私,结党营私,走漏了风声,才传到百姓的耳朵里!。”
“顾平虚,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此事!”
“哦?那年将军所谓何事?是犬子犯案之事?”顾平虚一挑眉,神情显然比年珞胡镇定太多了。
“你既然知道你儿子犯下命案,还想要包庇吗?”
“打住,在年琨璟的案子上,你我二人插嘴都不合适,还是交由皇上与娄大人定夺更合适!”顾平虚将眼光转至堂上这二人身上,一脸从容不迫。年珞胡便不做声了。
娄大人再度开口说道:“顾清,请说明你的杀人动机。”
顾清抬头,一双冰冷的眸子望向皇帝,没有丝毫畏惧:“铲除奸贼!”
“你胡说!年珞胡顿时情绪激动起来,指着顾清便要大骂。
“肃静!”娄大人案尺一拍,继续问道:“顾清,你口中所指的逆贼……”
“正是年琨璟!!不过……若是更具体的说,便是——年氏一族都是逆党,他们早有谋反之心,且有通敌之嫌!”顾清的话掷地有声,如同是陈述着无可争辩的事实。
“皇上明鉴,老臣为这白氏江山,戎马一生,又怎么会有逆反之心呢?”年珞胡开始为自己辩解道。
“年将军此言差矣,正因为你驰骋疆场多年,战功赫赫,甚至——功高过主,才会令你野心顿起!妄想——通敌叛国!”顾平虚反驳道。
二人针锋相对,气氛十分紧张,白泽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堂下三人,将目光投向顾清,道:“顾清,你说年家企图谋逆,这可是大罪!你——可有什么证据?”
“没有。”
“没有?那……你这只能算是诬陷之罪了,命案再加这……”
“皇上,臣手上没有证据,却不代表这年家就是清白的!”顾清竟开口打断了白泽的话,着实令人一番惊异。
白泽并不烦恼,道:“你继续说。”
“这年府向来把守森严,外人出入不得,臣猜想,必定是藏了什么宝贝东西。再而,臣听说,年家还私造了水牢,供提讯审问,这……算不算将军分内的事情呢?”
其实,这年家私造水牢之事,朝中人人都晓得几分,只是因为忌惮年珞胡,才没人敢讲,皇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真要追究起来,他这罪行确实不假了。
白泽的脸顿时阴沉下去,顾清此时将年家水牢的事情捅破,必然是还留有后招,只是……这后招有多厉害,他从顾平虚的面色中看到了一些预兆:足以令年家——万劫不复!
“来人,传令下去,即刻搜查年府!”年珞胡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原以为皇上这些年不动声色,便不会追究他私造水牢的事,水牢的事小,若是……可就……
他的眉头锁成了川字,忽而听到了顾平虚低语:“珞胡啊!该收着的东西,该烧毁的东西,你可都办妥了?”
“你!!”年珞胡顿时眼瞪得铜铃大,却又无话可说。心中忐忑不安,额角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顾清,你且说说,你又是如何发现年琨璟图谋逆反的?”白泽开口问道。
“回皇上,此事——是臣妹顾流秋发现的,皇上有所不知,臣妹与年琨璟自小便有了婚约,二人本是情投意合,那晚我偶过秋聿园,听到二人的争执声,我原本以为只是小吵小闹,却不想,听到了‘虎符’二字……”
“臣心中一惊便冲了进去,流秋当即躲在臣身后,随后,臣便知晓了这背后的故事了。”
白泽眯了眯眼,缓缓开口:“哦?故事?你是说……这顾流秋与年琨璟背后有故事?”
这白泽似乎是对顾流秋一事很感兴趣,便让顾清继续说下去。
年珞胡忽而打断:“皇上,休要听他信口雌黄!无凭无据,凭什么诋毁我儿琨璟?”
“无凭无据?年将军,我手中的这份婚约难道不是凭?而我女儿的绝笔血书难道不是据?”堂下忽而走出一个女人,目光阴鸷地望向年珞胡。
“带上来!”
二夫人跪在堂下,言词切切,将自己在年府所说的再陈述了一遍。语罢,她从袖中掏出一纸婚约,虽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与内容不假,的确是当年她与年夫人所签下的。
“年珞胡,我的这份婚约尚在此,不知……夫人的那份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