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仪回过头来,轻笑喜道:“是你,你总是神出鬼没的,我好想你…”李北殷冲着她笑了笑,把她靠来的身子抱在怀,心里一阵柔软,温声道:“除了太师傅和几位叔叔,你是唯一来这里拜祭我爹娘的人。你能来和爹娘说说话,我真是感激不尽。”澹台仪脸上一红,柔中羞涩,低声道:“你……你都听到了。”李北殷点点头,说道:“我在你身后许久了。”澹台仪哀叫一声,苦道:“我还是悄悄溜出来拜祭叔叔婶婶的,生怕被甚么人瞧见。没想到还是……真是注定被你欺负呢。”
她脸上红晕乍现,若琼天红霞,娇嫩欲滴,苦道:“那…那我方才喊你爹娘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是?”李北殷嘿嘿一笑,说道:“我是小官人,又不是小聋子,如何能听不到?”澹台仪哎呦一声,羞着脸把头埋在他怀里,柔声道:“我…羞死了。”李北殷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一道跪在墓前,久久不语,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道:“我本是想着在爹娘坟前,告知他们我心仪的姑娘是何人,却没想到澹台在这里拜祭他们。听着她叫他们爹和娘,我竟是心里高兴欣慰至此。她从小便对我有恩,又是个天底下心底最善良的好姑娘,我又如何能对她不起………”
澹台仪瞧着他跪在墓前一言不发,脸上神情变来变去,问道:“你拜祭爹娘的机会不过寥寥,怎的还不捉住机会和他们叙叙旧呢?”李北殷回过神来,握着她的手说道:“我想说的话,澹台都替我说了。我刚才都听到了,你喊他们爹娘是不是?再说一次好不好,也许他们听着高兴极了。”澹台仪脸上一红,摇摇头羞道:“你……你坏。”李北殷抱她在怀,在她额上深深一吻,说道:“我爹娘是天底下人人唾骂的恶贼,是你们峨眉派的仇人,你不但不恨她们,还来拜祭扫墓,陪他们说说话,你真是个心地慈悲的小菩萨呢。”
澹台仪轻轻一笑,抬起头来柔声道:“小官人,你莫乱讲,我会折寿的。”李北殷抱着她的身子在墓前跪立许久,低声道:“都是实话罢了,如果说实话都要折寿,那不如折我好了。”澹台仪在他怀里甜甜一笑,闭目柔声道:“我想你,我好想你。”说罢用温软的手臂将他反抱住,柔润的小脸在他胸前轻轻蹭着,如同小白兔般温顺可人。
李北殷抱着她一阵失神,心道:“有些话当真是说着说着就成真了,尚方唤我叫小淫贼,本来我是觉着她信口胡来,可她刚走了没多久,我便又对澹台心软,投怀送抱的,莫不是成了真。爹,娘,若是你们在天有灵,托个梦告诉孩儿该怎么办也好,我该对谁好些,又该对谁疏远些?”想罢他唉声叹气,抱着她站起身来,低声道:“回到峨眉,你师父没有难为你吧?”
澹台仪俏丽风中,摇摇头并不答言,只是眼神涣散的看向一侧,李北殷便知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凝眉道:“我们向来肝胆相照,有甚么话都能坦诚相待。澹台,你虽是不说,但我又如何猜不到你是怎么想的?若是你师父误会了什么,你当是要告诉我。”
他眼神一扫,瞧见她头上已经束起了峨眉白金冠,登时心里咯噔一声,忙问道:“你师父……你师父已经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了?”澹台仪怯生生的点点头,叹道:“师傅她…师傅她的病,根本就没好一点。她被大师姐从金顶赶到绥山分派,二师姐、三师姐也都分别往西皇山、花山去了……”
李北殷瞠目问道:“师太做事,手段真是凌厉,她这么做,无非是要给你将接任掌门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扫清。可这么一来,也便待你将其他几位师姐就此得罪了。”
澹台仪苦道:“小官人,我根本就愿意做什么掌门,我只是个最不中用的笨女人,人生的愚蠢,武功也和你们这些真正的顶尖之人相去太远,我怕我终是担不起这个担子。我最近尚在劝师傅,要她收回成命,可她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没人敢劝她一句………”
李北殷奇道:“苏姐姐呢?她的话师太多少能听的进去吧?”澹台仪嘤的一声哭了出来,哭道:“她……她把掌教师傅赶下山去,还……除了名!”李北殷愕然一惊,颤声道:“这……师太和苏姐姐情同手足,她怎的会这么待苏掌教?”
澹台仪哭道:“当日掌教往长安去见李太尉,掌门师父那日正修炼内功,性子奇烈,不准她去,还说……掌教她……丧德败行!她们姐妹二人一生都没吵过架,可那天也不知怎么的,掌教也发起了火,甚至大打出手,掌门武功高她许多,差点……差点动手杀了她。”
李北殷越听越觉着匪夷所思,凝眉道:“师太的三阳荟萃实为天下至阳至烈的神功,我听毓英说这武功一旦走火,真气融入至奇经八脉,与心血融合,怕是……再也回不得头了。”澹台仪咬着嘴唇,眼泪一滴滴落在墓前,哭道:“掌教……掌教有一副挚爱的书画,是你爹爹写给她的,也被掌门给当场烧毁了,她说‘苏素玉,你今天敢走出山门半步,从此峨眉金顶剑派就没你这人’。掌教师傅见钟爱的画卷被烧毁了,就说道‘师妹!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你知不知道,这副书画我守了二十年!’掌门就说‘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这副书画是李太冥那个狗贼留给你的!是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种,你身为峨眉弟子,却不思报仇,反倒对李北殷和麒麟教的人一再姑息养奸!你还趁我不在,把我最心爱的徒儿许给魔贼!你简直十恶不赦!’掌教师傅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说道‘师妹!你一辈子都没这么说过师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受不了你对我这么凶!’”
“然后…然后掌门师傅就也哭了,但她还是说‘苏素玉!我警告你!你以后敢踏出峨眉山去寻那什么狗屎太尉,你就别想再以峨眉掌教自居!你就马上给我滚!’掌教师傅那天被逼急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把烧成灰的画卷堆在一起,用衣服包起来,喊道‘我做了峨眉派的掌教,有什么用。如果我当年不是峨眉派的人,太冥哥他也就不会死!我若不是峨眉派的弟子,也不会把自己的容貌变成今天这副样子!连人都见不得!现在连他唯一一幅留给我的画卷都没了,我真是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掌教师傅把蓝玉冠和北震剑都仍在地上,就走了……那天所有峨眉派的弟子都在大殿里,都眼睁睁看着掌教跑出了山门,再也没回来。”
李北殷把哭成泪人的澹台仪抱在怀里,眼眶一红,叹道:“别哭了,别哭了,说到底,你这掌门师傅也是神志不清才…………唉,苏姐姐她给峨眉派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你可知道苏姐姐往哪里去?”澹台仪用他胸前的衣襟擦了擦眼泪,哭道:“不知道,小娘亲她离开峨眉以后,再没回来过。我每天夜里都会梦见她回来,等醒来的时候,就抱着被子一个人哭,哭到天亮,也没人再来安慰我,我好想她………”
李北殷叹了口气,说道:“傻丫头,你这么想她,怎么不随她一起…………”话刚出口,李北殷连忙停住后半句,心道:“我这说的什么浑话,澹台和她师傅、掌教都有感情,我撺掇她离开峨眉,随苏姐姐一起下山,那便是对让她有负方掌门,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澹台仪哭道:“掌教也走了,几位师姐都被掌门贬到分派受苦,如果我和贝师姐也离开了,峨眉派就没一个人能陪着掌门了。她到底是我师傅………我………我怎么能对她不起………”李北殷叹道:“所以……所以你师父急着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也是怕你也离开她。”澹台仪点点头,哭道:“贝师姐接了掌教之位,现在峨眉七个入室弟子,就只有我和贝师姐留在掌门身边了………”
李北殷点点头,低声道:“这事对峨眉来说是一件祸事,可对于苏姐姐而言,我又忍不住为她高兴,你师父她邪火灌体,积重难返,我还时时担心她会被方掌门一怒之下给……现在她下了山重入红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开些吧……”说罢他将澹台仪脸上的泪水抹干净,低声道:“别哭了,乖。”
澹台仪点点头,抬起头来,肿着双眼说道:“小官人,你变了好多呢。说话也伶俐,灵光许多。好像一个人………”李北殷涩口无言,心道:“又何止澹台一个人这么说,五师叔见了我也说我变得灵怪许多,他们说的都是一个人………”李北殷说道:“你师父的病,文卿真人和齐掌教都………”澹台仪摇摇头,叹道:“师傅的三阳荟萃,致使经脉逆乱,已经不是消除邪火那么简单。那日贝师姐去凤仪宫带我走,也是掌门的意思,贝师姐她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李北殷点点头,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峨眉派遭逢巨变,贝师姐也是有苦说不出。何况这是峨眉内事,她即使不说给我们,也没甚么不妥。”李北殷一阵凝眉,说道:“丫头,你留在峨眉,陪在走火至深的师太身边,我担心她早晚会变得灭绝人性,连你都不肯放过。你……你跟我走吧,咱们不做这峨眉掌门。”说罢他伸手去拔她头上的白金冠,却被澹台仪躲在一侧,闪了开来,说道:“小官人,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我的命都是掌门救得,她再如何疯癫麻木,也都是我的师傅,我求你……别逼我做个不孝不义,有辱师门的人。”她站在一侧,摇头苦道:“我能再见见你,就已经是心里不胜欢喜。咱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峨眉派的掌门,到底是每一个可嫁人的。”
说罢她转身欲走,李北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她搂住,凝眉道:“你……你这么说,是不要我了不是?”澹台仪摇头哭道:“我……我怎么舍得………可我还能怎么做!你身边有许许多多的好姑娘,又不差我一个又笨又不中用的丫头,你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尚方姑娘,哪里还容得下我。我做了掌门也好,总算有个东西能让我忍着冲动不去找你。”
李北殷奇笑道:“你……你是在吃尚方的醋不是?”澹台仪脸上一红,低声道:“我不是圣人,也会做错事,也会有人的感情。女孩子……都会有些许嫉妒。我真是嫉妒的很,我和你十年前相遇,也曾……也曾有过别样的情愫,怎的尚方姑娘在你生命里出现过短短几月,却胜得过我们十年的感情。”说罢她立在原地哭出了声,哭道:“我是没那个本事把你的心牢牢拴在身边,你人在我身边,可心却没跟着带到北宗来。若这么说来,还不如回去做峨眉派的掌门,做个老尼姑,一辈子不嫁人的好………”
李北殷唉了一声,把她拉着转过身来,笑道:“那怎么可以,我答应过掌教师傅要好好照顾你,怎能说话不算?你师傅现在炎阳灌体,神志不清,连苏姐姐都可以逼出山外,甚至想杀她,我担心她总有一日会对你下毒手。”澹台仪脸上一红,嘟着嘴说道:“你现在真是油嘴滑舌的,为了把我留住,算是什么都说得出来……我……我不喜欢你了。”说罢她牵着李北殷的手往外走去,心里确实不胜欢喜,嘴角弯到了耳根,心里的喜悦使她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负担,就想这么一只陪着他在山间走着,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
两人往山间无人处走着,李北殷问道:“我当日将一气化清冰符传给苏姐姐,说着是让她能消解体内的蚩毒,帮着方掌门解除邪火,怎的全然无效吗?”澹台仪低声道:“喜忧参半。掌教师傅的脸上的疤痕慢慢都脱落消散了,她……她真的好美啊,就像天上的人儿一样。我是不明白了,掌教师傅生的那么美,怎的你爹爹舍得她出家,也不肯………”她见李北殷脸上阴晴不定,忙说道:“小官人,我不是说你爹爹不好,你可别生我的气。”李北殷心道:“或是我当年年幼的时候,实在戾气重,只是有骂过她一次,不曾想给她心里留下了阴影,端是最怕别人唬她骂她……”待走到山间阴暗处,他忽的将澹台靠在墙上,吻了吻她唇上冰凉的泪珠,柔声道:“我以后都再不会骂澹台一句,更舍不得你掉一根头发,你不生我气才是真的。”
澹台仪脸上一红,嘟嘴道:“这里可是道家清修之地,你……你不能胡来的。”李北殷嘿嘿一笑,又在她娇唇上吻去,笑道:“你若是不原谅我,我一定在这里做些不好的事。”澹台仪羞的玉面生霞,柔声道:“那可不行,我若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你转头就忘了一切,又……”还没等她说完,李北殷已经将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纤长玉颈上的香肉,直让她羞愤难当,娇嗔道:“你……你现在怎的这般不害臊了。”李北殷歪歪脑袋,说道:“那也只能怪你爹爹妈妈把你生的这般美,迷倒了咱们天下的男子汉。也怪峨眉派的师太们待你好,让你心底这么善良慈悲,让人想不喜欢都不行。”
澹台仪被他如抱孩子一般搂在怀里,高耸的胸脯正对他的面门,脸上红如炎玉,小手轻轻抚着他脖颈上淡淡的茸毛,娇声哭道:“小官人,我好想你,好想你呀。”说罢她伸出手将他眼睛合住,轻轻吻着,不过半晌已是羞火难耐,全身香汗直冒,生怕在这道家至尊之地,越了雷池,忙把嘴唇分开,娇喘道:“你想我不想?”李北殷抬起头来,笑道:“我为什么会不想你。”澹台仪嘟着嘴说道:“我只是瞧着你在尚方姑娘身边,心里想着是我,在我身边,心里便想着是她了。”
李北殷定了定心神,支支吾吾道:“澹台,我……我若是说……你和尚方都……都嫁给我,你乐不乐意。”澹台仪登时秀眉一皱,大声哭道:“你……你果真是个魔徒,淫徒!你放开我,放开我………”李北殷狠狠的唉了两声,也不知自己怎么的说出这种让二女共侍一夫的话来,当即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忙道:“我……我心口胡说,逗你玩的,你莫当了真………”澹台仪哀叹两声,气的喘不上气来,哭道:“你!你太小瞧我了!我就是在山上做一辈子小尼姑不嫁人,也不要跟别人发生这种关系。”
说罢她勃然一怒,震出几道太羲真气,当即甩开李北殷的手臂,要往出跑,李北殷羞愧难当,在原地气的一掌排山,轰隆作响,又生怕她跑远了,就次不再理他,便立在原地,左手排云,右手横吸,一招擒龙隔空手将澹台仪吸将入怀,忙安慰道:“我真的只是信口胡说的,你千万别当了真。”澹台仪唉了一声,侧过脸去自顾自垂泪,也不理他,哭道:“小官人,我待你好,你反而这么对我,你实在太小瞧我了!”
李北殷抱着她盘坐在地,搂她在怀里亲来抱去,手忙脚乱,叹道:“你打我骂我都好,可千万别就此不理我,我是说错了话,你捅我一剑都可以。”澹台仪哭道:“若是我真能下得去手,捅你一剑,当日在曲靖我早就………”提起旧事,她便哭的呜呜出声,哭道:“我待你就像自家的相公、哥哥,你怎的会想到这么辱我名声,我真是看错了人。”
李北殷见她轻颦薄怒,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楚楚动人,抱着她娇柔的身子,低声道:“澹台,咱俩幼时在金顶山道中一见,我哪里会想得到还有命活到今日,在天凤宫我独斗少林、峨眉、天山、天门等等各派掌门之时,你师父逼你杀我,你却宁可戳自己一剑,也不肯伤我半根汗毛。当时我也只感激你的关怀,却不敢另有妄念,直到后来你离开曲靖,往峨眉走,我整个人魂魄都没了,我才知道,我已经……我已经喜欢上你。既然如此,你说我又怎么舍得辱你名节,陷你于不义。”
澹台仪听他说起心底最柔软的心事,不由得生出阵阵暖意,心里千回百转,终是拿定了主意,止住哭声,冷道:“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一字不落的都刻在心里,你想抹掉也是不可能了。我不会再理你,你松开我,我这便去寻师傅,要她在北宗替我落发出家,一刻都不想再瞧见你。”说罢她挣脱开来,站起身往外走去。
李北殷心道:“怕是我真说得话太让人心寒,她才生气至此。女娃娃生了气可了不得,我若是眼睁睁看着她落发,岂不是罪魁祸首,害她一生?”想罢他追上前去,点住她穴道,抱起身往爹娘墓前跑去。澹台仪在他怀里一阵哭闹,喊道:“你去寻你的尚方姑娘就好,看看她愿不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做不到,你又何苦一再相逼?”
李北殷并不理她,快步往墓前奔去,旋即抱着她一同跪在爹娘坟前,说道:“爹娘在上,孩儿今日在爹娘面前立誓,若是此生再敢生出二女共事一夫的混账念头,你们……你们就爬上来,把我带走。”澹台仪惊呼一声,忙哭道:“你发这种毒誓作甚……我……我真是把你见了尚方姑娘又色迷心窍,生出歪念头来,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生生气你都不许,我哪里舍得你死嘛。”
李北殷感到怀里的娇躯柔软下来,笑嘻嘻的解了她穴道,将她放在身侧,四手紧握,柔声道:“小丫头,别生我气了,我是个天底下最笨的男儿郎,还……还常常有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你可别怨我恨我。我在爹娘面前立了誓,再不敢生这种念头了。”澹台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柔声道:“叔叔婶婶,你们可都听见了,若是小官人再敢欺负我,我可真的不理他了,你们也不得怪我。”说罢她温柔倒在李北殷怀里,柔声道:“我什么都给你,无论你是魔徒也好,反贼也罢,我都不在乎,你不要欺负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北殷点点头,搂着她身子许久。澹台仪柔声道:“小官人,你说,掌教现在不在峨眉了,她给我们许下的婚约,还作不作数?”李北殷闻言一怔,心道:“澹台这话可把我难住了,我若是说作数,便是对尚方不起。我若不作数,好容易才将澹台哄开心了,她定然又会不理我。”他想了许久,忽的说道:“既然是苏姐姐立下的婚约,那便待我们寻到苏姐姐下落,由她定夺……”
澹台仪脸色一僵,干脆直接站起身来,理都不理他便往外走,冷冷道:“小官人心里的人不是我,我倒是不如回去落发做尼姑算了。”李北殷恶狠狠的唉了一声,低声骂道:“李北殷啊,你这等缓兵之计,连三岁的娃娃都骗不过,还想用来对付澹台这样内秀的姑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再度施展擒龙控鹤,将她拉回身侧。澹台仪冷冷道:“我武功不及小官人,也不做徒劳之事,我虽然深爱你,但还不至于毫无尊严和地步,求着你娶我,世间好男子千千万,我又何必在一颗待我不好的大笨蛋身上吊死。”
李北殷心惊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要……那可不行!沈师兄那么喜欢澹台仪,也回到龙门来了,她万一………”他思虑许久,忙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都没了父母,但还有苏姐姐。她早年救我性命,对我而言如再生父母;你喊她小娘亲,自然也是认她为娘亲的了,那便是咱们的爹娘。她立下的婚约与峨眉无关,离开了峨眉,这婚约自然……自然也是作数的。我是说………我是说咱们需得寻到苏姐姐,给咱们主婚不是?”
澹台仪登时收起冷颜,灿然一笑,张开怀抱将他抱住,闭目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李北殷咳嗽两声,将她反抱住,说道:“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是个心慈手软的笨蛋。”澹台仪笑着笑着又哭出了声,低声道:“即使我此生没福气做你的媳妇,有你这句话,我便是足够了………”李北殷忙道:“傻丫头,你怎的会没缘分做我家的媳妇,两次救命之恩,永不相忘,我舍不得你嫁给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一轮明月出东山,澹台仪笑道:“你可瞧好了,这明月便是咱们的见证人,你只得娶我一个人,再不得有第二个。”李北殷望了望远空明月,心道:“尚方与我是太阳为证,澹台要我以明月鉴心,我若是不快点想出个法子解决一切,这日日夜夜太阳月亮交替出现,我只得像过街老鼠一样藏在井底污泥处,见不得天日了。曾娘亲,我现在开始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世上的情债,果真是最难决断最难还的。”
澹台仪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一阵低估,继而对着墓碑说道:“叔叔婶婶,你们也听到小官人说的话了,若是他待我不好,违背誓言,你们便爬出来,把他……把他带走。”李北殷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啊了一声,将她小脸捧住,吻了吻,奇道:“你方才还说舍不得我死,怎的现在又让爹爹娘亲把我带走?”澹台仪柔笑道:“我哪里斗得过机智聪颖的尚方姑娘,只能用这种毫无实际作用的道德枷锁来束缚你。”李北殷轻轻咬了咬她的唇肉,怒道:“你呀!明知我是个世上最迂腐的书生,给我下这种誓言,等于带上无形的手铐脚镣,你更狠些。”
四目相对,淡淡的情愫在唇间流转,李北殷看着那张世上最纯净无暇的脸庞,不经意失了神。澹台仪脸上泛起红晕,凝望着柔声道:“官人,娶我,我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怎么会跟别的人结为连理。”李北殷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叹道:“大家都生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小嘴,怎的你爹爹妈妈就把你生的这么精致好看,真是气死世上别的女子了。”澹台仪柔笑道:“官人,你怎的和一个女娃娃比美呢?”说罢她倒在李北殷身上,摸来摸去,嘟囔道:“你的手臂是我的,腿也是我的,每一块肉都是我的,心也是我的。”忽的她摸到一处坚硬,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李北殷哎呦一声,忙把她手握住移开,脸上通红,忙道:“这个……这个告诉不得你……等我们……等我们结亲之后,你就知道了……”
澹台仪在他脸上亲了亲,动情道:“天地为鉴,澹台仪会等着官人来娶我过门,如果等不到,我就落发为尼,再也不下山半步,如违此誓,万劫不复。”李北殷想了想,说道:“若是你万劫不复了,我该去哪里找你?”澹台仪惊道:“小官人,还真想我万劫不复呀?”李北殷摇摇头,笑道:“当然不是。我是说万一苏姐姐藏起来了,不让我们见着面,等到我们都七老八十的老掉牙才出来,那可怎么办?”
澹台仪笑道:“七老八十也有七八老十的婚娶法子,就看小官人愿不愿意了。”李北殷笑道:“愿意,我怎么不愿意,澹台就是七老八十了,也会很美,美的像个慈祥的老仙女。”澹台仪笑了笑,扑在他身上,用脸颊去蹭他的脸,柔声道:“分开了好久,我好想你,好想你呀。”李北殷抱着她就如同抱了一只月亮上的玉兔,脸上一阵烧红,摸了摸她背上柔软的肌肤,倍感燥热,往她圆润的**上轻轻一拍,笑道:“小家伙,不许调皮。”澹台仪脸上烧红,咯咯柔笑道:“你打吧打吧,我哪里不是你的,等到你来娶我的时候,身子也是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