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殷摇头叹道:“外公随我们回到大理一代,就离开了。”石毓英一阵叹气,低声道:“我也是之前才寻到表哥,只知道他和外公早间相遇,还大打出手,不敢问他………”李北殷哦了一声,低声道:“那你现在……”石毓英面露难色,低声道:“我好容易才寻到表哥,我想在他身边伴一阵子。”李北殷点点头,笑道:“你表哥武功不差师傅多少,你终是寻到他了,真替你高兴。你不必担心了,师傅他武功高强,江湖上能跟他过上三招的人都少有,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过……不过他到底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了,你若是有空,当多陪陪他………”石毓英点点头,数道:“等我帮表哥忙活完了,我便会青虚山去寻外公。”说罢她忽的眼前一黑,脑中一阵眩晕,什么都瞧不见,惊叫一声睁着眼睛摸来摸去。李北殷等人围了上来,楚征南问道:“石姑娘,你怎么了。”石毓英眼睛忽的又重现光明,柔声道:“我没事,只是这些日子东奔西走,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李北殷欲言又止,旋即叹道:“毓英,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把身子累坏了。”石毓英点点头,转而叹道:“我……我有件事想……”李北殷奇道:“你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有甚么事想交代给我的。”石毓英回头看了看远走的上官神斌,低声道:“那个姑娘她其实蛮可怜,只是吃了尸虫丹,被人惑住了心神。我很想帮她一把,但我表哥嫉恶如仇,我怕………”李北殷点点头,叹道:“好,若是我还有机会遇上那姑娘,我会寻法子的。”石毓英点点头,说道:“尸虫丹炼制方法极为诡异,解毒之法也……我怕你也寻不到什么法子……哎呀,我最近脑子真的不够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走了。”说罢她幽幽离去,跟在孙叔策身边一道离去。
李北殷盯着她远走的身影怅然若失,心道:“她表哥待她好不好,外人无从得知。此中滋味她若觉着是甜,别人再说什么也是妄加揣测。”尚方含丹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幻,抱胸冷笑道:“李教主,你又是色迷了心窍啊?”李北殷回过神来,笑叹道:“你怎么样了,身子上还痛不痛了?”尚方含丹瞪了他一眼,嗔道:“哦,李教主在我离开长安之时,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从此以后会拼死护着我,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结果呢?走到峨眉派我险些被持国天那个老贼一掌轰死;在大食国又差点死在自己剑下;来到荆南又差点被渡朔神君……”李北殷叹了口气,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旋即他失魂落魄的负手独行,离开原地,心思飘离海外。
尚方含丹微微一怔,心道:“这小淫贼是怎么了?难道怪我折了他面子?按理说他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脑中灵光一闪,心头一阵薄怒,跟上前去,把他缠着白绢的手掌拉住,问道:“李教主胸襟可真是越来越小了,我才说了两句,就抛下我不管了?”李北殷转过身来,没好气的看着她,说道:“我一介凡人,怎么敢活神仙的气呢。我没事……”尚方含丹美目中寒光闪闪,抱胸嗔道:“李教主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石姑娘身边伴着英俊潇洒,名满天下的佳公子,李教主心里自然不平衡了。”李北殷脸上一红,责备道:“尚方。石姑娘和我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胡闹了。”
尚方含丹银牙轻咬,回过头来,娇声道:“是我胡闹,还是李教主心里有鬼?李教主怕是忘了我们此番跟随燕齐眉来到这里,是为了追寻幽丰宫人的足迹。你一见到石姑娘,便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这十恶不赦的小淫贼!”李北殷猛然的一拍脑袋,哎呦哎呦叫了两声,叹道:“我还真是……方才怎么能那么轻松的放幽丰宫人离开!”尚方含丹捏了一把他手上的创伤,银牙轻咬,啐道:“你还不承认你色迷了心窍。”李北殷疼的龇牙咧嘴,摇头苦叹道:“我……我方才也只是看着幽丰宫内乱,瞧着圆通尊可怜,就没有多想。”他又唉了一声,心道是燕齐眉也已经追寻伊舍那天而去,无迹可寻。尚方含丹瞧他面露痛色,便松开他手,在一侧委屈道:“你疼我也疼,疼来疼去没完没了。”李北殷以为她说的是渡朔神君的移穴功夫,歉声道:“渡朔神君出手太快了,我……”尚方含丹眼眸含泪,回过头嗔道:“你这个大笨蛋!怎么遇到的都是些疯尼姑、疯道姑……”李北殷心头一暖,把她手握住,温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什么大碍吗?”尚方含丹狠狠唉了一声,秀气的小拳头凿在他胸口处,嘟囔道:“你没事就好。”
楚征南三人从身后走来,询问李北殷接下来往哪里去。杜文秀、端木赐二人见到尚方含丹,又忍不住想起方才她五官扭曲,手脚盘乱的丑态,抱胸捂脸偷笑不止。李北殷奇道:“两位笑什么?”杜文秀把李北殷拉到一侧,笑道:“教主啊,你是没见到方才尚方姑娘的嘴巴和鼻子,都歪到她姥姥家去了,哈哈哈…………”尚方含丹一阵瞠目,怒道:“杜先生!你笑什么。”杜文秀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抱胸道:“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刚才见了个丑姑娘,觉着好笑。”端木赐扶着一半塌陷的肩膀,也调笑道:“那姑娘丑的啊,鼻子能歪到耳朵底下,嘴巴能剌到眼角………”尚方含丹气的胸膛起伏,登时在原地一阵跺脚,怒气冲冲的向后走去,她向来口齿伶俐,只是一时气急不愿多逞口舌之利。李北殷唉了一声,看了两人一眼,杜文秀、端木赐登时不敢再说,跟在楚征南身后。
李北殷脚踩神行追上尚方含丹,把她一把拉住,笑道:“尚方,不要和杜大哥他们一般见识。”尚方含丹心头一喜,瞧见他果然追了上来,又见四下无人,甚是得意。她板起脸来,轻咬红唇,脸上娇红一片,凝眉道:“我丑态被石姑娘和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可怎么办,以后我敢多说一句,他们便提起旧事嘲笑我。我尚方含丹自恃容貌无双,以美人见称,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说罢她硬是挤出两行眼泪,呜呜的蹲在原地抱膝哭起来。
李北殷陪她蹲在,奇道:“尚方,你可向来听不进旁人闲言碎语的,性子比男儿都飒爽。杜大哥、端木先生一人说了一句话,你就成这副模样了?”尚方含丹啜泣道:“我……我平日是霸道惯了,可我也是个姑娘嘛。你对所有的姑娘都那么好,偏偏对我最不好。石姑娘她都跟着你表哥走了,给你戴绿帽,你还要向着她说话!”李北殷嘿了一声,急道:“小混蛋!你可不兴胡说,我和毓英清清白白的,她喜欢跟着她表哥是她的事,什么绿帽子云云的。”尚方含丹头埋在膝盖里,眼珠滴溜溜的转,闻言心头一阵窃喜,又哭道:“你还不承认,你分明就是喜欢石姑娘的很,你刚才和她相距不到半个时辰,你可是看了她二十九眼!”
李北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温声道:“你可真是闲着无所事事,这种事你也要去数?”忽然他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如果尚方不是始终看着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偷偷看了毓英那么多次。二十九眼,我自己都记不得看了几次……”尚方含丹哭的更大声,哭喊道:“李北殷!你淫贼你!我好端端的站在你身边你还嫌不够,非要去和人家上官公子抢他表妹,你混账!”李北殷急道:“哎呀,尚方!我替师傅关心一下毓英,你都要吃醋?胡言乱语的,幸好没让上官公子那几个难缠的家将听到,不然可真是倒了大霉。”
尚方含丹嘿嘿一笑,忽的装模作样的捂着小腹,哎呦哎呦喊了起来:“我肚子好痛,好痛啊!”李北殷忙把她抱起身来,惊道:“尚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渡朔神君没帮你穴位解到位?”尚方含丹摇摇头,凝眉喊道:“哎哟,好痛啊李教主,我是酒喝得太多了,抱我到大树底下,我想好吐。”李北殷嗯了一声,抱着她身子窜到大树底下,刚要把她放在一侧,忽的见她扑到身上,骑在他腰间,笑脸盈盈。
李北殷一阵凝眉,冷道:“你又捉弄我?”尚方含丹嘿嘿一笑,低声笑道:“你教那几个护法、掌教也忒尽职,一天到晚跟在你身侧,不是说家国纷争,就是谈武林大事,我想和你单独相见的机会都没有。”李北殷闻言心里一阵柔软,松了口气,叹道:“原来是这样。我可真是被你吓坏了,你是个女儿家又不会内功消解,喝了十几坛子酒,真怕你把胃经伤到。”尚方含丹搂住他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吐麝酒香,朗笑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小淫贼我告诉你,自我入朝为官之后,便再也没喝醉过。你是怕我喝醉,还是怕我伤了身子,给你生不出儿子。”李北殷被她骑在身上,本就是有些心跳加速,凝望许久,一时间心神荡漾,脸色潮红,奇道:“你…说什么?儿……儿子?”他忽然脑中幻想起种种异相,不经意间咧嘴一笑。
尚方含丹忽的冷哼一声,啐道:“笑你个屁!你想得美,给你生头猪出来!”李北殷哈哈大笑道:“你生个小猪出来,你自己是什么!”尚方含丹并不理他,凝眉道:“你刚才看了石姑娘二十九眼,我气的胃疼,你说怎么办。”李北殷嘿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小妖女,你自己要和自己置气,怨不得我吧。”尚方含丹捶了他一拳,娇喝道:“你混蛋!混蛋!”忽的又真哭出声来,一边擦眼泪一边骂道:“我好端端的放着国县侯府的夫人不做,跑出来和你这淫贼四海为家,你还三心二意,拈花惹草。我现在家也回不去,我真是不想活了!”说罢她举起一掌重重打向心口而去,呜呜呀呀一阵乱叫。李北殷大叫道:“哎呀你这个丫头,又发什么疯。你自己身上有蚩毒,忘了不是?”说罢将她手掌轻轻握住拉下,低声道:“我真是怕了你了。”
尚方含丹蕴着眼泪甜甜一笑,说道:“你怕了,说明你屈服了不是?”李北殷嘿了一声,泄了口气,说道:“你想怎么样了。”尚方含丹凝望去,柔声道:“你看了她二十九眼,就要吻我二十九个时辰,你要记着,少一个时辰少一分钟都不算二十九个时辰。”说罢她轻轻说道:“好不快把眼睛闭上?”李北殷吞了口口水,咳嗽一声,摇摇头道:“你也疯了,你骑在我身上算怎么回事,被人看到可………”尚方含丹却不再理他,甜笑淡淡,梨窝浅浅,闭起眼来在他唇上深深吻去。李北殷一把将她推开,脸上通红一片,凝眉喊道:“我越发觉着自己嘴巴最不值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再说那么久,非……非断了气不可。”尚方含丹嘿嘿一笑,说道:“你中断了,重来。”说罢又将他脖颈搂住,骑在他身上亲吻不断,淡淡香薰涌入他口鼻之间,甜腻而炽热。
过了一阵,她却是自行撤唇,脑袋靠在他耳边,低声道:“北殷哥,你脾气性子都太过柔和了,没有姑娘会不喜欢温柔的男子。我真怕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便和别的姑娘卿卿我我,那我真是……真是……真是气的要死了。”李北殷被香气熏得头脑发热,身上发燥,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忽的听她所言,不自然的想起那日和澹台仪送别时的种种,登时像是被人从头顶灌下一盆冷水,哎呦一声,心里羞愧难当,心道:“我……我这算是对澹台不起,还是对尚方不起。”尚方含丹在他脖颈上吻了吻,眨眼问道:“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嘴巴了吗?”李北殷干咳两声,摇摇头道:“所以……所以你这个大醋坛子,见我多看了毓英几眼,就生我气了?”
尚方含丹将他耳垂咬住,轻轻含在嘴里,用小舌头轻轻舔舐,一阵嘟囔道:“我生石姑娘的气作甚?你心里喜欢的是谁,想着谁念着谁,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李北殷嘿了一声,骂道:“你!你既然知道,还这般捉弄我。”他一把将尚方含丹揪到身前,喊道:“我……我一个大男人,你舔我耳朵作甚!我看该是我羞死才对!”尚方含丹嘿嘿一笑,说道:“你这小淫贼看着愚笨不堪,其实逗起来妙趣无限。我就喜欢逗淫贼玩,可不可以?”李北殷唉了一声,从地上上爬起来拍拍尘土,啐道:“我真是哭笑不得,好歹也是一教之主,你却把我当玩物。”尚方含丹娇憨道:“你去哪里嘛,快坐下快坐下。”说着她伸出手将他拉倒坐在身侧,李北殷也便跟着座下,叹气道:“真是上辈子造的孽,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你的话我是一句都不忍心反驳,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尚方含丹趴在他胸前,柔声笑道:“胡说,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李北殷想了想,急道:“现在可不行。皇帝老儿还没摆平,本教外阻强敌,雪耻平凡大业未竟,我还不能………”尚方含丹唉了一声打断道:“北殷哥,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不腻我听都听烦了。再说……再说会有人会舍不得你死。”李北殷心头一阵温暖,摸了摸她头上的长发,望着远处失神道:“是啊,我还没陪你一起浪迹天涯,到处走走看看,也没去峨眉,和澹台看金顶霞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