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蓄势待发
作者:路莫生      更新:2019-10-23 07:14      字数:1974

睁眼便到了第二天,顾绾鸢一脸倦怠地支起身来。唉?她环顾四周,怎么……睡在床上了?她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还和着那身布衣,舒了口气,又想起昨夜的事。凌泊呢?他人去哪了?一起身,她忽然感觉颈间似乎有些不舒服,锁骨上……她顺手一模,竟摸出一块玉来!这不是……凌泊的那块玉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审视这块玉,虽只有掌心大小,却是一块稀世的白玉,她虽在王府长大,也鲜少见到此等白玉,那凌泊,身份来历倒真是不简单!

她匆匆下床,待到她下楼去问那店家凌泊的行踪之时,那人看顾绾鸢的眼神怯怯的,也没同她说几句话便找借口忙活去了。顾绾鸢只得作罢,独自离开了那家客栈。

这日,便是年琨璟的下葬之日。那王府二夫人果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借着家族的权势,愣是要将年府搅得个鸡犬不宁。

年府,是一派哀恸的场景,白绫交错,灵堂之内,木棺孤零零地被放置在中央,周围搁置的白烛愈衬得凄凉异常。年琨璟的母亲一直跪守在灵堂前,只是两日未合过眼了,整个人憔悴得老了十岁不止,唯一的儿子死了,说她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只听见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我女婿下葬,怎么也不请我来吊孝呢?”年珞胡一脸阴沉地向府门口走去,来者正是那年府二夫人。他随即吩咐下人将其夫人带下去。

周围的人一阵窃窃私语,大多是讥议这年府夫人不知礼仪,也有人琢磨着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有弦外之音哪!

“你来干什么?!我年府——不欢迎顾家的人!”

“年老将军,说您老,还真是不为过……你那躺在棺木中的儿子,与我女儿不但是婚约在身,而且,还有过——肌肤之亲,您这就要翻脸不认人哪!”二夫人的目光格外怨毒地望向年珞胡。

一听了这话,人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年珞胡意识到情势不妙,这女人成心来闹事的!他立马下令叫人将她赶出去。

那二夫人岂肯善罢甘休,几个家丁拉扯她之时,她随即不顾颜面地朝着年珞胡骂起来:“姓年的!你全家没一个好东西!我女儿的尸首现在还在那大理寺,你就想给年琨璟下葬?他不配!!!”

人群中一阵唏嘘声,那女人也不客气了,一边挣扎着一边变本加厉地数落起那年琨璟的行为不端,德行不正,好好的下葬之礼反被她闹成了对年琨璟的指责讥议会。

“你这个疯女人,休要再胡说八道!琨璟是什么样的人,城中百姓有目共睹,年少有为,文武双全,若非你顾府那顾世子心胸狭隘,我儿又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倒来我年府泼脏水了?!!”那年珞胡确实快要被这女人整疯了。

“我胡说?你儿子三天两头的往王府钻,他又是存了什么好心思?我女儿身上深深浅浅的瘀青难不成还是王府虐待出来的?那年琨璟,始乱终弃,他死了——是罪有应得!”

“轰出去!给我轰出去!!!”

几经闹腾,王府二夫人大闹灵堂的事一时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城中百姓对于年家与顾家的纠葛也是雾里看花,越看越糊了!此时此刻,便有不少百姓因为年琨璟的恶劣行径义愤填膺,更包含着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之前对顾清的唾骂指责瞬间转移到死去的年琨璟身上。

这样的一群人,或许从来没有自己的立场,就是这样的愚昧无知,被某些人利用得恰到好处。接着,甚至开始有人挖起年府的陈年旧事。

与此同时,御史台的言官也加紧了行动,隔三差五地向皇帝进言,请求盘查年珞胡,皇上一直没有决断,想必是念着年珞胡刚经历了丧子之痛。那些人每日便不厌其烦地上书。

年珞胡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城中百姓指指点点,辱骂声不堪入耳,朝野上下也是议论纷纷,还有的人已经在搜集他从前手头上不干净的事了。

为今之计,只有催那大理寺早些将年琨璟的案子给结了!那顾清再怎么说都是犯了命案,那顾平虚闹这么几出,不过是为了保住他儿子,我偏不让他得逞!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他儿子也别想活!年珞胡暗自思忖着。

这么多年,年家与顾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顾家既然先挑事了,我年家也绝不客气!

是夜,金銮殿。皇帝手头上便接到了大理寺少卿的奏章,奏请皇帝亲审年琨璟一案。这娄少卿也实在是被年珞胡逼紧了,才不得已将案子呈上圣前。

只是,年珞胡所不知道的是,随那奏章一同呈上的,还有顾清的供词。

金銮殿内烛光通亮似白昼,白泽一袭明黄色龙袍,半靠在龙椅上,眉头紧锁,奏章被扔至一旁,他揉了揉太阳穴,冷笑:顾平虚,朕倒是小看了你……

纵然他心中明朗得很,这顾平虚与年珞胡,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但从前白泽不追查二人,是想让他二人相互制衡,如今看来,这平衡怕是要打破了!一旦平衡打破,另一方势力必然壮大,军权,政权,绝不能同时落入同一人手中,否则……江山易主!!!

白泽立身坐起,提起笔来奋笔疾书,字字苍劲有力,写完便顺手将手中的毛笔一扔,喝令一声:“王公公!将朕这手谕送去年府,今晚便要送到!”

“嗻!”

是时候,开始筹谋另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