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回翁主归来神哭现上
李北殷使出擒龙功,金光一闪,滚滚龙啸透体而发,引得四周各国天方教教主纷纷起身惊呼。塔希尔体内神功自然而发,虽难以激开李北殷手臂,但也令李北殷心头一惊,心道:“此人内力,不弱于我。绝不好对付。”
李北殷并未伤人,只是将他肩头一丝杂乱的金丝线头迅速拽下,快捷无伦,笑道:“只是您衣服起线了,别担心。”各国天方教主随从纷纷转译,见李北殷并未伤人,这才安心坐下。段明心在一侧对这位老朋友也不感冒,只是暗自冷笑。
塔希尔自然知道李北殷是在耀武,以武驳斥其话,挫他锋芒。一记擒龙手再偏半寸,非把他脑袋削成两截不可。塔希尔侧向一边,冷冷笑道:“李教主好身手,若是差上半寸,丢下来的是我项上人头。”
段明心站起身来,负手淡笑道:“我徒儿年纪尚轻,学艺不精。若是本教前任教主还在,他武功参天,能将启天无相神功炼到极致,必不会如我徒儿一般武功粗略。波斯教主,常带着有色眼光看人,小心看不清脚下的石头,绊了自己的脚。”塔希尔转头看向段明心,眯眼点头道:“难怪李教主如此武功如此精深,原来是段教主徒儿。自从中土教前任教主与大食断交之后,连波斯教使者也不见。段教主,咱们几十年不曾叙旧了。”
塔希尔微微薄怒,正欲开口,却听后殿传来一声雄浑之声,竟说的是中土话:“好了好了,两位。各国天方教几十年不聚了,还是和气些的好。”
众人一同回头,却见一个头戴长冠,身披黑袍之人从后殿走来。生的古铜皮肤,眼窝深邃,光华凛凛,身如高山,面带长须,周边陪着三大侍者一位圣女。各国天方教教主见大食国教皇前来,纷纷半跪行礼,高呼道:“恭迎教皇至尊!”
场中唯有李北殷等四人稳坐在席上不拜,其余人纷纷拜服在地,恭迎教皇。教皇点点头,示意众人起身回到席上,冷冷扫了李北殷一眼,显然是不甚满意。
李北殷定睛看向陪在教皇身边的圣女,那女子身披蓝纱,神清骨秀,修眉秀目,双目湛湛有神,似汪洋之海澜,琼鼻高挺而直,极为秀挺。气质宛若芝兰,肤若凝脂,樱桃小口,吐兰麝香,端端是那嫩玉般的两颊生着浅浅的梨涡,极是不笑也似是笑状。
只是她穿着打扮于与大食国人一般无二,五官高挺,隐在蓝纱当中,若隐若现,娇美动人,恍惚中令李北殷觉着如斯陌生,一时间没认出来。那少女看到李北殷四人,连忙将脸上蓝纱轻轻揭下,秀眸含笑,跑到李北殷身侧,冲入他怀里笑道:“教主哥哥。”
在场天方教教主无不凝眉窃语,是在百年前新修的《大食古经》当中,圣女归天所有,绝不容凡人觊觎亵渎,何况是天方教教主,圣女、教主如此不守戒律,实在令人动怒。李北殷把她轻巧的小脸,抬起,这才认出她的模样,惊道:“小妹?你穿着大食人的衣服,像极了大食国的姑娘,我竟然差点没认的出来。”
教皇稳坐席上,看着两人在殿前亲昵,脸色一阵铁青,难看到极点,低目不语,神色紧绷,如非李北殷是中土天方教主,早已遣人将他拉出去处以绞刑。段明心看着场下一阵哗然,无可奈何,使得其也脸色难看,唯恐中土教连番出丑,一把将两人拉的坐在一侧。李北殷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不敢多言,暗中手里始终攥着她一直滑腻小手,见她无恙,心里大喜,不是回头与她浅笑。
教皇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旋即正色,用中土话说道:“各国天方教虽根植本土,但源于大食总坛。我们这些做教主的,也都二十年不曾聚在一起。奉至仁至慈圣主之名,赞颂归真,赏善除奸,拜服古经,襄助今人。”
台下各国天方教主闻言齐声道:“奉至仁至慈圣主之名,赞颂归真,赏善除奸,拜服古经,襄助今人。”李北殷心知这两句是大食古经中开篇导言两句,心道:“各国天方教教主都说着中土话,显然是体谅我等不会大食语,如此以礼相待算是给足了面子,还是附和些的好。”于是李北殷也跟着齐声说着,但显然不太情愿。教皇冷冷看向众人,颂教义便是为了看看哪些人连总坛面子都不给,看到各国天方教教主总算是集体开口,微微点头。
李北殷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那教皇。年纪约莫五十上下,比段明心年纪都要小些,显然是大食人长相,蓝眸鹰鼻,庞眉黑发,面目庄严。李北殷想着眼前之人既是黑衣大食国的皇帝,也是天方教总坛教主,心中难免微微有些畏惧。又看着他身上也是穿着一件黑衣,但却似军装一般,整洁笔挺,一条红色披肩从右腰束到左肩,上写大食语天方二字。奇就奇的是他一身装束类似拜占庭教主衣着,偏偏又戴着一尊如中土文官般的长冠,显得奇诡,李北殷瞧着不伦不类。
这位大食国总坛教皇,名为瓦希克,为黑衣大食国“阿拔斯王朝”第九代哈里发,是大食国集教权、神权、王权于一身之人,权倾大食全境,东御附属各国,北控波斯古朝,是大食国最具权力之人。瓦希克冷冷扫射四周,目光定格在李北殷身上,他双目如斯利剑,带着大食人特有的凶野横霸,皇贵之色乃自幼养尊,绝非揶揄做作,凛然皇气浑然天成,如整座霸凌高绝的皇宫一般冷然于世,引得李北殷不自然打了个冷颤。
瓦希克昂首正色,用极为纯属的中土话说道:“李教主,能把你‘请’来,真是费了本尊好大的功夫。本尊向中土天方教连下十二道黑金令,中土教用一个什么白日右掌教,就把使者打发了,是什么意思。”李北殷被他双目中的凛然惊彻了胆,忽然生出一股直欲拜服请罪的心思,微微颤抖,段明心将一道炽热真气不动声色灌到他体内,天音传密道:“小子,可别被教皇吓破了胆。你是中土天方教的教主,是中土江湖皇帝,不用怕他。中土教早已与所谓大食总坛没了联络,沉着点,不必给他好脸色。”
李北殷点点头,只道是这教皇还未动武功,一身教皇贵气,已经将自己吓得这般模样,忙暗中架起太羲神功,滚滚纯阳滚入心田,使其倍感泰然,不卑不亢拱手笑道:“教皇有邀,中土总坛教主当回到大食国总坛,给教皇问安。只是前段时日在下俗务缠身,不在中土总坛,还请教皇宽恕。”
瓦希克听着李北殷自称中土总坛教主,极其刺耳。冷哼了一声,森然剑目看向远端,寒声道:“中土总坛?中土天方教也是从大食国传出去的,按总坛礼律,中土天方教的每一个教徒每一寸土地,都是总坛所有,你中土教凭什么敢自称总坛;你身为天方教在中土代理人,凭什么不拜本尊。”
李北殷全身浑阳灌体,再无方才惊颤窘迫,站起身来,负手冷声道:“本教自离开大食国,往中土传教,已经百年历史,你总坛可有给中土天方教一丝一毫的支持?当年第十代、第十一代、第十二代教主因中土局势动荡,几乎灭教,向大食国总坛求助。你们大食国总坛是如何回复本教的,不肯发一兵一卒,不肯给一针一线,这些事教皇心里应该清楚。如今中土总坛已然成势,教皇又多年遣人来华,是否太势力了些。”
教皇身侧三大侍卫纷纷起身,手持黑金令喝道:“中土教主,你好大的胆子。此处是大食国天方总坛,教皇为权力至尊,你胆敢如此这般与教皇说话?太不敬了吧。”李北殷回过身来看着两女一男,显然是大食国教主座下的三大密使,三人手中均拿着黑金穆圣铁令,威吓群人,李北殷当即凝眉道:“这不是敬不敬的问题。大食古经上所言穆圣、至尊,我们天方信徒自然要拜,但要我们中土人拜大食人为尊,是不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那三大密使登时怒喝,刚欲出手,却被教皇喊住,咦了一声,说道:“中土教主,各国天方教教徒自信教以来,可就再无国界之分了,面圣必跪。我们几国教主体谅中土与吐蕃、回鹘连年交战,更与大食断交,怕是中土教主识不得大食语,才说中土话给足你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李北殷听得出这话里已经在威胁,各国教主果然都是臣服于大食国教皇旗下,段明心猜的一点不错。李北殷冷冷扫射四周,凝眉道:“教皇,不必再兜圈子了,在下虽然年轻,但还看得出来,除了本教其他国家的天方教教主,分明都是你请来的打手,有话直说吧,不必兜圈子。”尚方含丹抬头看去,四周各国天方教教主已然暗中积蓄力量,森然看向李北殷,这才明白刚才李北殷为何如此莽撞,对波斯教主出手,原是他早已看出端倪,除波斯、拜占庭、占波,其他各国教主全是大食人担任教主,与总坛共进退。方才他故意施展武功,威吓其他天方教教主,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全是为了现在。
教皇见李北殷态度如此冷淡,冷冷看去,说道:“中土教主,你的口气像是你中土才是天方总坛,是一丝都不把本尊和大食国总坛放在眼里。”李北殷直视教皇一双剑目,定然道:“教皇,你将小妹捉走,逼我来大食国总坛,不会只是要说这些吧。若是有事,但说无妨。不必拿这些别国的阿猫阿狗来吓唬我。”
各国天方教教主登时薄怒,拜占庭教主米哈站起身来,喝道:“中土教主,你实在目中无人,身为本教总坛教主,你胆敢如此欺侮教皇,分崩各国友情。”李北殷负手而立,冷冷打量,见这拜占庭教主也是穿着一件黑衣,与教皇身上一般,如同军装一般,整洁笔挺,一条金色披肩从右腰束到左肩。其人生的身材高大如铁塔,黄发蓝眼,鼻若苍山,肤质极为白皙,周身却阳刚无比,整个人极为暴烈,显然是毗邻西方海岸的人种。
段明心坐在一侧,抚须冷笑道:“拜占庭教主,如果老夫没记错,你拜占庭帝国国教是东正教,你拜占庭天方教在该国毫无立足之地,论身份地位,你可没资格能与我们中土天方教教主这般所话。”米哈当即一阵语塞,脸色红如猪肝,喝道:“各国有各国国情在此,你中土天方教不过是走了大运,早晚有一天我拜占庭天方教会比你中土天方教势力更大。”段明心冷声道:“大言不惭。你可知中土天方教能繁盛至此,靠的是兄弟们的一双铁拳,靠的是没日没夜的积累,也只有你们西土人会想着靠着什么‘大运’,不切实际。”
教皇见米哈直欲发作,咳嗽两声,使眼色令其退下,旋即看向段明心,冷道:“段明心,你已是离任天方教教主,本尊敬你才多留下一道黑金穆圣铁令邀你前来。请你来是给中土年轻教主出谋划策,教他礼数,不要叫你来添乱的。”段明心冷冷一笑,侧身负手,说道:“教皇,你这嘴上功夫较前代教皇,可差得远了,手段也粗劣,这活儿做的太糙了。你直说吧,寻来这些天方教教主,到底是要做什么。”
教皇眼神一凛,点头道:“快人快语,也好。本尊也不和你们兜圈子了。把中土神哭铁骨令、黑金龙首和天启神经留下,饶你们不死。”李北殷、段明心齐声冷道:“绝无可能。”教皇神色一凛,喝道:“好大的胆子。见圣尊不跪,见黑金令不回,总坛有难也传令你也不出兵,你中土教还真是要自立为王了!”李北殷冷声道:“神哭铁骨令、黑金盘龙杖、天启神经,都是中土天方教教主身份象征,谁拿到铁骨令和盘龙杖,就可以调动中土两大掌教、四使五法、天地云风四门,以及中土分坛坛主。你要铁骨令和盘龙杖,便是要夺我中土教兵权,到底意欲何为。”
教皇站起身来,神情冷漠,走向李北殷而去,各国天方教教主一同起身,将李北殷围在其中。教皇略带威胁的环顾四周,似是警告李北殷无处可逃,冷声道:“简单,全篇天启神经只有中土和大食国才有。大食国那本多年前已经随前代教皇暴毙,彻底失踪,中土教主,我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天启神经交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李北殷冷笑道:“如果只是这个原因,我自然愿意拿出来交换。可我瞧着没那么简单。中土天方教和这些并无实权的教主不一样,一根铁骨令,一把盘龙杖,足以号令中土千军万马,你这么做,分明是意在兵权,哪里是什么天启神经。”教皇身材雄武,如同苍山,比李北殷要高大许多,猛地吸气挺身,似有乌云遮日,冷声道:“中土教主,话不要说的太明白,没意义。这三件宝物你留不下,就把你们人头留下。”
说罢他轰然转身,冷声道:“三密使、各国天方教主,向中土教主请教武功。”各国天方教教主纷纷起身,围在三大密使身前,俨然准备一拥而上。宫外无数兵马涌入正殿,刀剑出鞘,显然是要用强。段明心、尚方含丹、令狐小妹、澹台仪四人站在李北殷身侧,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段明心背身冷笑道:“教皇,你这策略和手段,只继承了前代教皇的卑鄙冷血,他的精明强干,你可没学到。”教皇瓦希克冷冷笑道:“多说无益!动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