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真相大白 四
作者:慕易壮壮      更新:2019-10-19 17:32      字数:3813

帕都道:“哈丹身后不止有牧仁帮的手下,还有尼格会、金屋盟、长山寨、黑江寨的人,我先前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比武切磋,但既然哈丹来势汹汹,还带着这几个帮派人马前来,想必早有部署。摄政执事向来能断善恶,自然会想到此处……只是……”紫宸道:“帕都堂主是担心摄政执事身旁的几个堂主都没主意,他身旁没有谁能出谋划策么?”阿浪正想看清摄政执事的长相,便没在意两人说的内容。帕都点了点头,示意紫宸随机应变,但瞧自进入总坛以来,一路却也颇为惊奇,按照告示所说,帮中上下自已认为帮主亡故之事不假,何以并无奔丧之状。转而瞧见摄政执事一脸沉色,心道:“莫非摄政执事另有盘算?”亦不多想,数了数摄政执事身后,念道:“我神猎堂原来由博尔扎代理堂主之事,飞狐堂赫尔东、天狼堂阿里、鸿雁堂速也不都、黄羊堂易信易兄弟四位堂主都在,只是神兔堂怯敦不在,倒由鄂苏斯暂摄左右。”说起神兔堂,扫视四周,不见阿鲁的身影,料想诬陷自己的恐怕另有其人,稍晚时候定当暗中找到押送阿鲁的那几个中央猛虎堂要员,才好问个清楚。

只见哈丹捋须一笑:“今日名为比武,实为切磋。久闻七虎帮自库库以下,个个身怀技艺,因能成为漠北武林一股不容忽视之力。只是刀剑无眼,方才云南曲靖横剑帮的巫帮主对贵帮飞狐堂那位兄弟出手过重,如致其伤残,我只好代他赔罪。”那巫帮主应声上前,洋洋得意,假意拱手道:“有劳哈丹兄。巫某比起武来难以自控,对七虎帮那位兄弟多有得罪,实在有愧,实在有愧。”两个一唱一和,表面以礼相待,实则欺人已甚,帕都这才瞧见众堂主身后一人身负重伤,自是被这云南来的巫帮主所伤。

那飞狐堂堂主赫尔东面如黑炭,青筋暴露,堂下负伤固然是技不如人,对方却有诸多讥讽之意,在他看来,既欺辱了飞狐堂,又全没将七虎帮放在眼里,他紧握双拳,自是不能再忍,当下纵步跳起,未等摄政执事发话,即朝哈丹吼道:“帮主的大名也是你们想叫便叫的?”一口较为流利的汉语正是说给哈丹和巫帮主听的。哈丹示意巫帮主退下,拍了拍秦庄主:“看来飞狐堂堂主想挽回败局!我身旁这位秦庄主平日都在四川cd做蜀绣生意,难得到漠北做客,倒想见识见识七虎帮的风采。”说罢将秦庄主推入阵群之中。

赫尔东冷哼一声,“管你是云南来的还是四川来的,既然想以武会友,赫尔东只管使出看家本领教你瞧瞧。”说着间一柄长刀横劈过来。

七虎帮上下士气大震,俱各喝彩,或赞道:“赫尔东堂主当年随帮主力抗强敌,夺回了数百车货物,身手当真了得。”正往下说,那秦庄主闪过刀锋后侧身打出一掌,掌力刚猛,赫尔东应避稍慢,右胸竟被稳稳击中,秦庄主笑道:“在下西川cd锦蓉山庄秦望,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一掌占了上风,再乘势欺近赫尔东身侧。

赫尔东尚还轻敌,瞧对方只用掌力,当即扔了长刀,呼呼说道:“先比比谁出掌出得快!”众皆哗然,都说赫尔东最拿手的正是长刀刀法,何以自负至此而如断双臂,不及劝说,但见他滑步溜出,一招“嵩阳云照”直逼秦望下颌,这一招出自嵩山派嵩阳掌法,阿浪瞧罢大吃一惊:“怎的漠北还有人会师父的掌法?”思索之间,只瞧这一掌掌势虽慢,但掌力覆盖极广,秦望待要后退,赫尔东纵身取其面门,秦望稍不留神,鼻梁已与赫尔东的右掌掌背相接,赫尔东力由腕发,劲道骤出,正想将之鼻梁打破,秦望身手亦属不凡,腰力一展,竟然极速落地,赫尔东力发一半,险些失了重心,两个一上一下,赫尔东在此回合稍占上风,但知对手实非凡物,抚了抚掌,拆招再战。

秦望道:“阁下掌法不俗,未知得哪一路高人指点?”赫尔东道:“高人的名号也是你想知便能知的?”秦望摇了摇头,一句:”阁下好生狂妄”说罢,朝赫尔东使了一招圆润的掌法,此掌看似轻柔,但发到一半,掌力忽变,赫尔东先前还以为这一掌稀疏平常,待得要做反应,已被掌力推出两丈余远,此时已颇凶险,立刻展开双手用来平衡两侧,如此一来耗时甚久,秦望只要乘机攻击他下盘,赫尔东自是必败无疑。然则秦望却翻身撤出,指了指摄政执事,对赫尔东道:“不必说了,教阁下那一手掌法的定是眼前这位汉人朋友。”不等赫尔东回答,收手走向哈丹,哈丹朗声大笑:“两招之间,可还有甚么说的?”赫尔东悻悻而回,与对方过招后,对手掌法却精,虽知久战必负,但两招就收手为止,确也有损威名,朝摄政执事微一示意,那汉人终于开口说道:“赫尔东你退下吧,倘若你不丢下长刀自废武功,孰胜孰负尚未可知!”赫尔东才知太过自负,在那汉人身后愧恨良久。

且说这汉人声气充沛,字字清晰,但传入阿浪耳中,阿浪顿如醍醐灌顶,又似沐浴春泉,总之内心开阔驰野,欣喜欲狂,他忍不住心中雀跃,就要推开身前两重人围,跳入阵群,此刻哈丹正与那汉人说得几句话,哈丹客套之中时刻藏刀带剑,那汉人只是温言相答。

阿浪扒开人群,揉了揉眼,当即“哈哈”大笑,帕都和紫宸早已瞧了他的举动,立从左右劝住,忙问:“发生甚么事了?”不知他因何缘故要冲入人群。阿浪指了指那汉人,“我……我……是我……”大喜之下,却已说不话了。紫宸担心他身体不适,拍他后背,关切说道:“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阿浪这才察觉自己此刻的确有些得意忘形,看得四周都是七虎帮的兄弟,顿了半晌,心下稍做盘算,还是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只淡淡道:“没事没事,我就想走近看看他们比武。”紫宸笑道:“难道你如今看不到么?我才很难看清。”原来阿浪身前虽然人多,只因他身材高大,不必挤进最里层,纵目之下,已可将围群中景象尽收眼底,只是紫宸看得并不完全。

紫宸轻声对阿浪道:“我听那位摄政执事说起话来,总是不温不热,似乎世上所有事物对他而言,都要缓慢一些。”阿浪望着那汉人,眼中尽是崇敬之意,应道:“这是自然,他的刀法虽快,但为人处事却正好相反。”

“你怎么知道?”紫宸瞧阿浪的神情,猜想他多半胡编乱造,故意说得自己神通广大,遂不多想。此时哈丹对那汉人道:“听说阁下如今是七虎帮摄政执事,全权代理帮中事务,莫非真如外边那些告示说的,库库帮主已经被人谋害了?”那汉人不动声色,但他身旁四名勇士、身后堂主执事早已震怒,哈丹多次言语欺辱,七虎帮以主人之姿,礼待客人,上下尚能忍让,只是说起帮主大名,实是冒犯尊上,其他兄弟亦自怒目环睁。

这汉人走上前去,淡淡道:“无论告示上说的是真是假,都是七虎帮自己的事,阁下乃是堂堂牧仁帮副帮主,牧仁帮威震漠北多年,在汗国内外都有极大的声誉,向来与相邻帮派友好相处,敝帮喜交天下朋友,自然很欢迎贵帮到此做客,阁下提议以武会友,敝帮既然是江湖帮派,人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武功,又岂不欣然迎战?只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一时胜负又何须大作文章?阁下很关心敝帮,难道想加入敝帮不成?”言语淡然如水,但一字一句,气势都如猛火。

哈丹听罢,脸色大变,须臾咧嘴道:“不和你这汉人咬文嚼字。不过阁下有句话倒说得对,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先前你们连续有四人迎战,都没一个能打赢我身旁几位朋友?难道这就是阁下说的或多或少会些武功么?”这汉人道:“那好,阁下既然有意挑战,如若我不迎战,岂不损了堂堂七虎帮的威名?”说时忽而高声宣道:“在场各部各堂兄弟听着,牧仁帮副帮主与他的朋友们有意与我们切磋武艺,为免有损武林公允,我们规定五局三胜,双方按序各派一人出场,先胜三场者取胜!”身后各堂主执事振臂高呼,全帮上下一齐响应,“必胜,必胜。”声如巨浪,直将哈丹等人的声息湮没。

不时这汉人唤停声响,指了指身后众人,道:“你们中谁想出战,按序出列即可!”身旁四名勇士立道:“让我们去吧!”这汉人道:“你们还有其他重责在身。”附耳对四人如此如此。

各堂堂主执事都很振奋,早已出战的赫尔东亦道:“如今咱们抛开成见,同仇敌忾,共抗外辱。”七虎帮崛起之间,亦常有人前来挑战,但大多单人而来,其中亦很少有人出言不逊,像哈丹此次集众而至,且又屡有微言,大伙心知肚明,他借着比武切磋威名,实有极坏的打算。故而各堂众志成城,暂将捉拿帕都之事放在其次。

哈丹指着身旁几人,低声吩咐道:“看似比武,其实正是到了效忠镇国侯大驾的时候,诸位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侯爷他对诸位寄以厚望,诸位切莫手下留情,坏了侯爷的大事。”众人拱手敬上,决意全力争胜。哈丹又指着曲长青与贺一叶,笑道:“两位是漠南的前辈,侯爷他对两位也是大加赞誉,虽然上次洛阳的事,两位办得有失水准,不过一会两位自当竭尽全力,将功补过。”曲贺二人原来早已被华达牙收为己用,此处不在话下。

曲贺二人点头之下,似乎对胜负一事了然于胸。

紫宸对阿浪道:“看来此处将上演一场好戏了。”阿浪一心在围群之中,模糊间一时口快,对紫宸道:“没事没事,万不得已,我只好亲自出马助三叔一臂之力。”

“哈哈,你真当你三叔是在七虎帮当差啦!”紫宸只觉好笑。阿浪眨了眨,幡然醒觉,笑道:“不过,说不定不须我出马,七虎帮就赢了哈丹他们了。”紫宸道:“说起比武,我想起那日……那日你在我家打退王恒超的事了。”说时两颊忽得有些泛红。

阿浪当即笑道:“对啊,都是以比武切磋为名,实则挑衅滋事,当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紫宸你切莫记在心里。”他此刻心里甚是欢喜,早已有了更远的打算,故而并没瞧见紫宸的心思,只是就算他心里平静,也未必瞧得出紫宸的心思。紫宸喃喃自语:“叫我切莫记在心里?我又怎么能不记在心里?”那日阿浪假借连家女婿之名,致使王恒超接受他入场挑战,因而退了敌手,虽是权宜之计,但在紫宸心里,早已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