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虚、沐宿危登时羞的脸色通红,不成想他们情侣二人夜夜笙歌,春水横流之时,却是有高人在远端看得一清二楚,羞愧之下平添一份恼怒,齐声凝眉道:“窥人私密,可算不得正大光明。”
那女子失笑出声,哎呀一声说道:“小伙子倒是好身板,肾精为先天之精华,藏于足少阴肾经,你和这美娇娘日夜不停,真是羞煞旁人,一连五日却是能行走如飞,当真令人惊叹。”古虚满面通红,低声怒道:“这位姐姐武功高强,不露痕迹,我们二人之事被你看清了算准了,我无话可说,但你今日来到底意欲何为?不必诸多圈套。”
那女子冷冷一笑,低声喝道:“姐姐平生,最恨旁人缠缠绵绵,情致不休!”说罢她忽的手中飞出两道无形光指,重重戳在古虚身前两处大穴,登时令他感到腰部一阵酸痛,扑通一声跪在地,叫苦不迭。那手法之快捷,仿佛寒风拂梅雪,一扫而过,根本无从判别袭来征兆,亦是连沐宿危都看的目瞪口呆,无从替古虚遮挡。
那白衣女子笑弯了腰,摇头笑道:“小伙子,姐姐不是嘲笑你,你身板子硬的很。姐姐笑是因为原来大和尚青灯苦佛,苦心孤诣的金刚神功,被用了在红尘幔帐房事之上,真是天大的讽刺,哈哈哈哈……肝肾阴虚,精血亏少,耗伤肾精,必致髓海空虚,耳窍失于充养,故见耳鸣、耳聋,头晕目眩;腰为肾之府,肾阴亏虚,腰府失养,故腰膝酸软;肾阴亏虚,虚火上炎,故见五心烦热。”
旋即她飞出两记极为精准的点穴功夫,快如闪电,两根纤纤玉指点在古虚腰间两处穴位,登时令他身上仿佛注入滚滚热流,顺着足少阴肾经流入肾血之中,酸楚尽散,古虚站起身来,脸上更是一片羞愤,低声道:“金刚功它……它是自行运转,绝非我刻意………”沐宿危脸上更是一阵嫣红,忙挽着他手臂低声道:“古大哥,你还说,我真是羞的没脸见人了………”
那白衫女子冷笑道“新婚燕尔难免如此,有何见不得人的。”古虚咳嗽一声,低声道:“我们已是先有了婚姻之实,但尚无夫妻之礼………”那般白衫女子凛凛一怔,忽的如深受刺激一般,尖声冷喝道:“混账!简直混账!你可知这般做会令这丫头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古虚忙道:“姐姐青见,我们二人只是暂时未寻到家人,无人主婚,所以才没…………”那白衫女子冷喝道:“那你便是说,寻到你家人之后便会和她结亲,就此娶她过门了?”古虚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
那白衫女子冷冷喝道:“即是如此,那我便更不得放你们离去!”古虚与沐宿危凛凛一惊,凝眉道:“姐姐这是何意?!”那白衫女子冷冷一笑,说道:“因为我平生最恨旁人结亲相随!真是一刻都见不得!”突然间白光一闪,砰的一声,古虚身子飞起,远远的摔了出去。沐宿危大吃一惊,叫喊道:“怎么姐姐忽然要对我二人下手?!”她回身一看,古虚身子重重摔在地上,跟着又见地上浮现出一条殷红的血线,整个人全身金刚护体功已是被一掌打的粉碎。显是那白衫女子出手快如闪电,先是以雄浑内功将古虚震飞,再出掌将他身上金刚功体震碎,至于她所使的是甚么功体,用的什么外功手法,实因出手太快,沐宿危根本无法见到。
沐宿危连忙将古虚身子从扶起,抱在怀里,冲着那女子冷眉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们夫妻二人之事如何轮得到旁人插手?!我算是明白了,你一路从襄阳城外跟随至此,怕是没安着什么好心。”那白衫女子冷冷一笑,喝道:“妹子!姐姐是看不惯这世上薄幸男儿实在太多!他若是真心爱你,怎的忍心让你未婚先同床!他怕只是觊觎你身子!等到欢愉过后!便不再要你!便去寻别的女子去了!”沐宿危难以置信的摇头道:“我本是以为我是世上最心狠手辣,最匪夷所思的姑娘,今日见了你,却是小巫见大巫了!你对我和古大哥的事知道多少!你就敢这般来说!”那女子忽的长眉一展,怒喝道:“世上身陷情网之人,又何止你一个!姐姐实是过来人!当初也便是这般与男子未婚便先珠胎暗结,可结果呢!那负心人还不是到头来把姐姐抛弃!”
沐宿危闻言一惊,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何人。”那女子冷冷一笑,负手而立,声音如剑,冷冷道:“你可听说过「四海八荒派」的名字?!”沐宿危登时身上打了三个冷颤,颤声道:“你……你们这一派,不是早就消失在武林上了吗?怎的会…………”那白衫女见沐宿危颇有见识,竟是对她一门名讳似是有些研究,一阵打量,凝眉道:“你又是何人?知晓本派之命的人怕是早已老死绝迹,你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怎的会听闻我派名讳,还知知甚多?”
沐宿危长长出了口气,定定道:“你真是四海八荒派的人?我仍是难以相信,我听闻四海八荒派自末代掌门「楚南冥」之后,便是已经绝迹…………”那女子听到楚南冥的名字,登时如同被人一根针刺入了心脏一般,登时暴跳如雷,大吼着纷乱间飞出一记掌风,重击沐宿危面门而去,沐宿危凛然一惊,手中飞出一道快极无伦的九幽般若掌,这已是她速度之极限,却是刚好将这一记掌风接下,岂知那白衫女内力深厚至极,当即打的她身子往后快速滑行,抱着古虚一同往后遁去,二人身躯重重撞在一块椭圆巨石之上,登时同时吐血。
那白衫女子举指怒喝道:“丫头!你见识渊博不假!但是你若敢再提那贱种名字!我先杀了这无耻之徒,再要了你的命!”沐宿危摸了一把唇上鲜血,冷笑道:“我已经能猜到姐姐身份了,你不是陈北冥,便是齐垂云,四海八荒派末代掌门之下,只有这两名得到真传的弟子。陈北冥练就的是八荒独尊功,齐垂云修炼的是四海**功。见姐姐出手,怕是天下第一的四海**功,你是齐垂云罢!”那女子冷冷一笑,眼中惊怒中带着丝丝赞许之色,冷冷道:“好眼力!你倒是眼光独绝,我便是齐垂云。”沐宿危凛凛一惊,低声道:“若非今日真见,万难想想百年前的齐垂云仍在人世,还生的这般宛如少女,仿佛长春不死。”
古虚摸了一把唇上鲜血,把沐宿危搀扶起身,凝眉道:“沐姐姐,你们在说甚么?我怎的听得一点都不明白?甚么百年之前、四海八荒云云,却是从未听过。”沐宿危摇摇头,叹道:“复杂的很,一时之间也难说的清楚。”古虚点点头,怒目看向齐垂云说道:“我不管你什么四海八荒派,你胆敢伤沐姐姐,我便要了你的命!”齐垂云人掩在如雪白麾之中,负手冷笑道:“要我的命?!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小子!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下来!你是要以卵击石吗?!”古虚怒道:“以卵击石也要试试看!”说罢他双腿向下一沉,全身金刚真气赫然光芒闪耀,宛如佛陀下界,炽烈难当,猛然扔出两记快捷无伦、霸气横生的伏龙手,重击齐垂云腰腹两处要害而去。
齐垂云旋身而起,凌空而起,拂袖间将古虚两道十成伏龙手打的粉碎,古虚全身内功聚在其上,伏龙手被碎使其自身遭受巨大的反震,在原地腾腾腾后退三步,才把身子止住,齐垂云在空中一连三个转折,落在地上,冷冷道:“少林伏龙术,倒是难得的好功夫。你是少林弟子?”
古虚刚欲脱口而出,忽的心道:“我已是答应沐姐姐,此生不再以北少林弟子自居,必不能答应下来。”旋即他凝眉道:“咱们已是被少林逐出山门,但这与你毫无关系!你武功鬼使神差,但出手实在狠辣!想法也是匪夷所思!你到底要如何?!”齐垂云并不理她,而是看向沐宿危冷冷笑道:“丫头!你到底是何来头?!”
沐宿危从古虚身后走出,冷冷笑道:“齐垂云,你当真不知我是何人?试问天下之间,除了幽丰宫人,还有谁能对四海八荒派这等已经接近没名的门派了如指掌?”齐垂云一阵打量,拂袖而立,低声道:“你是贺摩天的子弟,还是秦摩轮的传人?”古虚凛凛一惊,他虽是对四海八荒派毫无了解,但却是对幽丰宫略有耳闻,不成想幽丰宫两大至尊竟是与四海八荒派渊源颇深。沐宿危冷冷道:“我曾是与幽丰宫渊源不浅,但已经毫无关联了,你怕是寻错了人。姐姐寻我幽丰宫人许久,如今扑了个空,好生失望,是不是?今日虽然仍给你找上了,你却已迟了几日,我已经与幽丰宫人断了来往!你想从我身上幽丰宫人下落,可是万万不能了。”
齐垂云冷冷道:“丫头说哪里话来?当年贺摩天得我传授一本目空四海**功,算的上本派弟子。自那以后我们师徒相别,我倒是对着徒儿好生挂念,常常想到幽丰宫来瞧瞧他。只是自那以后数十年,姐姐闭关多年,再等出关之时,却知贺摩天已是消失。”她说得又追思,又亲热,似是和贺摩天却是有着些许师徒之情,古虚心道:“听沐姐姐说过,幽丰宫前代至尊贺摩天已是消失二十年,这女子自称更早年间,传授武功给贺摩天,这么算下来,这女子年纪怕真是有百岁之高龄,当真是个老妖怪。”
沐宿危冷冷道:“我人生在幽丰宫,早年间听闻贺摩天性子乖戾,常有霸主之相,搅得江湖武林血雨腥风,原来他是你的弟子。”齐垂云点点头,说道:“当初贺摩天、秦摩轮二人一同被拜入我门下,这两个孩子一善一恶,贺摩天性子霸道,却是正合我意,且是个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我便传他一门神功好生修炼,自那以后便闭关而去。不成想秦摩轮未被我收为徒弟,反倒是往四海八荒派旧址去寻那贱人为师!早知如此!我便该一掌打死这个孽畜!”
古虚又是一阵凝眉,心道:“听沐姐姐说,贺摩天此人宅心仁厚,早年虽是暴戾恣睢,但后来却是重归正道,颇得人心,与齐垂云说的完全不同。她又说秦摩轮是个善人,却是更加颠倒黑白,这人可是个实实在在的霸主,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便是他把尸虫打入沐姐姐体内,使其受尽折磨。想来贺摩天、秦摩轮会得恶魔之名,幽丰宫会成为邪教,与这性子古怪的老妖怪脱不了干系,必定是她的错。”
沐宿危凝眉怒道:“齐垂云,晚辈说的话都是真话,你要寻你的弟子,当是往幽丰宫走上一趟,我与幽丰宫再无瓜葛,请不要诸多阻挠。”齐垂云冷笑一声,冷冷道:“我何时说过要寻贺摩天、秦摩轮的踪迹?他二人不过是我和陈北冥在漫长岁月中的两个弟子,用来互相博弈的棋子罢了,且他们都只学了半篇不到的**功、八荒功,总的说来配不上本门弟子,你觉得像我这种活了百岁之人,还会跟这些小辈过不去?”
沐宿危叹道:“齐姐姐,我已和幽丰宫再无关联,你再来花言巧语的讥刺于幽丰宫至尊,又有什么用?你瞧瞧罢。”说着左手一伸,将右臂上红衣掀开,漏出一块被剜掉肉的伤口,在一条玉臂上显得极是狰狞,触目惊心,齐垂云见那伤口现了出来,一阵凝眉,打量道:“这是何意。”沐宿危叹道:“幽丰宫人人手上都有一条黑色盘龙,我与幽丰宫再无关联,已是将那盘龙就此刮骨剜肉,齐姐姐,你是真的寻错了人。”
齐垂云身子一阵颤抖,点点头说道:“好一个傲骨嶙峋的丫头,剜肉之苦都受得住,可你也是错了。我今日前来,却不是为了幽丰宫,而是专程为了你身边这个无耻之徒。”古虚微微一怔,怒道:“你一口一个无耻之徒,我到底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倒是说来听听!”齐垂云冷冷一笑,邪声道:“哼,就你这个样貌资质,还轮不到你对不起老身!你们乖乖的跟我走!我或许还能保你一条性命!”古虚二人凝眉敌视,冷冷道:“凭什么!”齐垂云冷笑道:“就凭一句话!弱肉强食!你们武功不如老身!就只得任由老身宰割!”旋即她眼眸微微一凛,忽的全身涌起万重真气,一掌庞然吸力,将沐宿危吸到身侧,飞快将她身上穴道封住,冷笑道:“无耻之徒!你若是心念这个丫头!就乖乖跟我走!不然我有法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古虚心急如焚,大喝一声,气息站定,双拳握固,猛然打出一记伏龙手直抓齐垂云身后的沐宿危而去,齐垂云冷哼一声,拂袖间便将他十成伏龙手打的粉碎,又轻轻一个翻腕,以一种极是神妙的手上功夫探出一记炽烈如白虹般的弹指神通,打入古虚肩部,登时封住他身上云门穴,竟是两招之内已将他彻底伏下。
古虚身上气血猛然因真气灌入而赫然停止,气血阻塞,噗的一大口血从口中喷出,沐宿危心知齐垂云的武功实在太过高深,实在不能与其硬来,忙喊道:“古大哥,没必要的,不要做无谓牺牲,我们随她走一趟就是。”齐垂云一阵冷笑,说道:“你这个女娃倒是心思聪明些,走!”说罢她一手飞出一记光爪,扣在古虚肩头,飞身而起,携着二人快速从远端消失,一阵怒骂:“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们安安心心跟我走偏是不听!自讨苦吃!”
齐垂云使得这一门轻功,便是四海八荒派绝学之一的「逍遥神游功」,与「六海神游功」于本派齐名。庄子有云,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世间高深的轻功,想炼至逍遥无物、超然物外之境,都需如列子乘风,御风而行,才得以飘然而去,随心所欲,神游四海。
只是此番风向往东,其人却向西逆风而上,端是耗费不少体力,待行至远离古玉林的一方山谷之内时,才将二人扔下身去。古虚、沐宿危爬起身来,往四周看去,此时已是深秋,临近寒冬将至,四周已经变得凄神寒骨,似要结冰,更何况这荒郊野外。
齐垂云一掌将二人卷入山谷深处一座石洞,其中光线晦暗,却陈设着石桌石凳,一排红烛,古虚定睛一看,这石桌石凳似是以剑气从巨石上剜出一般,削得极是圆润,但仍有剑气切割的痕迹在其上。再看向四周,陈设有两副碗筷,无数道藏典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心道:“显是这老妖怪在此苦修多年,这便是她黑风老巢了。”
他和沐宿危相互搀扶着爬起身来,被齐垂云逼着往洞内走去,却见山洞深处竟是一尊男子石像,脚下放着一尊双手大笑的鼎炉,散发着阵阵紫色青烟,时而一片火灼炽热,时而一片冰寒刺骨,时而阵阵光芒不定,极是妖异。沐宿危和古虚在男子石像前站定许久,瞧着这人模样与一人甚是相似,只是那石像面容上蒙上层层紫色黑雾,那黑烟似是有着腐蚀性一般,竟是将石像半边面容腐蚀殆尽。
齐垂云见二人盯着石像看了许久,冷冷道:“是本派祖师处英子,学究天人,创下无数奇功。”二人回过头来,古虚奇道:“既是你派祖师石像,又为何不好生对待,任由他石像被毒烟腐蚀成这个样子。”齐垂云凛凛一怒,喝道:“四海八荒派的人都该死!一个都不能留!这老东西留下祸根!害苦我一生!”古虚一阵凝眉,心道:“真是个喜怒无常的老妖怪,一口一个本派云云,甚是亲热,忽的有对自己的祖师百般辱骂,真是个癫狂之人。”他和沐宿危对视一眼,看得出都是同样想法。
沐宿危瞧着那石像男子容颜极是俊俏,飘飘如仙,毫无人间烟火之气,即使是复刻石上,也能想象出此人绝代风姿,心道:“四海八荒派两大绝学,「四海**功」、「八荒独尊功」,都是此人所创,幽丰宫两代至尊,靠着这两门武功纵横天下,并列巅峰。实在难想象出此人将这四海八荒派武学聚于一身,到底是何等绝代高手。比之沈山崇如何?比之邱阳子如何?比之王綦又如何?”
古虚却是再无耐心看来看去,凝眉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是要什么?”沐宿危担忧的拉了拉古虚的衣袖,低声道:“古大哥,寄人篱下,当是客气些的好,此人生性怪异,怕是暴戾恣睢之辈,我们在她手上丢了性命,极是不值。”
齐垂云缓缓将白麾卸下,漏出一头青乌黑发,冷冷笑道:“此处为本派原址「人间世洞」,是四海八荒派立根之地。可惜那负心人一欲将原本逍遥于天地间的四海八荒派拉入红尘,在岭南广东画眉山新立总派,便将此处忘得一干二净。他是个得了甜头便忘了本的孽畜,我当年藏身此处一月之久,产下死婴,他连寻都没来寻过我…………”说着她缓缓将一件白麾卸下,漏出一张白嫩脸蛋,英眉剑目,清孤袭人,古虚登时大叫出声:“是你!你……你那天在破庙里………”
齐垂云剑眉一凛,冷笑道:“怎的,当日我蒙着面纱,你如何认得到我。”古虚摇头颤声道:“你那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你的眉眼令人看过一遍便难忘,像剑一样,比男子还要英气百倍。”沐宿危听着心里一阵不适,轻轻掐了掐古虚的肩膀,低声道:“原来你早就认识她,何必一路装着认不得。”古虚急道:“沐姐姐你莫误会,当日你离开破庙,来了四个蜀中派、巨阙帮的门人,我差点死在他们手上。是她暗中出手,救了我一命。当日她戴着面纱,只漏出眉眼,今日她蒙的如此之隐秘,我又如何能分辨的出来?”齐垂云冷冷怒喝道:“世间男儿皆是如此!受人恩惠时感恩戴德,转眼间便忘得一干二净,如飘忽云烟。那孽畜亦是如此,何况你这还不及他百分之一的无耻之徒。”
古虚与沐宿危听着极是刺耳,凝眉回身,互相挽着手臂看去,却见齐垂云将面上轻轻卸下,美人侧首,清风微微拂过,竟是一张精致英气的面容,那白嫩如玉的面容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似是如苍天精华而至,白嫩如仙桃泛粉,眉如黑剑,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冷笑,惑世人,如仙华,若玉芙蓉之万世精华,不可方物。沐宿危一阵发颤,低声道:“若非你对幽丰宫之事了如指掌,我真难相信,你便是百年前的那个齐垂云,你这模样,宛如神女下界。”
齐垂云负手而立,凛凛然是一派大宗师模样,清凉雄风在宽袖间汹涌作响,冷冷道:“都是近百岁之人了,谁还会在乎这等皮肉骨相,不过是本派武功有令人容颜永驻,增进几十年寿命的功效。若贪图长春不死,早就去寻那九襄道典去了。”古虚回过神来,凝眉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捉我们二人回来是要作甚!”
齐垂云冷冷道:“我救过你的命!你难道不思报恩吗?!”古虚冷道:“有恩自然要报,但这和我沐姐姐毫无关系,你寻她来作甚!你还把我二人打成这副模样,这算怎么回事!”齐垂云并不答言,负手走到石像之前,失神凝望,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其上紫烟黑灰,岂知那黑灰竟是触到光滑如玉的手掌上,便渗入肌肤之中,古虚与沐宿危看得一阵吃惊,沐宿危凝眉低声道:“她修炼有一种毒功秘诀,这毒烟能腐蚀坚硬石块,却不得腐蚀她肌肤,显是毒手毒功已是大成,我不曾听说过四海八荒派其他武功,不曾想还有修有毒术。”
她声音说的微不可闻,却仍是被齐垂云听得清清楚楚,仰天长啸,极是英气动人,颇有几许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之意,冷冷笑道:“四海八荒派包含天下各类武学典籍,我想学什么武功没有?!区区毒功,算的了甚么?”沐宿危凝眉道:“你…你这是如何听到我和古大哥耳语。”齐垂云不回身子,冷冷笑道:“听到?我告诉你小丫头,本派的天音功为门派前人所创,可传音搜魂,即使是蚊须震动也能听的一清二楚,还可以吸气入肚腹内,以真气使之鼓荡,再以内力长啸传声而出,破尽世间万般功法,你要不要试试?”沐宿危脸色一阵惨白,说道:“我只知这门武功,段明心可以练就到超越佛门金刚狮吼的境界,不曾想还有这等秘法。令人难以置信。”
齐垂云冷冷一笑,回过神来,古虚、沐宿危看着她眼角上散出阵阵紫色眼纹,却是大吃一惊,哪知齐垂云秀口动也不动,却是能忽的散出音功,二人完全什么都听不到,已是被山呼海啸般的真气震翻在地,大口吐血,忽的听到齐垂云说了声「杀」,眼前金光一闪,她口中真气竟是凝结成一团实质化的金色字形兵刃,正是一个「杀」字状,齐垂云将「杀」字根部执在手中,如玉女挥剑一般,猛然砍向二人面门,又在距离半寸处停了下来。二人看的目欲绝眦,一时间也是觉着近乎道术,难以置信,是何等奇异功法,竟能令人口中真气出口凝华成实质字状兵器,随心所欲的使唤,齐垂云冷冷道:“怎的?你口中说的段明心,有这等本事吗?”
古虚虽是惊得魂飞魄散,但很快便摄定心神,怒道:“段前辈没你这般厉害的天音功,但他是堂堂正正的汉子,天音功使出来也是正道武功!比你这老而不死的妖婆娘要正大光明的多!”齐垂云登时薄怒,喝道:“蚍蜉敢尔!”说罢手腕一翻,直欲将古虚面门洞穿,沐宿危惊呼着将古虚身子抱在身后,用娇躯背后硬接下一道「杀字斩」,护体魔功轰然碎裂,杀字两叉正正插入她肩头两处,登时肉桀声四起,血涌如柱。古虚大惊失色,怒喝着将金色杀字打的粉碎,将她抱在怀里点穴止血,心疼不止。
齐垂云也是凛凛一惊,站定身子,一手负背一手贴腹,薄怒冷道:“再敢对老身不敬,便取你们狗命!”古虚登时怒喝道:“骂你的是我!你伤我沐姐姐作甚!”齐垂云怒道:“你明知我向你动手,她定会阻拦,你若是真挂记她,舍不得她一丝一毫的损伤,又为何要跟老身过不去!是你害了她!不是我!”
古虚一阵语塞,险些被她奇奇怪怪的逻辑套进去,怒喝道:“你……你简直是个疯子!疯子!”沐宿危失血甚多,虚弱的拍了拍他的胸口,低声道:“古大哥,祸从口出…………”古虚恶狠狠的叹了口气,忙道:“我知道,我不说便是了。你身子虚弱,不多说话妄动真气。”
齐垂云看得剑眉一立,举指怒道:“老身平生最是看不得旁人卿卿我我,情致绵绵!你们简直找死!”说罢一记「**纯阳手」便要从空中拍下,她猛地一怔,又愤慨无比的将手掌从空中拿下,闭目含泪,心道:“当年在这人间世洞,楚南冥何曾不是这般欺负我!”回忆起当年旧事,齐垂云竟是心头杀念荡涤,咬唇回身,一掌将二人分离开来,古虚重重摔在地上,沐宿危却被齐垂云吸到身侧,沐宿危嘴唇发白,颤声道:“你……你要作甚。”
齐垂云将沐宿危按在墙上,在她身上一阵抚摸,待手掌扣到她脖颈间时,凝眉道:“你脑袋里有什么,凶恶至此。”沐宿危猛地一怔,颤声道:“宫主在我脑中种了尸虫,已经有许久了。”齐垂云拧着眉头在她细软如缎玉般的脖颈后轻轻一捏,冷笑道:“手少阳三焦经过颅顶颔厌穴种了一只大尸虫,手足阳膀胱经过脑颅头维穴种了一只小尸虫,手阳明大肠经过脖颈间还有一只虫卵,好心狠的手段,是贺摩天干的?”
说着她缓缓将沐宿危轻轻放下,沐宿危整了整衣衫,一边低声道:“净明尊很早便离开幽丰宫,下落不明,我连他面都未曾见过几次,何来如此毒手。是秦摩轮下的手。”古虚冲到沐宿危身侧,把她娇躯紧抱在身中,颤声道:“沐姐姐,别说了,听着你受了苦,我心里难过…………”
齐垂云冷哼道:“难过有个屁用!她不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一辈子都治不好这病。”旋即她看向沐宿危,冷道:“以人体十二经络挥使暗器,是本派手法。看来秦摩轮从陈北冥那贱人手里学了不少功夫,连「六雪阳阿手」也一并传出去了。丫头,你脑中虫茧已经有两只尸虫破茧而出了,若是第三只尸虫一并破茧,你会死的比万箭穿身还难看。”
话语森然,带有几分戏谑,听的古虚身子猛然一抖,忙道:“沐姐姐,她说的可是真的?”沐宿危俏脸发白,点了点头,颤声道:“没事的,只要远离会九幽谛听音之人,无人催动,还有十年可活。”她伸手摸了摸古虚脸颊,柔声苦笑道:“我没事,能和古大哥携手同游十年,对我而言足够了。只是我要做的事还很多,怕是要耗费些时辰,不能把每分每秒都给你。”
齐垂云冷笑道:“自欺欺人,你脑中尸虫已是破茧两只,会不断噬咬你脑中血肉,没等第三条尸虫破茧而出,你就已经成了一具毫无神智的行尸走肉,和死了有何区别?你日日夜夜与这无耻之徒合欢,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古虚脑中一炸,颤声道:“你……你是要镇痛,才…………”沐宿危眼神一凛,面露苦色,忙道:“我不是!我……我对你不起,我实在太痛了,我…………”说罢已是泪流满面,摇头哀叹。古虚把她脸上泪痕擦干,说道:“我怎会怪你,可是你痛的那么厉害,还一声不吭的,我…………我心疼你。”
齐垂云一阵恼怒,一脚将古虚踢飞出去,喝道:“混账!你这无耻之徒!你们二人已是将死之身,还有心情在这里卿卿我我,缠绵诉情!你们找死!”古虚爬起身来,怒喝道:“你这疯婆子!我虽然不知道你夫君为何要负你,但就你这棒打鸳鸯、怪异无比的脾气,也不会有人疼你爱你!你活该!”齐垂云当即尖叫连连,手中飞起一道三毒六欲掌,直拍而去,沐宿危盯着那掌风,似是带有与九阴轻罗掌一样的剧毒,当即喊道:“齐姐姐!!你捉我二人回来!!不是就简单的要杀我们罢!!若是如此!!让我们死在外面的好!!我们二人卑贱血脏,别玷污了你派原址一片净土!!”
古虚一身金刚功在齐垂云磅然如六海之水的内功面前,显得异常渺小,若蚍蜉之于沧海,这一记六色毒光变幻难测的三毒六欲掌本是避无可避,却是被沐宿危一言说的止住动作,齐垂云怒极反笑,心道:“若是让他死在三毒六欲掌下,端是玷污了楚南冥那孽畜清誉!”毒掌消去,裙底飞出一脚,重重踢在古虚脸颊上,这一脚劲力非凡,端是踢得古虚半边脸登时奇肿无比,几颗牙齿伴着血液吐了出来。
沐宿危见古虚无恙,靠在墙边一阵喘气,忙低声道:“古大哥,我们寄人篱下,任人鱼肉,你要听话。”古虚爬起身来怒道:“这老妖婆简直不可理喻!我说什么她都要动手杀我!这如何怪的到我头上!”沐宿危急的心中发焦,与齐垂云一同齐声怒喝:“你能不能不说话!!”古虚一怔,见沐宿危与齐垂云异口同声,也便立刻捂住嘴巴,恶狠狠的盯着齐垂云一举一动,她若是敢对沐宿危丝毫不敬,端是冲上前去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齐垂云冷冷瞅了一眼沐宿危,蹲下身子来,一掌下去当即将她身上红衣全部卸去,完全**在眼前,沐宿危登时来脸上通红一片,见她纤纤温凉玉指漫上身躯,当即微微一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