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开心见诚香酥骨 下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1      字数:5373

李北殷又责又爱的吻了她一口,温声道:“若是别人这么说我爹爹,我铁定老大的耳括子扇上去,可经你嘴里说出来,我却只觉得亲热。爹爹妈妈虽然很早就不在了,可我却觉得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就像一家人。”尚方含丹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我……若不是爹爹哥哥都在长安,我是再不想回去。也舍不得和好相公分开。”

李北殷闻言一怔,已是不知她喊了多少声好相公,心道:“天方教扛在肩上,家国大义背在背上,我都没觉着压力有多大。可待尚方回来,我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做了内子,我才觉着压力好大好大,如同扛山架海,尚方的小嘴巴能甜能利,我是一生都要给她欺负了。”想到这又忍不住亲了又亲,尚方含丹脸上一阵嫣红,哭笑不得,说道:“好相公,你吻上瘾了不是,再这么下去,我可真要喘不上气了。”李北殷坏笑道:“可是你说的,二十九时辰,少一分钟都不行。”说罢他低声道:“你要回长安去,我怕是难以陪你进家去见你爹,只能在外等你,这可如何是好。”

尚方含丹想了想,说道:“好相公,你还是别送我回去了。白重黎那狗贼被你搅了婚宴,必定被皇上呵斥责怪。你武功高强,穿梭如鱼,可其他人呢?只怕本教之人没到长安,已经被朝廷兵马困住。再耽误上北宗一事,可就划不来了。”李北殷猛然一怔,听她已是完全改口,又是相公又是本教的称呼,俨然已是不把自己当做朝廷之人,点点头,笑道:“你想的周全,我也只好照做了。不过你这般以魔教之人自居,可别到你爹爹哥哥面前说漏了嘴,引得他们大怒。”

说罢他往袖中一探,摸了许久也没摸出来,心道:“启天神功的秘笈给了小妹和娘保管,我竟然差点忘了。”旋即他牵着尚方含丹的手往前走去,想了许久,又摇了摇头,心道:“太羲神功太阳烈,她身子骨不好,学来怕是引起火毒反噬。擒龙功又太刚猛,她那个小身板哪里经受的住。可启天神功到底是本教至宝,我要传给尚方,怕是楚掌教他们难以接受………”他刚起这个念头,便是忍不住自我安慰:“这有什么,尚方与我生死与共,是刻骨铭心的感情,早晚都要嫁到李家来,传她一门本教神功,也不算外泄不是?”尚方含丹瞧着他眼神阴晴不定,笑道:“乖相公,你在想什么?怎么连我都猜不到了。”

李北殷回头笑道:“你一个人离去,我多少心里放心不下。师傅传了你一套剑术,虽是快捷,但遇到内家好手,却也难以抵挡太久,我传你一套明月在抱挪移神功,你人生的灵秀聪颖,必然学得极快。”尚方含丹微微一怔,忽的眼眸含泪,低声道:“你待我从来不好,忽然又待我这么好,我还真没猜到这一成。这是你教神功,我若学去了,你的那些兄弟只会说我这妖女会勾魂摄魄,贪图你教武功。”李北殷忙道:“怎会呢,若是他们真有疑问,我一力承担就好。”说罢将她脸颊捧住,本是想亲吻又怕她嘲笑,握在掌心很久,对着一张小脸柔声道:“尚方,我从没像今天这样,心疼什么东西。这神功你就学了去,我心里反倒安生些,不然只怕会茶饭不思,天天惦记你的安危。”

尚方含丹轻轻张口,轻摇红唇,低声道:“我宁可再遭一次罪,只要你待我好。”李北殷唉了一声,笑道:“乖乖听好了,把心诀记下,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死,先天而亡,而知地之终………”尚方含丹哎呀一声,跳进他怀里,委屈道:“不学不学,什么死死终终亡亡的,好不吉利,咱们二人能走到一起多不容易,可不能再分开,不学不学。”李北殷板起脸来,柔声道:“乖,不许胡闹!”尚方含丹噗嗤一笑,哦了一声,像温顺的小猫从他身上滑下,跟着背道:“……夫无极者,混沌未分,阴阳抱一。两仪者,水火相融,清浊分定。挪移在抱,以为无穷,为阴阳之母,然至柔克至刚,二仪似是非成……”尚方含丹脑聪目明,学什么东西都快人三步,可偏偏启天无相神功里的武学学成,绝非一日之功,李北殷教了许久,她也只将其中一式阴阳挪移功勉强记下,李北殷抱着她身子轻轻捭阖,一套明月在抱功旋流互变,动静交缠,以阴化阳,至坚在手宛如绕指柔剑。一套打完,尚方含丹只觉得神意鼓荡,体态圆活,直至终势,阴阳二仪在手中化为无极之力,泯于混沌。

尚方含丹刚打完一套,又跳到李北殷怀里,笑道:“学成了学成了,咱们聊聊别的。”李北殷嘿了一声,笑骂道:“小妖女,你学成个屁。刻苦些好不好。”尚方含丹咦了一声,啐道:“不要,女孩子家舞刀弄枪,终是不雅的很,我什么窍都开,偏偏武学之道扎根太晚。万事由天莫强求何须苦苦用机谋?好相公,你向来胸怀博大,从不苛求什么,也必然懂得‘日盈昃月满亏蚀’的道理。就别逼我炼武的好不好。我们即将分离一阵子,我可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李北殷唉了一声,说道:“我是从来不强求别人做什么,只顺着别人意思去做。可你嘛,偏偏不行!你乖,别让我担心,好歹把第一招学会了好不好?”

尚方含丹哼了一声,笑道:“好啊,这可是教主再三求着我学到的,倒是可别任由你兄弟埋汰我。”李北殷拖着长调道:“好好好,快炼。”他揽着阳女纤腰,前后捭阖,四下挪移,终是又把一套挪移功打了一通。尚方含丹之聪颖,实则世间罕见,只是少许,便能催出重重如水波般柔和的明月真气。李北殷心中大喜,转而又将以明月真气射出一气化清冰符的法门传授给她,说道:“化清神功和明月挪移都是柔和守雌的功夫,我想你学来是有害无益的,或许可以帮你将体内剩余不多的蚩毒一并化解掉。若是不成也无妨,他日寻到燕大哥的足迹,便请求他为你疗伤运功,用化清真气试试。”

李北殷握住她的手腕,将自身真气导入双手,将一套一气化清功也倾囊传授,两人四掌相对,顷刻间将真气凝结成团团冰刀,挥洒而出,仿佛瀚海迷蒙,白雾滚滚。尚方含丹瞧着四周白雾升起,柔声道:“若是你们早一步上了北宗,千万记得替我给沈真人道歉请罪,说我当初太过顽劣,只顾得成全私德,得罪了他老人家,早晚会上北宗给他老人家请罪。”李北殷凝声道:“你放心,太师傅武功天下第一,心胸宽广也是世间一等,他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太师傅……”

他忽的偷偷笑道:“我这事只跟你说,可不得给外人将,太师傅一生受戒清规,可他其实一直心里有人,也想收个乖乖的徒孙女。你生的聪明伶俐,走到哪里都惹人喜欢,太师傅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尚方含丹睁大了眼睛,捂着嘴巴道:“沈真人地位尊崇,无论朝野还是江湖,都敬重有加,他怎么会……怎么会心里有人…………”

李北殷唉了一声,偷笑道:“其实这还是我小时候,悄悄在夜里听太师傅说给我的事,连其他几位师叔伯都不知道。太师傅早年经历坎坷,比我更甚,当初他年纪很轻,揪出来闯荡江湖,往峨眉山求武,差点冻死在山道上。是一位峨眉派的女弟子救了他的性命,还非常慷慨的将峨眉心法传授给太师傅,助他登上峨眉,从此走上宗师之路。所以龙门祖庭能有今日,是峨眉派当年的慷慨之举,所以自那以后,直至太师傅创立北宗,咱们北宗都对峨眉派非常敬重,听之任之,许多时候峨眉不敬,也都宽以相待,不做追究。”

尚方含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叹道:“难怪峨眉派那两个疯尼姑,百倍对沈真人不敬,北宗六侠也不气不恼,还顺着她们性子跑到峨眉互称至尊。那后来呢,我听说北宗的道长是可以婚恋娶妻的,沈真人和那位姑娘………”李北殷幽幽一叹,说道:“这件事我从来不敢在沈爷爷面前提,可有一天夜里沈爷爷从祖庭消失,一夜不归。我和沈爷爷亲如爷孙,就悄悄跑出去看,却看见沈爷爷一个人在山道上呆呆坐着,不但自己饮了酒,还似是祭拜着什么人。我当时身子小,就躲在大石头后面听他絮叨。后来长大了回想起来,才知道那位好心肠的姑娘与沈爷爷只有一面之缘。她后来死了,似乎死的很惨,以至于让沈爷爷一辈子都无法忘怀。沈爷爷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就这样一生未娶………”

尚方含丹听得眼泪汪汪,抬头道:“沈真人是世间难得的痴情人,好男子,一面之缘就可以……小淫贼,你可要学着些。”李北殷唉了一声,说道:“我才明白,你当初在龙门给我说,‘沈真人打人的套路你学了不少,可真本事却一丝都没学到’。原来这句话是大有深意,一语多关的。”他轻轻回头,叹道:“沈爷爷他不易,我也是心焦的想回去看看沈爷爷。”旋即他又道:“再炼一次好不好,我………”尚方含丹难得不使性子,乖巧点头,慢慢悠悠的将一套阴阳挪移功捭阖扔出,有拂袖引回,她心神不宁,一心只回想着沈真人为那一面之恩苦等一生,是何等深情之人。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反倒将一套挪移功炼的极其熟练,李北殷在一侧看得心惊,心道:“尚方从来没怎么学过武,她习得这一套明月在抱,也只有片刻辰光。怎么会使得如此浑圆有成,足有五六成的火候。”他再细细一想,心道:“是了,明月在抱功是启天无相神功传入中土后,经历代教主反复修改,融合道家之法所成,自然比别的国家天方教那套要守雌柔和的多。道家六字真言是自然,清净,无为,最忌苦苦哀求,利欲熏心,尚方这丫头不肯好好习武,魂不守舍,反倒把一套挪移功炼的如此浑然,也是世间奇女子了。”

楚征南缓缓走远端走来,抬头一看,见两道人影在风中峭立,叹了口走了上去,越走越近,尚方含丹使得武功也是越看越清楚,一套明月挪移神功被她打的圆润至极,使得楚征南惕然心惊。李北殷二人听到身后脚步声,回过头来,也是一阵相觑。李北殷走上前去,说道:“楚掌教,我……”楚掌教一阵凝眉,旋即朗笑道:“教主不必多虑,属下心知教主想说什么。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尚方姑娘也早晚是我们麒麟教的教主夫人,倒是夫妻一体,又何必分的彼此你我,教主的内功和尚方姑娘的武功,又有何分别。”

李北殷与尚方含丹对视一眼,心头大石悄悄落下,李北殷心道:“本教之中,除我之外,就属左掌教地位最高,话语掷地有声。既然楚叔叔都这般说了,向来别的教内兄弟也不会有怨。”他悄然将尚方含丹手握住,低声道:“我们,我们的确……”楚征南唉了一声,抚须笑道:“咱们虽常说男子汉立业成家,本教教主更当以大业为先,但皇帝老儿屁股坐在皇宫里,做的太稳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大业,教主既然觅得良妻,能开枝散叶,自然是本教之福。”李北殷与尚方含丹奇奇一喜,笑道:“楚掌教真的点头,我们……”楚征南哎呦哎呦两声,笑道:“教主高抬言重了,楚某知道教主是在担心素懿妹子,怕她不乐意,这事楚某会替教主多劝她,包在我身上。教主为本教麒麟至尊,当是万金之躯,出口玉言,其他人谁敢给教主不痛快,楚某第一个将他斩落马下。”李北殷心头倍感畅快,点头问道:“楚掌教,端木先生和杜大哥他们何处去了?”楚征南调笑道:“我还以为教主只顾得美娇娘,忘了好兄弟呢。银鲤她从前站赶了回来,掌金令受伤不轻,掌礼令已经先一步送他回去疗伤了。”李北殷牵着尚方的手,说道:“那咱们赶快回去,确定下一步走向。”楚征南嗯了一声,跟两人身后,见他二人亲密无边,甜腻似侣,一阵摇头,眼中泛出异样的光泽。

三人回到客栈后,便开始张罗着即刻出发往北宗赶路,李北殷将尚方含丹要在长安与众人分道扬镳的事情说了一通。水银鲤笑了笑,把尚方含丹的手握住,说道:“妹妹都是要离开了,都不忘给教主脸上添上几道伤疤。定是教主又惹你快了?”尚方含丹脸上一红,娇然笑道:“实不相瞒,你教教主脸上的伤疤,是他做了亏心事,自己打的。”水银鲤一阵愕然,看向李北殷,其人点了点头,面红耳赤,愧疚难当。水银鲤媚然淡笑,说道:“教主,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好,不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会把嘴巴,牙床,喉咙烫烂的。你想一口吃下一个太阳,哪里有那么容易。”李北殷咳嗽三声,狼狈之极,在麒麟教众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真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待尚方含丹离开之际再上来送别。

第二日众人一道起程往陕秦一带走去,李北殷想着尚方含丹终是要先回家看看爹爹哥哥,心里不免有些难舍难分,故意走的慢了许多。尚方含丹挽着他手悄然走在人群最后,低声道:“照你这个速度走,不要说三个月了,怕是半年也走不到北宗。”李北殷叹气道:“我还不是……还不是……”尚方含丹淡淡笑道:“傻瓜,我能早点回家,不也能早点回来找你了不是?”李北殷唉了一声,攥着她温凉的小手说道:“话虽如此,可……可我是一分钟都……”尚方含丹脸上一红,见杜文秀等人在前面偷偷发笑,忙道:“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我可不想再给兄弟们看了笑话。”李北殷嗯了一声,说道:“前方不远便是往长安的岔路,白重黎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万事小心,被败露了行藏。”尚方含丹点点头,拖着长调笑道:“知道了李教主,长安洛阳附近我安插的旧部许多,对相府算是忠心一片,我会悄悄溜回家里,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北宗找你们。”旋即她低下头,说道:“北殷哥,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李北殷深吸一口气,说道:“什么事。”尚方含丹道:“此经一别,我多少也在家中过些日子,这段时日里或许会发生很多事,要是不幸一语中的,闵相府开罪于了本教,你会恼我、骂我、甚至杀我么?”李北殷笑道:“本教与朝廷的恩怨怪不得别人,你爹爹哥哥也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是战场上遇见了,便是各为其主,我怎么会迁怒于你呢?”尚方含丹淡淡一笑,柔声道:“小淫贼,我舍不得你。”

待到分别之际,李北殷仍是远走相送,直至距离长安城门不远处,他深知再往前走,便会引人注目,打草惊蛇,惹来杀身之祸,便看着尚方含丹一步三回头的离去,直至身影消失在远端。李北殷负手而叹,看着远端空无一物,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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