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含丹看着一阵心惊,心道:“白重黎的御寇功实在神妙,只是他还没修炼到家,使得这门武功能隔空取物,却不如擒龙功迅捷圆润,能借助身躯反弹,却不如北斗天河一般凶猛成倍。但胜就胜在能将擒龙功、北斗天河功特性合二为一,令人防不胜防。不知道我家好相公的北海擒龙功、太羲神功、启天无相神功,哪一门能抵挡得住。”
赫连赤被这一招打的腹部裂痛难当,自知被自己一拳打中,更是恼怒无比,但显然以他的武学修为,已是难以抵抗御寇功之神妙,想到这武功能隔空擒人,又能反弹、复制劲力,已是倍感不妙,当即飞身而起,宁可身后被白重黎抓出一道血洞,也要弃车保帅,先走为妙。他刚刚往出了飞了许久,背后脊骨果真传来一阵穿刺裂骨之痛,白重黎邪笑一声,一只九襄碎骨手中起第一招神湛骨寒,当即将赫连赤背后抓出一道**,脊骨裂了一半。但赫连赤胜在内功高处白重黎许多,经验老道,白重黎尚未到达触人必碎骨的境界,用力一震,护体真气将白重黎震飞三步,自顾自往城东方向奔去。白重黎冷笑道:“想跑!把你狗头留下吧!”说罢脚踩九襄落英继续追去,两道黑影从高悬明月间一前一后,如流星你追我赶,快速滑落,消失不见。
尚方含丹和重雷被方才漫天白骨爪硬吓得魂飞魄散,丧胆离魂,纷纷向后颤了三步,冷汗直冒,再不敢动贸贸然逃出的心思。张元淳见状一阵奸笑,冷冷道:“相女,你现在知道对抗我们衡山派的下场了?我师弟这九襄道典处处练完第一篇筑基功,打发江湖上所谓的一流高手,已是绰绰有余了,你的李北殷,有打赢的能耐。”尚方含丹坐在床上一阵发颤,心道:“白重黎武功不及渡朔神君,但这九襄碎骨手的武功,比之明玉素书经还要可怕!还要森然!”重雷亦是没见过如此又神妙又诡异的武功,主仆二人均是脊背生寒,正对应一招神湛骨寒,当真如此。
张元淳虽是全身残废,但九襄道典中有一篇移穴神功,非但足以令人全身各处大穴移位,无从判别,还可以从穴位中散出真气,他软轿下恰好有一处圆形缺口,将背部督脉筋缩穴、悬枢穴、腰阳关穴散出震出团团黑亮九襄真气,连人带椅腾空而起,飘飘乎落在床前,紧盯着尚方含丹、重雷主仆二人,森然道:“相女好灵俏的嘴巴,三言两语惹得咱们和自己的家将反目成仇,我看你这女娃娃可是一刻都留不得!迟早是个祸害!”
尚方含丹、重雷二人被赫连赤封穴手将云门、中府二穴灌入真气,完全失去内力控制,重雷更是被将任脉中脘穴、督脉命门穴全数封住,丝丝真气都提不上来,更是无力保护尚方含丹。二人得见张元淳死而不僵,更修炼出从全身散出真气的法门,杀人于无形,当即吓得冷汗直冒,重雷拼死将尚方含丹护在身后,凝眉喝道:“张元淳!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有替主子做主的时候!侯爷和相女和好如初,你胆敢对未来的国县侯妃不敬!”
张元淳一阵打量,怒而冷哼一声,手少阳胆经过左肋上日月穴,当即从中分出一股黝黑乌光,正是九襄真气,一击袭在重雷胸口库房穴,急速窜入,其人翻倒在地,全身一片阴寒一片炽热,与当年李北殷身负九襄真气之时的苦态一般无二,只是张元淳的九襄真气尚是不济,无从将重雷折腾的如李北殷早年一般痛楚。飞火封穴指封住重雷身上几处大穴,使得其人一丝丝内劲用运转不起,这九襄真气更是无法可医。尚方含丹惊呼一声,想将重雷从地上扶起,忽的又被张元淳散出的一道极其微弱九襄真气打翻在床。
尚方含丹爬起身来,摸了摸丰腴身子,见并未有九襄真气侵入,心下稍安,英眉一皱,骄阳美目中散发出阵阵神光,冷喝道:“张先生,你此举是何意?!”张元淳摇摇头,邪笑道:“相女,咱们知道你骨头硬,九襄真气灌入你体内,也无法使你屈服,但是窜入对你忠心耿耿家将体内,却是能令你就此收敛些。你放心,这九襄真气虽是无从化解,但只要你就此安安心心的留在府上,等到你和我师弟成婚夜之后,我自然给重雷化解。如若不然,你被我寻到丝毫马脚,老夫定让这重雷死的比老夫还难看!”
说罢其人举起一只右手晃了晃,忽的五指向内弯曲,指甲飞速伸长,只有两尺短剑一般,黝黑无比,仿佛白骨魔爪,在距离尚方含丹美目前半寸处停了下来,尚方含丹吓得一声大叫,倒非因双眼险些被挖,而是被九襄道典武功的精妙而震颤,捂着樱唇颤声道:“你……你的手!!你的手不是被李北殷的擒龙功震碎了吗?!”张元淳冷冷一笑,森然道:“九襄道典,何其磅礴精深,端是一片九襄长生篇残篇、九襄武医篇残篇,就足以能令老夫断骨重生,经脉重连。相女,你当初想联合李北殷来对付我和师弟,你可知在我们衡山派眼里,简直比孩童的笑话,还要令人忍俊不禁。”
他晃了晃手腕,森然道:“相女,不出几个月,不光是双手,老夫这一身筋骨经络也可完全重连康复,届时你和我师弟的婚宴,老夫一定亲手接过你递来的酒杯。如果李北殷那时候还有命来抢婚,你就亲眼看看,老夫是如何把他全身筋骨折断成碎块,再把他的脑袋用碎骨手插出他十个八个指洞。他给老夫的屈辱,你要亲眼瞧着,我如何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尚方含丹心头暗道不妙:“九襄道典的武功却是匪夷所思,简直是如道术一般,张元淳一身筋骨,已然被好相公折断成碎骨,根本没有康复的可能,却是硬生生长出了新骨。我若是此番太过强势,便是刚者易折,吃尽苦头。”她故作惊乱状,往床后倒着爬去,惊喝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你是杀不掉的鬼啊!!”张元淳见平日里飞扬跋扈,灿若骄阳的尚方含丹,被他吓到如此地步,登时心里万分痛快得以,这种从精神上打击对方的征服感,却是比让他亲手折断李北殷的筋骨更令人兴奋。他见尚方含丹惊恐万状的模样,冷笑出声,心道:“到底是个女娃娃,心质再如何聪颖,唇舌再如何凌厉,也终究柔弱。”他腰腹间真气散出,快速落回原地。
重雷身上九襄真气暂时不再发作,缓缓爬起身来,已是被折磨的几乎虚脱,冷汗湿透衣衫,趴在床头,对尚方含丹低声道:“相女……相女,你不怕,你不要怕。小人会保护你……你放心,张元淳的手骨虽然修复一只,但我瞧得出,他十二经络仍是错结,使不出四肢内力武功,不然方才他早就用手,而不是从穴位散出真气伤我。”尚方含丹见张元淳背对二人,凝视窗外,低声道:“我不怕他,张元淳武功虽高,但脑子太笨………”重雷看着她眼中一阵慧黠动人,宛如黑沼灵狐,登时会意,点点头。尚方含丹低声道:“重大哥,你得坚持住,九襄真气并非无药可医,李教主的启天无相神功是这九襄真气克星,当可以明参阴阳功替你化解,咱们要等!要慢慢等!等到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保证,你今天所有的屈辱,他们需得千百倍偿还!”
主仆二人正说着,白重黎忽然从房顶破口处坠落,轻飘飘一个转折,落在地上,尚方含丹见他手上尽是他人武学断骨,一阵心惊:“糟了,若是赫连赤真死在白重黎手上,我的这计划岂不是完全落了空?!”她正一阵发颤,忽的听到白重黎唉了一声,摇头叹道:“终是让这狗奴才溜了。”张元淳啊了一声,将软轿排空而起,落在白重黎身侧,森然道:“若是让这狗奴才跑了,岂不是……”白重黎又唉了一声,举起一只血手止言,负手道:“跑了便是跑了,没甚么可唏嘘的。我早有杀他之心,只是之前不便动手,更无人证物证,无以判别。”他转过身来,对着尚方含丹邪笑道:“尚方啊,女人太聪明,绝不是件好事,很容易便给你引来杀身之祸。这样吧,我侯府内最安全之处便是此地,你就安安心心留在这里。我担心赫连赤那狗奴才贼心不死,会安排人手保护你。”
尚方含丹心头一冷,心道:“赫连赤虽是没死,这计划得以实施,但若我被留在这里,如同软禁,如何能操控全局?”她从床上爬起身来,站在白重黎身侧,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白重黎忽的怒道:“看看你这一身装扮!和李北殷有甚么区别!”说罢其人双只血爪猛然一挥,将她头上一顶金冠从发间拔下,一爪猛握,竟是将一尊纯金冠在掌心握成金粉,渗人无比。
尚方含丹脸色惨白,弯起发青的嘴唇说道:“阿崔哥不喜欢,我以后不扮李北殷的模样便是。不过我还没说你要答应我的三件事,你怎能把我变相软禁在这此?你留得住我的人,留得住心吗?”白重黎见她嘴唇发青,脸色苍白一片,眼膛猛然一瞠,以为她毒发,凝眉喝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尚方含丹心头一阵薄怒,心道:“本官自接任朝廷六尚以来,何曾受过这等闲气!若非寄人篱下,我定要将他筋骨拔穿,以泄大恨!”她摄定心神,负手说道:“侯爷,第一件事极是简单,我回到长安有些日子,却无以给家中慈父报去平安,我要重雷大哥替我回家报个信,好歹也让我爹爹知道,他女儿尚在人世。”
白重黎一阵思索,凝眉道:“你把本侯当傻子吗?!你往闵相府通风报信,不是等同让你爹爹带兵而来?!”尚方含丹笑道:“侯爷,你也该知道,天地交泰奇门毒的解药,只有相府才有。”白重黎一阵凝眉,看着她脸色如此苍白,冷道:“好吧,你人在我手里,我谅你那莽莽撞撞的哥哥也不敢胡来!这事我允了,绝不阻拦。”尚方含丹点点头,忽的言语变得异常森冷,喝道:“第二件!便是要你把李北殷的人头砍下来给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杀不到李北殷,你此生都休想得到我!更被说嫁给你做妃子!”白重黎面露难色,低声道:“尚方,你不要胡闹了!李北殷是魔教教主,行迹何其飘忽,他武功甚高,一时间你让我上哪找他下落!”尚方含丹回过头来,双目森冷之状已是连一侧的张元淳都微微发抖,震惊不已,她冷冷道:“我可以告诉你,李北殷的下落,他人在长安!你只需引兵而去,便可将其和麒麟教一窝反贼一网成擒!神恃剑就在李北殷手上,你当是可以将它一并夺回!届时你手持神策军,何须再忌惮那老太监!你记得!李北殷他必须死!非但要死,还必须由你亲自去杀他!我不能让我们闵相府几十年美名,毁在这个淫徒的手上!”
白重黎被尚方含丹刹那间变化的气质吓了一跳,点点头一阵凝眉,笑道:“好!尚方,你终是肯和本侯重新携手,共同对抗魔教!你放心!李北殷的人头,我一定给你取回来,做我们夫妻二人合好见证!”尚方含丹秀目怒瞠,怒不可遏道:“李北殷!李北殷!必死无疑!你必死无疑!”白重黎看得一阵胆寒,心道:“与赫连赤交手,当时凶险极了,岂知这女子的报复心一起,却是比三尺冰寒,更让人透心冷冽。”
尚方含丹稍缓语气,继而叹道:“第三件事………阿崔哥,你还记不得你当日遣张先生问我想要什么聘礼?”白重黎点点头,说道:“记得,你想要什么?普天之下,我还想不出甚么珍宝是我得不到的。”尚方含丹定定道:“如果我要你的神恃剑呢?”
白重黎脸上一僵,正要发怒,却听见尚方含丹嗤嗤一笑,说道:“阿崔哥,和你开句玩笑。我游历江湖之时,曾识得一个老者,此人医术非常高超,他医术之精湛,端是将我体内蚩毒治愈的七七八八,得以重获新生。我想要的聘礼,便是老人家能亲自来替我二人主婚,他是我再生父母,和李北殷也有血海深仇!这杯喜酒,咱们三人非要看着李北殷的人头喝下去不可!所以,我想你遣人给老人家捎个口信儿,让他来此喝杯喜酒。”
白重黎点点头,冷道:“既然是夫人恩人,便是侯府贵客,你放心,本侯遣人以八抬大轿,将老头儿带来便是。他人在何处?”尚方含丹思索一阵,低声道:“你过来,我说给你一个人听,这样你才放心,我请来的不是救兵,而是实实在在的老医仙。”白重黎将耳朵贴去,尚方含丹在他耳畔一阵耳语。白重黎愁眉一展,笑道:“我明白了,虽是路途遥远,但我一定尽快照做。”
旋即他看着尚方含丹脸色越发苍白,冷冷笑道:“尚方,你也需得答应我一件事。”尚方含丹问道:“何事?”白重黎一手将她柔软纤瘦的腰肢搂在腰间,高耸的**紧贴他胸膛,冷笑道:“你我夫妻交合之日,把李北殷的人头放在床头,让他眼睁睁看着你拿你童贞!”说罢他松开尚方含丹的腰肢,与张元淳一前一后,大笑着远去。尚方含丹在原地气的银牙轻咬,切齿低声道:“白重黎,你这狗贼,我就算拼了命,也得把你国县侯府连根拔起!”
第二日,白重黎钦点众多亲兵,将尚方含丹居住的小筑层层包围。这日正午时分,其人端坐在内堂,阳光从窗前射入,将整个人隐在一片黑暗当中,冷冷道:“张师兄,你急急忙忙来寻师弟,有何要事?”张元淳躺在软椅上,冷冷道:“侯爷,正如你所料,尚方含丹果真是贼心不死,她的家将重雷离开侯府,根本没回闵相府报平安,而是急匆匆买了马匹,从长安城把手松弛之处,往城外去了。”白重黎邪笑一声,冷冷道:“本侯就知道,尚方这个贱人,诸多把戏,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李北殷怕是根本不在长安城,只是她把戏罢了。”
张元淳冷冷笑道:“不错,侯爷,小人还探听到,此番武林各派齐聚陕秦道宗祖庭北宗龙门派,推举武林盟主。天方麒麟教教主李北殷与旗下四使五法全都在龙门。据探子回复,重雷纵马去的方向,正是北宗龙门派所在的陇县小道,他极有可能是给李北殷通风报信去了。”白重黎森然一笑,凝眉道:“北宗龙门派武功卓绝,且门下弟子遍布四海,实在是朝廷心腹大患!此番它胆敢公然与天方教这等魔教勾结,正好借机把其一并铲除。尚方那个贱人做不到的事,本侯偏偏做个她看!我听说李北殷与龙门派渊源匪浅,杀了他一个,怎么能让尚方那贱人死心?当时斩草除根,才是硬道理。”
张元淳冷笑道:“后也是想把北宗也一并剿灭?”白重黎点点头,说道:“不错!重雷往北宗送信,走的是小道,生怕引人瞩目,但往北宗的小道崎岖非常,需得半月之久,但咱们可以行大道不出三日便可大道。师兄,点一万精兵,两千弓兵,再修书给陇县县令,要他备好五千件百姓衣衫,咱们悄无声息围攻龙门派,将这伙逆贼一网成擒!”
张元淳点点头,冷笑道:“侯爷计划周祥,只是师兄担心,其他各派定然忌惮于朝廷威望,不敢动手,但被北宗和麒麟教之人却是武功奇高之辈,若是真动起手来,难免…………”白重黎抬起头来,冷笑道:“本侯说过,要和他们动手吗?在这些贱民草狗,还不配和本侯动手!张师兄,你忘了师傅有一种西域奇毒了吗?就算重雷那狗奴才长了十八条腿,先我们一步赶到北宗,咱们大可以用这西域奇毒,将其人全数拿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张元淳点点头,冷笑道:“侯爷如此决断,实属英明!只是尚方含丹还让侯爷往青虚山去请那老头子,师兄唯恐其中有诈。”白重黎点点头,冷笑道:“师兄所言甚是,那青虚山里的,怕不是甚么医仙,而是尚方含丹埋伏的旧部古虚、古明正二人!还有赤龙营其他底层贱民!张师兄,再调两千精兵,往青虚山去一趟,不是请那山里之人,而是把他们脑袋一个一个割下来!本侯要亲眼看看,尚方含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模样,何等滑稽!”张元淳与白重黎对视一眼,森然一笑,白重黎一只利爪在桌上一戳,便是五道黝黑指洞,极是渗人,轻轻吹动其上黑烟,冷笑不止:“尚方含丹,待我将闵相府的势力一一夺下,不把你羞辱致死!”
荆楚南部,古虚与沐宿危携手而行,一道往古玉林外行去。采菊上东山,山高路非远。江湖乍辽夐,城郭亦在眼。古虚将沿路上开得最盛的一枚黄菊袖拂而起,将其上层层纤细拨乱拔去,小心翼翼的插在沐宿危额顶暗红柔发之上,嘻嘻笑道:“沐姐姐,朱颜赢得配花王,你这般国色天姿,才配的上这株菊花之王。”
沐宿危摸了摸额顶菊花,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俏脸飞红,低声道:“沐姐姐在幽丰宫多年,哪里像寻常女子一般戴花抹粉,只配过骷髅恶鬼模样的纹饰,你要姐姐戴这花儿,怕是它会被我身上的煞气肃杀。我…我戴着多少不习惯,总觉得不配这美艳的花儿。”说着她便要把头上黄菊取下,古虚睁大眼睛唉了一声,将她小手握住,低声道:“沐姐姐……我只觉你跟着我,怕是委屈了你,我是个穷娃子,卖不得什么金贵玩意儿送你。”
沐宿危淡淡一笑,哦了一声,低头说道:“古大哥喜欢,我便戴着吧。”古虚嘻嘻一笑,说道:“沐姐姐,咱们马上就到古玉林附近了,我哥哥当是还在那里,我们兄弟许久不见,却不想再见面,他已是多个弟妹。”说到这他脸上一阵通红,握着沐宿危的手力度又重了二分。沐宿危嗯了一声,红着脸说道:“我便是这个意思,你哥哥初初见我,若是瞧见我如乡下丫头一般戴着一朵黄菊,只怕觉着我配不上你。”古虚笑道:“哥哥岂是以貌取人之人?”沐宿危哦了一声,低声道:“我倒宁可你哥哥是以貌取人之人,我怕我前半生手上血腥太多,你哥哥会……………”古虚唉了一声,在她额上吻了吻,低声道:“沐姐姐,只要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又何须挂记旁人看法?哥哥修佛多年,心胸宽广,他定然会同我一样能不被这些旧怨挂怀,他会喜欢沐姐姐。”沐宿危嗯了一声,低声叹气。
二人正携手同行,有说有笑,忽的从远端旷野处传来阵阵苍老之声,只是那声音缥缈深远,似从深谷中数百次回音,已是变得非常混浊,令人听不清散功之人说了些什么。沐宿危眉头一皱,低声道:“好深的内力,古大哥,你听到没有。”古虚点点头,拉着沐宿危的手臂从低洼处慢慢走上平原,凝眉道:“我也听到了,莫非是钰北真人散出的音功?若真是如此,说明真人和哥哥暂时无虞,还好好的。”沐宿危摇摇头道:“我虽是听不太清那声音说了些什么,但听着似是女子之声,不太像钰北真人。”
古虚问道:“世上竟有如此内力深厚的女子?据我所知,世上武学修为最高的女子,便是峨眉派两位师太,六冥六灭,莫非是峨眉派的师太也来了古玉林?”沐宿危摇头道:“我觉着不是,峨眉派以内功、剑法、阵法冠绝武林,但从未听说过修有这等无上音功。”
正当二人迟疑不解时,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遮在二人身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遍地白雪,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古虚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向前抢上两步,将沐宿危护在身后。岂知那白衫女子抬手便是一记挽袖神功,抬袖捭阖间竟将沐宿危从古虚身后一把拉出,对气息的驾驭之功却是已经登峰造极。
沐宿危到底是幽丰宫三大菩提子之一,身经百战,并不像其他女子一般遇到危险便尖声惊呼,而是手中飞起一团九幽净明掌,重击在被扣住的一条手臂上,轰然啪嚓一声裂响,九幽净明掌和那女子散出的无形光掌同时迸裂,沐宿危身披红妆嫁衣,头戴金质钗头,在空中一个转折落在古虚身边,凝眉道:“这位姐姐好强的功夫,咱们甘拜下风,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为何阻我们二人去路?”
那白衫人低声冷笑,话语声声动听,说道:“小弟弟小妹妹,你们在这里好自在哪!我瞧着这妹妹模样,似是刚嫁人不久的新娘子。”沐宿危听是个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一阵凝眉,低声道:“我们从未见过姐姐,又与你何干?”古虚又走上两小步,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妙龄女子,但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听她话语柔和,似是并无不善之意。
他斜眼看沐宿危之时,却见她脸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慌乱,更夹着几分面临大敌之色。倒是沐宿危的话让他心里一惊,心想以沐宿危的修为,端是在他之上,她和这女子交手不过一招,却是已然甘拜下风,心道若是自己与这女子交手,或许连这一招都接不下来。三人默不做声的对是许久,一言不发,那白衫女子一阵打量,冷冷笑道:“资质不错,不错,小弟弟小妹妹,怕是都身出名门吧?”
古虚凝眉不语,却总觉着这女子音色似曾相识,他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沐宿危见三人并无焦急,微微一个闪身,便到了古虚身畔,低声道:“古大哥,你和女子相识吗?”古虚凝眉道:“并不相识……但不知为何,她的声音极是特别,似是曾经听过……”
沐宿危点点头,反手拍的一声,轻轻扣在他腰上,低声道:“古大哥,这女子修为堪称世所罕见,比之峨眉派的两个师太还要高深百倍,咱们惹她不起。既然没有恩怨瓜葛,当是不便多留,这便走了吧。”这时沐宿危双手扣在古虚腰上,本是极为甜腻的爱抚,只是她不动声色的暗中使劲,运的着实不轻,滚滚冷风灌入古虚体内,登时令古虚明白,这是沐宿危在给他警告。古虚点点头,双手合十,低声道:“姑娘,咱们素未谋面,就此拜别了。”说罢他牵着沐宿危的小手往右侧走去,那女子也未曾阻拦,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二人,待古虚二人从她面前经过,她嗖的一声便从原地消失,全身如同一团云雾消散,根本不着痕迹。
古虚二人见那白衫人并未追上,不禁松了口气,岂知刚往前疾行两步,那白衣人不知何时却是已经在原地等候,轻轻拍了拍掩在面纱中的秀口,轻轻伸了个懒腰,笑声道:“两位小辈,姐姐劝你们还是待人有礼些的好,你们见了姐姐如同见了鬼一般是作甚?我有说过要害你们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们一把呢?”
古虚先是对着女子修为之高深大为震撼,旋即听她话语并无要挟之意,心下大生好感,对沐宿危低声道:“这姐姐虽是行为古怪,飘忽了些,但胜在武功高强,性情却跟江湖上那些所谓名门的伪君子大不相同,甚是温柔斯文,通情达理,若是能让这姐姐助我们往古玉林去一趟,或是可以借着姐姐盖世神威,将那群宵小赶走。”
沐宿危却是眉头一拧,不住催促古虚,说道:“古大哥,这女子来历不明,武功之高足以遨游四海,难逢敌手。若是文殊师利活着,必然将此人武功收入世间前五之列,你想想这样的人,如何会漫无目的的在荆楚出现?我只求她不会为难我等,怎敢奢求她能帮我们一把。我们走吧。”古虚听她说的也甚是有理,也便点了点头,冷冷瞧了瞧那白衣女子,那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却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裾,飘飘若仙。
古虚二人视若无睹的从那女子身前再度经过,心想这位姑娘文雅得很,但行迹实在飘忽,她若是有事来寻他和沐宿危,何以不直接说明来历,越是这般缥缈,越是令人倍感不妙。
二人刚从她身边经过,只听白衫人笑道:“两位小辈,你们可知道姐姐是何人?怎么今日见面,你们非但不欢喜,反而要急急离去?你们可知道姐姐可可真你们四五天了。姐姐知道你们要往古玉林去,还知道近日里古玉林外云集了不少不少妖魔鬼怪。”
古虚与沐宿危愕然一惊,回过头来,沐宿危见古虚立在原地,没有立即随她离去,心理惴惴不安,冷清清的说道:“姐姐武功如此高强,既然跟着我们四五日,为何不早些现身?”那白衣女淡淡笑道:“你们二人日日夜夜缠绵不休,每每夜里都要上演一处处桃色春宫,你让姐姐如何好意思出现?搅你二人雅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