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年夫人杜氏!”杜氏身子孱弱,任一个丫鬟搀扶着来到堂上,跪下行了个拜礼。
“年夫人,这平王的夫人已经拿出了这份婚约,不知,您的那份……”娄大人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回大人,妾身的那份,一直是放在琨璟那儿的,但是妾身保证,我儿琨璟一直待那顾家小姐好,回了府也时刻挂念着给她送东西,那份婚约,他是一直保存着的。”
“夫人,不必再说。”娄大人示意让她暂停。
“娄爱卿有何高见?”白泽侧头望向娄大人。
“回禀皇上,微臣几日前搜查平王府时,便发现那案发现场,有一盆被打翻过的炭盒,臣怀疑是年少将军烧毁了那纸婚约,才与顾小姐起了冲突,打翻了炭盒。”娄大人说这话时,难掩得意之色。
“不可能!琨璟他怎么可能……”杜氏一脸煞白,又猛地咳嗽了几声。
年珞胡忙扶她,道:”皇上,臣恳请先送夫人下堂休息,她身子弱,受不得刺激。”
“刺激?年珞胡,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儿始乱终弃,轻薄我女儿,烧毁婚约的事,都是真的咯?”二夫人满脸讥讽之色。
杜氏听了这话,咳嗽得愈加猛烈起来,跪着连磕了几个头,泣涕涟涟:“皇上明察,琨璟绝不是这样的人!皇上……”
白泽示意命人将杜氏带了下去,堂内有又恢复了平静。这年珞胡现在心中是一团乱麻,原本是想置顾清于死地的,却不想被反咬了一口。
“皇上,方才平王夫人说的证据有二,这绝笔血书,尚在微臣这里。”白泽微微颔首,便有一衙役呈上证物,白泽仔细察看,发现这血书尚不完整,有一部分被血渍污了,早已经看不清了,而另一部分……
娄大大继续说道:“皇上,依臣愚见,这被血迹所污的一部分,便是顾流秋对年琨璟叛国罪行的揭露。如此便顺理成章了,顾流秋以年琨璟的秘密要挟他,二人争执时被顾清撞见,顾流秋便将事情一股脑告诉了顾清,气急败坏之下,年琨璟试图灭口,奈何技不如人,被顾世子一剑刺死……”
“娄贵!你到底是谁的人!!!”年珞胡失声吼了出来。
顾平虚一脸深意地笑着,些年珞胡……性急了。
“年将军,你说什么呢!下官是皇上的人,自然只为皇上效力了!”
年珞胡这才意识到刚才失了控,懊悔不已,他再抬头,只见白泽凌厉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他不禁后脊发凉。
又过了不久,派去搜府的禁卫回来了,统领进入堂中回报情况:“皇上,微臣派人仔细搜查了年府,发现……确有私造的水牢,其中养了不少毒蛇毒蝎,说是水牢,实是将人锁在冰冷的水潭里,任满潭的蛇蝎啃噬,轻则浸在水中被活活冻死,重则——被啃噬尽皮肉至死,微臣方才去的时候,那水潭中尽是尸臭味,怕是有不少人丧命于此。”他这一番话听得让人有些反胃,时人只知年府的水牢恐怖,却未曾想残忍恶心到这地步。
年珞胡一个激灵,面色惶恐。
“隔间里是什么?”“兵器。”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已经怎么了啊?年将军。”顾平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你!顾平虚,一直是你在背后捣鬼!!”
“年将军方才不是自己亲口承认的么?”
年珞胡下意识捂嘴,却早就迟了。他还是执意自我狡辩道:“皇上明鉴啊!臣的那批兵器只是为了府中的安全,并无逆谋之心!那私造虎符之事,也是子虚乌有啊!”
“我可有说过你私造虎符?”顾清冷冷地回他一句。
人在绝境的时候确实会轻易丧失冷静,这年珞胡的确没有私造过虎符,而顾清,不过是拿虎符一事作引子,只是这年珞胡心里头怕是早有了私造虎符的想法,一直没做,现在急于证明清白,才反入了套。
“皇上,御史台的几位大人求见。”
白泽蹙眉,又是这群老家伙。
果然,这群言官又开始了他们的大论。不过,这次,他们还是呈上了更为有理的证据:信件、文书、密函……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桩桩罪行直指年珞胡。
最后一封,是四年前与藏金国一场大战时的信件,写信人是——年珞胡。他顿时傻了眼,他当年确实差点向敌军投诚,不过最终打消了这念头,那时他与顾平虚一同出征,还是顾平虚怂恿他投诚,难不成,他当年早已经将那封信调包?给我留了个这么狠的后招!
“混账东西!”白泽猛地起身,将案前的东西一并掀翻。周围的人齐刷刷跪下。
“年珞胡,你可知罪?”
“臣……知罪。”他万念俱灰,再多的狡辩也是徒劳了。
“不过……”他慢慢抬起头来,眼底笼上一层黑暗。
“我要你顾平虚死——”年珞胡当即抽出身旁衙役的佩刀,向身旁的顾平虚刺去,顾平虚没料到他会如此,情急之下,往顾清身旁一躲,抓着顾清向前推了一把,那刀便没入了顾清的胸膛,鲜血不止,顾清吃力地用手捂住伤口,此时堂中一片混乱,年琨璟随即被拿下。
“顾平虚,你这个阴险小人,你不得好死!!”他骂骂咧咧着被禁卫架下去了。
顾清面色惨白,目光落在顾平虚身上,生死之际,他顾全的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顾平虚这才靠近去扶住顾清,顾清凭着最后一丝气力,如同顾平虚刚才推他一般,推开了顾平虚,声音低哑:“滚!”说完,他便晕死过去。
据说,人在将死之际,脑海中会闪现自己一生的经历,可为什么,我在倒下去的那一刻,脑海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