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作者:郁婧      更新:2019-10-21 03:04      字数:4257

徐若兰

今天休假,反正泠然的工作时间很自由,所以我和泠然约了去公园溜达。我想我和泠然也是极度无聊了,我们两个竟然坐在湖边钓鱼。我挥着钓竿调笑到:“我们这是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了吗?”

泠然蹲在旁边调着鱼饵说:“老年妇女不是该去跳广场舞吗?伴着凤凰传奇高亢的歌声。你见过几个钓鱼的老大妈?”

“去死吧,我将来就要当一个钓鱼的大妈。”我把鱼竿固定好,然后从泠然手上接过折叠椅。

泠然抱着保温杯坐在钓竿边,她一点也没辜负她与生俱来以及后天修炼的毒舌功力,她说:“有志向。记得请我吃鱼,徐大妈。”

这家伙,笑得真猖狂。我无比享受这种时光。去他的情人男朋友,我现在不需要,有好朋友在身边就够了。可是我真的不在乎吗?比如杨非。我不是已经把他藏在心里好多年了吗?我是不是该找个时机告诉他一声。那天在车上他也说了喜欢我了,我是不是该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了?你觉得呢?

我望着平静的湖面,无趣,一丝水波都没有,看来鱼儿还没有上钩。我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着,泠然在一边玩儿着手机。有恋爱谈的人了不起哦!每时每刻都在秀。每一缕空气都嚣张地散发着对单身人士的敌意,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苍天,给我一个冲动的理由好不好!

突然,泠然尖叫一声:“啊!什么东西?我手机中病毒了吗?”

泠然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着手机地愣在了那里。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让泠然激动成这样?我凑过去问她:“怎么了?反应这么大,韩疆劈腿了!”

“他们俩,在一起了!”泠然把手机拿凑到我面前,她兴奋的表情绝不亚于中了百万大奖。有那么高兴吗!我抛给泠然一个大白眼儿:“德行,一点儿也不矜持。”我拿过泠然的手机一看,我的天啊!世纪大爆炸的新闻啊!邓林和许茵真的在一起了。我赶忙把手机还给泠然然后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两个人的缘分真是强大,花了六年的时间跨越国度来相恋?不得了!

江泠然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看着若兰的神情由不屑与鄙夷转换为惊讶与难以置信,她的脸都被惊得僵硬了。我戳了若兰的手肘一下问她:“怎么样,这个消息够刺激吗?”

若兰深呼吸了一下,这大概是她减轻冲击的特别技能。她看完消息就把手机塞给了我,我从她匆忙的动作里感受到了无措和失落。好吧!邓林和许茵在一起了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毫无防备,可怜的姐妹儿,大概又想到她自己和杨非了吧!不然还会有什么事会让她突然这么低落?

不过我不得不说两句,若兰和杨非明明就互相喜欢着,可为什么这两个人就是不说呢?

若兰别过头去看着钓竿,说:“够刺激。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她笑着,可我并不觉得她有多高兴。

我收起手机,然后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别装了,若兰,你一点也不会演戏。谁还看不出你在强装镇定啊,没什么好掩饰的,又不丢脸。”

“江泠然你还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看破不点破’吗?非要说出来。”若兰可能是被我气笑了,她扬起手就要打我,事实上她确实打了我一下。

玩笑归玩笑,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若兰和杨非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两个人都不表白就这么干耗着吧!然后两个人还把恋人才有的相处模式当做常态。真是受不了。

于是我问若兰:“所以呢?徐若兰同志,你是怎么打算的?请明确说出你的未来规划。”

“我能有什么规划,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随缘,我要当一个佛系青年。”若兰说得无比轻松,就像她的神情,看起来一副窥破红尘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的,傻子若兰。这一刻,你会好受才怪。可是我不能当着若兰的面儿说出来,她需要一个掩饰低落情绪的帮手。

“好吧,佛系青年。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但你一场恋爱也没谈过。这是要证明你有多单纯吗?你错了,亲爱的。这只能说明你太纠结,不敢说又舍不得放开。”我收拾着渔具,这么久也没钓到一条鱼,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家了,“收拾一下回家吧!”

“好提议。”若兰有些颓丧的裹着鱼线,她没有抬头看我。或许我刚才说得太直白了,在无意间刺中了她骄傲的自尊。我道歉也一并安慰她:“相信我,我没有恶意。谁不知道追你的人排了几条街啊!只要你想,结婚都不愁找不到对象。”

“得了吧,那么想我嫁出去?我结婚你可是要随礼的。”若兰提起收拾好的渔具跟我开着玩笑,“走,回家。没有韩疆和杨非我们俩还真钓不上鱼来呢!”

是吧!你说的对。我们都离不开那两个人的。若兰,其实像你这样掩饰自己的手段真的很低级了,我几百年前就用得烂熟了。不过我还是得配合你一下,这出苦情戏还是得唱下去啊,不是吗!

“看来钓鱼不能再列为我们的休闲项目了,下次带韩疆和杨非他们去练瑜伽吧!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们。”我顺着若兰的话转移交谈方向。我在心里暗暗祈祷:拜托,若兰,你一定要把我的话题接下去。

徐若兰

谢谢泠然的苦心,我领悟到了。我知道泠然在期待一个怎样的回答,于是我说:“不错,瑜伽是我的强项。只是可怜了韩疆和杨非,筋太硬。”然后我还应景的笑了,因为这样能更明确地告诉泠然,她转移话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泠然。

回到部队宿舍后,我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吃饭,然后洗漱,然后休息。我在办公桌前坐了半个小时,期间我反复的拿起手机。解锁,关上,解锁,又关上。我用了好大的勇气才敢把视线定格在杨非的电话主页上。我看着杨非的电话号,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念着,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最后我把手指放在拨打键上方,我对自己说:好,就这样悬空地放着,如果等一下手指颤抖了刚好落在拨打键上就和杨非通话。

五分钟过去了,我的指尖恰好落在拨打键上。我的天,拨出去了。我像触电一般火速挂断电话,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骂自己手贱。我用手机抵着额头,此刻我只能抱着侥幸心理祈祷杨非没有听到响铃。你问我怕吗?怕,当然怕了,怕的要命。我太冲动了,我根本就没想好要跟杨非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突然这么冲动?

就在这时,我最不想听到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该死,我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我的手机,更是从来没有这么恐惧听到杨非的声音。我接起杨非电话:“喂,杨非,有事吗?”

听筒里传来杨非疑惑的声音,他问我:“不是你先打给我的吗?”

当我听到杨非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只能往前冲,而前面很有可能是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的万丈悬崖。我想我要英勇就义了!我故作轻松的对杨非说:“对,有一点事,你等我一下,你不要挂断。”

也不管杨非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立马放下手机冲到洗手间里洗了把冷水脸。水真冷,我的意识在刺骨的冰冷中回笼。这水可比杨非的态度冷多了,所以徐若兰,回去继续和杨非通话,别怕。

我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我没敢打开手机看他有没有挂断,其实我也是在害怕他挂断。看吧,我就是这么讨厌,想和杨非通话又怕听到他的声音。我怯怯地开口:“喂,杨非。你,还在吗?”

“在,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听筒那边先是一片可怕的寂静,接着才传来杨非低沉的嗓音。

呼,没挂呀!吓死了。我松了一口气问他:“你为什么没挂断?”我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敢开口这样问他。别搞笑,不是梁静茹给的勇气。按常理来说,杨非应该会不正经的说:我话费余额充足,随便耗。但这一次他没有,他只是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口吻提出他的疑问:“不是你说别挂的吗?”

我的脸瞬间滚烫,接着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留下一大段静止的时光。我都要怀疑时间是不是被冻结了,谁来解开时间的封印?

杨非

我才刚做完一场手术回到办公室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哪个不长心眼儿的大半夜打电话来?我揉着眉心去接电话,是若兰的。就在我刚要按下接听键的时候她马上就挂断了,这大半夜的,她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毫不犹豫地回拨过去,可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明显前言不搭后语。我们说了两句废话后就留着一段尴尬的安静,这种安静让人心里发慌。于是我眼前跳出两个小人儿,他们在打赌谁会率先打破这场尴尬的通话。

若兰是在等我开口,对吗?而且作为一个绅士也不该让美丽的女士抛开矜持,所以我还是选择打个前锋。但我连若兰的名字都还没有喊出口,若兰就问了我一个晴天霹雳般的世纪问题。

“杨非,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她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只是在问‘你要不要喝水’。可就是她这平静得出奇的语气直击我的心,我感觉到灵魂被撕扯着发出的剧烈的疼痛。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也想问。我没有把握,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一直走下去。你知道吗?若兰。

我不知道原因要从何找起,换句话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所以我没有开口回答她。沉默之间我又听到她问:“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

原来若兰还是知道了,或者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和我一样,一直藏在心里。我自嘲的笑着:“我以为我伪装得很好。”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又问我,带着一点酸涩的哭腔。

若兰的声音让我的心揪着疼,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像窒息一样。我深呼吸一下给自己壮壮胆子,我问若兰:“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走下去?以我们的职业谁顾得上家庭?”我算是承认了我喜欢她了,若兰听得懂的。

若兰哭了,是那种放声的大哭,很直接。我从来没见过若兰这么难过,我很无措,可我要怎么做?我可以干净利落地给病人手术,可为什么到了若兰这里就变成了拖泥带水呢?你还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你觉悟吧,杨非。治病和处理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啊!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断定不可以?你凭什么认定我们走不下去?”我从没听过若兰这么强势的说话,是我把她逼到了绝境了。她不停地质问我,“杨非,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啊?”

“若兰,对不起。”我也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一文不值,但我再也找不到说得出口的话了。

“你的对不起值多少钱?”我听得出来,若兰在刻意压低哭腔。我为什么变得这么胆小,连未来的轮廓都不敢展望一下。若兰最后问我,带着决绝的语气。她说:“杨非,你明明也很喜欢我,对吗?”

我紧紧地握着手机,生怕手机在不经意间掉落。是啊,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到不敢告诉你,只因我害怕给不了你好的未来。你懂我吗?若兰。我咬着牙回答她:“嗯,我很喜欢你。”

“懦夫。”若兰干脆地留下这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我的确够残忍,承认喜欢若兰却又不肯光明正大地去喜欢她。我不拒绝若兰的唾弃,我配得上若兰的一句“懦夫”。我瘫坐在椅子上,我质问自己: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杨非,你真残忍。看你以后怎么去面对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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