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回庞宫异宇聚天方下
李北殷刚欲再起一道摧坚爪,岂知其余人施展遁地轻功,拔地而起,疯狂涌来,抓住了他左手中的铁骨令,以轰然蛮力强夺他手中铁骨令。李北殷冷眉骤起,忽地放手,那铁骨令忽的飞到半空中,向上弹起,旋即血煞大作,散出滚滚魔光,如露如电,如同人性,搜的一响,快速横穿那十九人手臂,五道困龙刺横穿而过,血洒沙漠,李北殷担心铁骨令上凶性见血发作,影响他心智,并不动手杀人。于是催功将困龙刺从几人体内挤出。十九人手臂被五道困龙刺横穿而过,当即一臂经脉尽断,只得放下他们已然夺到的铁骨令,李北殷飞出擒龙隔空手伸处,金光一闪,将铁令本体捉回掌中,轻轻一个转身,高举在空,五道困龙刺金光闪烁,快速飞来,嵌入铁骨令凹槽之上,被李北殷运功收入袖中。尚方含丹、澹台仪两人双剑,均是剑剑将十九人咽喉此出血缝,只是让其痛快的死,不能作恶,并不折磨。
段明心将被点了穴的活口扔来,一脚将其从下颌踢翻在地,负手冷声道:“何人指使,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对人下毒手!”尚方含丹用剑将那人黑衣斩碎,众人看去,那人竟是个虬髯碧眼,黄须鹰鼻,面容与赫连赤有些相似,显然是个西域人士。那人死咬着牙,虽然说着四人都听不懂的西域话,但样子极为凶恶,并不想要求生求饶,似是破口大骂。
段明心也是一头雾水,凝眉道:“说的是波斯语,老夫听不大懂。这就有些难办了,西域人大多与中土来往甚少,自吐蕃崛起之后,完全阻断中土与西方交流。想逼问他是何人指使,怕是不可能了。”旋即段明心向尚方含丹、澹台仪使了眼色,两女双剑齐起,将那骂个不停之人穿心而死,随后荡起沙土将其埋葬。澹台仪性子柔软,跪倒在地口述佛经,为死者祈福,望早升极乐。
李北殷将她轻轻扶起,忽然看到地上断裂的一把鎏金匕首,瞧着稀奇,就拿起来交给段明心。段明心拿着半截匕首看来看去,凝眉道:“塔希尔王朝花纹,波斯天方教的死侍。我们人还没到大食国,就已经被盯上了。”李北殷奇道:“波斯天方教不也是要去大食国一同参议,怎么会派人在半路上截杀我们?”段明心冷笑道:“各国天方教教主齐聚大食,定有古怪。如果我猜的不错,波斯天方教的人根本不想让各国天方教教主抵达大食,这里面包含着波斯、大食之间的明争暗斗,复杂至极。无论如何不要再耽搁了,我们马上启程,大食国就在前方不远,早一日达到早一日获悉真相。”
段明心瞧着两女看着满地近百人死尸一阵发呆,似有不忍,旋即双拳一握,聚起万丈黄沙将满地死尸掩埋。两女回过神来,随着段明心、李北殷其上骆驼,向远端大食国进发。
四人跋涉千里,终于抵达大食国国都萨迈拉。这似是一座硬在沙漠中建起的城市。守城大食官兵见李北殷、段明心四人手持两道穆圣铁令,纷纷拜服在地,热忱相迎,四人也得以顺利进入萨迈拉城中。令李北殷等人惊奇的是,段明心竟然说着一口算是流利的大食语,与守城之人交谈,问到了大食国王宫之地。
四人走在街上,觉着此地处处洋溢着天方教的气息。悠扬的乐器声此起彼伏,四人穿着中土衣衫在街道上行走,引起城中不少当地大食人瞩目。大食人大多生的五官立体,眼膛深邃,鹰鼻蓝眸,身材较之中土人却要壮实许多,显得遒劲有力。男女老少多着黑衫,几乎人人腰配钢刀,逐渐这个国家尚武情节。
大食商人往往席地而坐,衬一条艳丽繁纹的暗红地毯,五颜六色的搪瓷瓦罐在阳光下散发出阵阵光芒,腰杆挺得笔直。女子身材均是丰韵高挑,面蒙黑纱;老者多蓄着冉冉白须,深邃眼窝闪出阵阵光芒,显得极为精明矍铄。这一带的人似是因为常年生活在风沙中,皮肤显得黝黑发亮,如同古铜般健康有力。满街都是铃铃铛铛的乐器声,悠远古朴的大食长调四处想起,虽是唱腔各有不同,却都能将人心灵拉回到千百年前,略带诡异而不失神秘,沉郁顿挫,吟游诗人们口中的故事,讲述着这个国家古老而厚重的文化。四周荡起的黄沙使这座古城犹如被掩埋黄沙当中,神秘莫测。
满街的官兵随时视察,引起段明心的主意。想来也是大食国必定遭逢大难,官兵如惊弓之鸟,神经绷紧,四处寻拿反贼,治安靠着强权维持,而不是靠民众自我意识,毕竟不是治根之法。
四人在沙漠中行了一日,便寻了家餐馆用餐。本来大食人是不太欢迎四个衣着怪异的外族人入内用饭,但李北殷等人手持黑金穆圣铁令,如通关文书,令其态度大为改观,虔诚行礼,旋即将饭菜拿上,毕恭毕敬的与段明心交流着。大食国的饭菜与中土大为不同,且并无筷子,只得用手去捉食,四人本是看着干瞪眼,最后段明心叹道:“入乡随俗,不要有那么多顾忌。动手。”旋即他动手将一大块用餐刀分成四块,两女虽是难以接受,但腹中空空如也,还是照做。
几人用过饭后,在大食都城休息一日。第二日便收拾好行囊便往大食国皇宫而去。大食国王宫位于城中心位置,寻常大食百姓是完全不能靠近王宫,四个中土人衣着怪异,自然引来大食国近卫军注意,纷纷挥舞刀兵拦住道路,李北殷高举穆圣铁令,却使得近卫军纷纷让开道路,心知这四人乃是中土天方教使者,立刻进宫通告,为四人引路。
整座大食国皇宫富丽雍容,占地之广阔比之中土皇宫丝毫不逊色,处处洋溢着异域风情,三尊圆顶白金石块启程的总坛位于中央,仿佛绿洲中心,奇花异草,悬泉飞渡,李北殷心道:“师傅说大食国水比金贵,这皇宫却是如此铺张,以地下水源灌溉花草。”尚方含丹四周望着,感叹道:“仿佛空中古阁,沙漠绿洲,鬼斧神工啊。”澹台仪揪了揪李北殷的衣襟,颦蹙道:“异域番邦,不可久待,我瞅着哪里都不太舒服,怪异的很。”李北殷安慰道:“待到寻回小妹,取到哪哒精髓露,我们便回到中土。”
在大食国,带兵刃上殿时大忌,但四人手持穆圣铁令足可大食国通天,无人敢阻。四人步步攀上高阶,在四周大食宫兵瞩目下,走上一条腥红地毯。今日天色黯淡,雾霭沉沉,似是黑风暴即将来袭,更衬得总坛内灯火通明,圣火熊熊。李北殷四人走入富丽堂皇的宫殿之时,忽然四周大食乐官奏起角器,呜呜声震天动地,一名大食官员先是用大食语朗诵,旋即又念起汉文来:“中土天方教教主,参拜总坛教皇。”
李北殷抬头看去,偌大的宫殿内两侧云集各国天方教教主,总坛之上悬浮着硕大神像,却空无一物,只用大食文写着二字。李北殷虽不识得大食文字,却也认得出那两字与凤仪宫总坛二字完全一致,是大食语中的至尊。只是大食国天方教总坛显得分外精纯,并无其他宗教元素掺杂其中,也就只悬浮了一尊。
四周烈火雄浑,如同祭祀一般,神秘而诡谲。四人随着官员引路,走上台去,等坐定李北殷才发现,除波斯天方教教主和中土天方教教主在总坛教主之位下,其余各国天方教都无资格得如此大礼。台下各国天方教教主纷纷瞩目,紧盯着四人坐在中土天方教席上。
台下占波天方教教主阮仲得见澹台仪跟在李北殷身后,不禁站起身来,走到台上,笑着看向澹台仪,用并不纯炼的汉语说道:“姑娘有礼,我们又见面了。”澹台仪抬起眉来,脸上映红一片,想着他上次并不会说汉语,是有心之人,低头柔声道:“阮教主,几日不见,可还安好。”阮仲脸上一红,他为了学一句汉语,往往要用一夜的功夫,澹台仪回复他的话,他便又无法听懂,只得看向身侧的释译琮,释译琮笑了笑,把澹台仪的话转述给阮仲听。阮仲咧嘴一笑,低声道:“多谢关心,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姑娘,还请收下。”
说罢他身侧教徒将一方暗红绒毛锦盒递上,澹台仪一惊,摇头道:“相逢即是缘分,不必如此大礼。”阮仲听完转译,笑道:“我那日见到姑娘一眼,便觉着心仪,我们占波人不似中土一般扭捏,喜欢的人就要说与她听。”澹台仪听得脸色通红,眼看四方天方教人都望了过来,心神大乱。释译琮笑道:“姑娘,在占波男子送女子礼物,女子无论心仪男子与否,都当接下,这是礼节。”澹台仪红着脸点点头,伸出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将锦盒揭下,却不曾打开。阮仲咧嘴一笑,正欲细说,释译琮忙道:“教主,大食教皇即将到来,还是先回去的好,不然会失了体统,惹得教皇不快。”阮仲点点头,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随着释译琮走回台下,低声道:“总有一天,希望我们占波天方教,也能像中土天方教一样,受到总坛此等器重。”
李北殷与段明心只顾着环顾四周,观察来一同面见大食教皇的各国天方教教主,并未注意到阮仲前来。段明心目光所向,低声道:“占波、蒙古、三佛齐、天竺、波斯、拜占庭、中土,加上总坛,来了八国天方教教主。自大食国渡过鼎盛时期之后,极少有这般云集盛景。这教皇到底要做什么。”
李北殷一阵凝眉,各国天方教教主尽管样貌衣着各不相同,但显然都是武功绝顶之辈,绝无弱者,就连年纪最轻的占波教主阮仲也似是修炼有不俗武功,低声道:“绝不好对付,希望不要与各国教主闹得不快。”段明心冷冷扫射四周,低声道:“不对劲,蒙古、三佛齐、天竺、总坛,四国教主全都是大食国人担任,有问题。”李北殷眉头一皱,也跟着看去,果然同段明心所说一样,点头道:“的确,我怕他们会是教皇安插在各国,说是传教,实则是嵌入一颗钉子,为了使中土教主来到大食,煞费苦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我看这些人都是教皇的打手。”段明心点点头,低声道:“万事小心,寻个机会挫挫他们锐气,即使要动手,能吓唬住一个算一个。”
旋即李北殷回过头,看着澹台仪手里握着一方红绒锦盒,左右为难,拉着她坐在身侧右边,笑道:“占波王子送你的?”澹台仪点点头,脸色娇红欲滴,将锦盒放在桌上,手搭在李北殷肩上在他耳边低语道:“本不想收的,但其国礼节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李北殷歪着脑袋想了想,奇道:“人家一片好心,送你的礼物,为什么不收?”澹台仪娇嗔一声,轻轻捏着李北殷腰上肉,嘟嘴道:“还不是怕………你还不明白?”
尚方含丹坐在李北殷左侧,抱胸冷笑道:“李教主,如果我是澹台姑娘,早就被你活活气炸了。澹台姑娘对李教主一往情深,生怕收了占波王子的礼物,会的李教主‘龙颜大怒’,投送我这个妖女怀抱,这都不明白。”李北殷凝眉沉思,叹道:“不过是一件礼物,我生的什么气。”旋即他侧身冷道:“醋坛子,你又开始了是不是。”尚方含丹英眉一皱,骄阳美目中射出凛凛寒光,咬唇嗔道:“李北殷,你说谁是醋坛子!”
场中各国天方教教主一起抬头,看着李北殷与身侧两女唇枪舌战,奇到极点,冷笑不止。段明心唯恐让各国看了中土笑话,剧烈咳嗽一声,冷冷道:“各国天方教云集,与外交无异,谁敢丢了我中土天方教的脸,我非把他舌头都砍下来不可。老夫说到做到。”旋即他怒眉看向尚方含丹和澹台仪,低声喝道:“红颜祸水,留着都是祸害,当初在屠龙湾就该一个不留!”两女一听段明心动了真怒,纷纷捂唇不语,不敢再造次。澹台仪飞快出手,将锦盒收到身后,始终没打开一看。
李北殷悻悻位于台上,干咳两声坐直了腰杆,凝眉不语。却见对面波斯天方教教主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四人身前,说道:“这位可是中土李教主?段教主?”李北殷站起身来,拱手行礼,与段明心对视一眼,均是心里一惊,不成想这波斯教主不但会说中文,还对中土两代教主名讳了如指掌,当即不敢怠慢,李北殷点头道:“是我,阁下便是波斯教主‘塔希尔’吧?”
李北殷便说着,便凝眉直视其人。塔希尔年近四十,身上穿一件鎏金波斯古袍,花纹奇诡,双目深陷,炯炯有神,似是极为精明,一看便是老谋深算,极具机隐之人。李北殷注意到他一双大手,筋骨盘结,遒劲刚烈,孔武有力,一阵心惊,心道:“这人似是炼有极深的外功,像极了中土绝学铁掌功,各国教主,果然都是练家子。波斯人昨日想在沙漠中截杀我等,今日又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绝口不提,实在对此人难生好感。师傅要我寻一人挫挫锐气,他若是敢对中土教不敬,便拿他开刀。”
塔希尔中原话说的极为流利,显然是对中土文化研究极深,开口笑道:“幸会李教主,久闻中土天方教新任李教主武功卓绝,不知李教主将天启神经炼到第几层了。”李北殷一阵吃惊,向来没听说过什么天启神经,想不到他说的是何物。段明心看出李北殷一样,不动色的用天音功传音入密,耳语道:“天启神经便是启天无相神功,只是各国与中土叫法不同,在其他国家,启天无相神功都保留原来叫法,称‘天启神经’,中土教主把启天无相神功与中原武学交融,包罗万象便是无固定相,顾名启天无相。大食国历代教皇遣使者去外域传教时,都或多或少赐予部分启天无相神功,其中波斯、拜占庭、中土得到最多,尤以中土教主学的最全。直说无妨,挫他锐气。”
李北殷闻言看向塔希尔,笑道:“在下不才,只能炼到第八层。”塔希尔笑容果然一阵凝结,随后揶揄一笑,叹道:“李教主能将天启神经炼到第八层,属实厉害。我听闻历任中土教主最多将神功炼到第六层,唯有李教主能炼到第八层,想来前人均是沽名钓誉,不如李教主一般有真才实学。”
李北殷眉头一皱,见波斯教主当真对中土教不敬,微微冷笑,猛然出手,金光一闪,四周惊呼哗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