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捧日神女身悲戚 下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0      字数:8764

第43回捧日神女身悲戚下

李北殷见追兵随着冲入花坛密道之中,忙将尚方含丹放在一侧,手中飞出团出两记明月挪移,出手如怒海狂沙,将冲入坛中之人顷刻拍飞出去,却未杀一人。

李北殷双手不断轰击,将进犯之人尽数拍出通道之外,一边忙喊道:“解药在哪里?!”尚方含丹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昂首侧目,冷冷一笑,旋即道:“你左手右侧第三个石阆中。”

李北殷一手飞出一记明月挪移,将众人挡在密室之外,一手探去,哪知里面却空无一物,反而触碰到一处机栝。一道巨大的石门飞速垂直掉落而下,将两人彻底隔在密室中。

李北殷登时心凉了一截,向后退了两部,转身怒道:“想不到你这么卑鄙,还在骗我,你当真是不想活了!”尚方含丹轻轻一笑,乱发飘飘,秀美绝伦,轻声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麒麟教的教主,心狠手辣是必备的手段;我嘛,只是一个弱女子,即使不光明磊落,也没人说我什么。半斤八两,谈起来没什么意义。”

李北殷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旋即聚起十成功力,两道金光璀璨的太羲神剑掌赫然凝结于手掌,暴喝一声拍在石门之上,谁知那石门动也不动,唯有尘土飞扬,牢房内一阵动荡,几欲要崩塌下来,尚方含丹笑道:“李教主,你这般用蛮,没等我们出去,已经被石板砸下来压死了。”。李北殷暗叹一声,低声道:“这怎么办!”

旋即他暴怒无边看向尚方含丹,喝道:“机关!解药!在哪里?!”尚方含丹挑眉笑道:“我都说了,我从来不是光明磊落的人,我反悔了。”李北殷想到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登时心里凉了半截,颤声道:“你这个人,用计简直匪夷所思!你引我入密室,是怕我用你清白来要挟你!现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你从没想过要给我解药。”

尚方含丹点点头,美目连翻,轻笑道:“不错,算你还不是太笨。”李北殷难以置信的摇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麒麟教也与朝廷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处心积虑的害我!”

尚方含丹蔑笑道:“你样子生的这么精明,问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愚蠢。当今世上谁人不知,天方麒麟教囊括了自西北至西南半壁江山,各地义军兴兵作乱,你李大教主的脑袋价值连城,你不会不知道吧。”李北殷摇头苦叹,瘫坐在地道:“是我害了端木先生他们,是我太笨了,才会中你这魔女的奸计。”

尚方含丹闻言微微一凛,觉着自己似是有些过火了,低眉柔声声道:“喂,李北殷,替我解开穴道。我拿解药给你。”李北殷袖中飞出一把赤红如血的铁骨令,抵在她如玉的脖颈上,喝道:“你还想骗我!这里根本就没有解药!这是一处牢房!你根本不会想放我出去!”

尚方含丹见李北殷刹那间神情大震,眼角处甚至生出淡淡火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一把铁骨令赤红入魔,再用力半寸就要划破她如玉的纤长脖颈,尚方含丹若受惊的鹤儿一般,颤声道:“李北殷,我都说了会给你解药,你还想怎么样!”

李北殷厉声道:“既然都困在这里!你也别想活着见今晚的明月!”尚方含丹眼神一凛,皱眉道:“你要杀我?”李北殷暴怒到道:“不错!如果你再不交出解药和出密室的法子,我立刻让你身首异处!”

尚方含丹心中薄怒,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像你这么莽撞的踢门而入,我会和那人好好的谈谈条件,毕竟救人要紧。”李北殷怒道:“如果可以谈条件的话,你也不会下毒了!人命关天呐!别人的命在你看来就那么不值钱吗?”

人命关天,平平淡淡一句话,砸在尚方含丹心上却是如遭锤击,登时令她胸腔一阵起伏。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向闵相求情,可换来只有冷冷的教训和拒绝,三千人顷刻间死于非命。

她心中一阵动容,旋即低声道:“你……你松开我,我替你拿解药。”李北殷愁眉不展,冷喝道:“解药在哪里。”尚方含丹见李北殷对她丝毫不信任,也便叹气道:“机栝上有机关,你会……”李北殷怒而打断道:“在哪里!”尚方含丹白了他一眼,看向一侧,似是有些失落,低声道:“左手边第四处大洞。”

李北殷冷冷看去,却见深厚墙壁石阆中,确有一处蜡烛与其他摆放的有异,他谨防有诈,打量她一番,低声道:“我解你穴道,你亲自去取,不要耍花样,机关再快,我也有能力先杀你。”

尚方含丹似是被方才的话所触动,微微点头。李北殷一手扯下腰带,将一只手与尚方含丹一只手紧紧系在一齐,旋即解开她身上穴道,推着她走向一侧石壁。

尚方含丹嘟起红唇,啐道:“小孩子的把戏,你往后点,机栝上有毒箭。”李北殷谨防她耍什么花样,一步不动。

尚方含丹背过身去,脸上微微一笑,心中先是一暖,再是一阵窃笑,旋即故意按到其上机关,一声巨响,她却动都不动,分明任由冷箭射向自己。李北殷眼见五支冷箭一刺刺向尚方含丹,心中一惊,飞快将她手腕向后一拉,将她揽到揽到怀里,旋即脚踩太羲神行翻飞而起,险险躲过五支箭,抱着她重重砸在地上。

尚方含丹趴倒在他胸前,见他手臂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心中先是一动,后是一喜,趴在他胸前,眯起眼笑道:“你这般舍命,舍不得我死啊?”李北殷一怔,说道:“你乖乖把解药拿出来,我为什么要杀你。”旋即他见尚方含丹一双秀美绝伦的美目盯着自己直看,脸上一红,也怔怔看去,微微失神,心道:“这个姑娘虽是心机极深,可有时又觉着她古灵精怪,可爱至极。”

李北殷想到兄弟们尚中剧毒,苦不堪言,心中一冷,将她推开,站起身去,将石阆中的药盒拿了出来。他将药囊解开,凑鼻一闻,却闻不到任何气味,皱眉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解药。”

尚方含丹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探出手去,将一枚药丸没入樱红如血的小口当中,吞入腹中,啐道:“怎么样,李大教主该放心了吧。”

李北殷长长出了一口气,负手说道:“我是真斗不过你,你的手段和心思,简直匪夷所思,就算你将毒药吞了下去,也难保是否事先吞了解药。”尚方含丹冷哼一道,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再傻,也没傻到用自己的性命做筹码。”旋即她温温一笑,眼中甜的如同蜜糖一般,美的惊心动魄,说道:“李教主,如果我真要杀你教中人,昨天何必不下剧毒。”

李北殷摇头道:“如果你真是诚心相商,又何必下毒。”尚方含丹冷笑道:“如果麒麟教人真这么好说话,朝廷不用与麒麟教打这么多年仗了,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李北殷叹道:“我虽是麒麟教教主,但对着这些阴谋手段真的不太懂,我只知道待人要用以诚,与他做朋友,而不是用手段和心计害他。”尚方含丹微微一怔,旋即抬头看去,轻笑道:“难以置信,堂堂天方麒麟教的教主,竟然是个傻小子。有趣,有趣。”李北殷冷道:“我是不是傻子,与你无关,你快放我出去,不然我一样杀你。”

尚方含丹轻挪着步子,淡淡甜笑,悠悠说道:“不放。原本你只是内疚自己中了计,让兄弟们受了苦。现在你手上有解药,却偏偏出不去,救不了你的手足,这种痛苦比方才程度更深了,我只是想让你更加痛苦,屈服于我而已,可从没想过要放你出去。”

李北殷环顾四周,冷笑道:“真是可笑,这里无水无粮,不出几天我们都要饿死在这里。大不了你给我陪葬。尚方大人,你是朝中重臣,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人不会愿意为了一个魔教反贼,心甘情愿的死在这里吧。”

尚方含丹闻言心中一阵恼怒,娇目含嗔,皱眉问道:“为何朝廷中人就一定心狠手辣?你见过几个,就敢说这种话。”李北殷微微一怔,叹道:“是啊,我只是魔教反贼,山野村夫,哪里见过你这般高高在上的女子。可你们留给平民百姓的印象就是如此,这有什么不对吗?”尚方含丹轻咬红唇,一时间无言以对,怒而转向一边,怒笑道:“呵!那好,我就让你看看我们这些心狠手辣之徒,敢不敢和魔教头子一起死。”

李北殷长眉倒立,喝道:“你不要这般蛮不讲理,你心狠手辣六亲冷淡是你的事,我不一样!我有娘亲,有手足,他们每个人都等着我去救!”尚方含丹登时心底一酸,珠下蕴泪,低声道:“是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六亲死绝,寄人篱下过了二十年。”

旋即她转过身来,灿烂一笑,淡然道:“我偏不放你出去!让他们统统都死,又如何?”

李北殷见她虽然笑得如骄阳一般骄傲,可眼底分明是脆弱,心中一惊,微微侧目,心知可能戳到了她心底的柔软的伤心处,叹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救人要紧,我才口不择言,我给你道歉。”尚方含丹心头怒气难平,双手抱胸,冷冷道:“你知道自己说错了就好,你侮辱朝廷命官,又弄丢浑银尚方剑,你早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李北殷摇头苦叹,一阵皱眉,忙道:“只要你放我出去,来日我一定亲自上落凤山庄赔罪,所有一切都损失,我一定双倍补偿你。”

尚方含丹凤目一凛,清泪掩目,旋即背过身去,委屈道:“补偿?你拿什么补偿,你知不知道,那盘里的每一只虾,都是我亲手一点点剥出来的。李北殷,你实在太无礼了。”李北殷一惊,愁眉一展,忙道:“尚方姑娘这般用心,确是我不对了……可我真是搞不懂你,你既然如此诚心的要麒麟教相商要事,又为何要在酒杯淬毒。”

尚方含丹听他话语稍缓,变得温柔不少,心中一暖,不动声色的弯起嘴角,微叹低声道:“谈妥了还好,谈不妥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闯荡江湖,难道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李北殷闻言点点头道:“你的心机与城府,比我高深千万倍,比我娘还要深沉许多。尚方姑娘,你放我走吧,如果我教下兄弟们有甚么闪失,我……”

尚方含丹听他一欲急走,不愿停留片刻,心中冷淡,薄怒道:“反正魔教头子落在我手上,他们死不死无所谓了。”李北殷闻言急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反复无常!”

尚方含丹挑着眉毛,回头淡淡甜笑,道:“是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我没有利益的事情,我凭什么去做。”李北殷看着她清美甜笑,一双美如骄阳般的双眼直如温暖的三春日光一般,照射在他胸膛之上,怎么都生不起气来,旋即摇头道:“那你说,到底要我怎么样。”尚方含丹嗔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你答应我麒麟教离开洛阳,不往长安赴宴,我就将放你出去。”李北殷叹气道:“这事情事关麒麟教百年声誉与基业,我不能答应你。”

尚方含丹见他终是稳住,心中一喜,轻笑道:“好啊,那就在这里耗着,看是我熬不住,还是你兄弟们先熬不住。”

李北殷已经被她玩弄的没了脾气,旋即再度将她穴道封住。尚方含丹皱起眉头,身子再度僵硬,娇嗔道:“李北殷,你好卑鄙!你刚拿到解药就过河拆桥。”李北殷弯起嘴角,拍了拍她娇嫩如玉的肩膀,低声道:“我斗不过你,更说不过你,我这种笨嘴拙舌的人,只能用笨办法来对付你。”

李北殷想起那日赫连赤收拾岑元秀时,是点岑元秀后背右肋间的【魂门穴】,旋即歉声道:“得罪了”。旋即手中飞出一击,重击她右肋魂门穴。尚方含丹顿感丰胸间肿胀痛楚,几欲欲裂,脸上一片绯红,怒喝道:“下流!小淫贼!你做什么!”

李北殷与她一起盘坐在地,侧向一边背对她,淡淡道:“得罪了。我不会看你。我知道这穴位会令女子……痛不可当,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告诉我,我立刻给你解开穴道。”

尚方含丹脸上红如玫瑰,滚滚香汗顺着额头滑腻的肌肤顺直而下,双胸剧痛难当,肿胀欲裂,咬牙切齿道:“李北殷,你无耻,你就算能走出去,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诛你九族。”

李北殷背身摇头笑道:“九族?我家人也都去了,就我一个人,死了就死了,还有你这个大官人陪我,我怕什么。”尚方含丹胸前越发剧痛难当,银牙轻咬,娇憨连连,旋即骂道:“卑鄙!无耻!下流!”

李北殷听着她吵吵闹闹实在烦闷,旋即又点了她一处笑穴,靠在她不远处,笑道:“你话太多了,话太多的女人会招人烦。”

尚方含丹被点了笑穴,一时间又痛又痒,嘻嘻哈哈骂道:“李北殷!你卑鄙!哈哈哈哈……好痛啊,好痒啊……李教主你快解我穴道,快解我穴道……嘻嘻嘻,痛,痒……”她又哭又笑,眼泪顺着如玉的容颜滑落,李北殷看在眼里,只觉得她温柔笑起的样子,让他犹如醉酒一般,再度失神。她美得令人心醉,令人心底一片舒坦。

李北殷见她一阵哭笑不得,心知她坚持不了多久,也便放宽了心,故作悠闲,学着那日赫连赤对付岑元秀的样子,双手托住后脑,靠在她不远处,悠然笑道:“哎哟,当反贼不比你做大官舒服啊,天天打打杀杀的,也没现在这般舒适惬意,你就哭闹吧,我权当听曲儿了。”

尚方含丹登时强忍剧痛,闭口不语,可她身上笑穴被点奇痒无比,强忍着不发声,却又一次次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看李北殷靠在身边,悠然自得,登时气的秀眉倒立,脸色惨白。她娇憨一声背过气去,口中鲜血狂涌而出,昏死过去。

李北殷吓得登时跳了起来,忙解了她身上穴道,将那娇柔如水的滑躯抱在怀中,拍着她如玉的脸颊,惊道:“喂……喂!尚方大人?尚方姑娘,尚方…”尚方含丹背过气去,如睡美人一般眼角带泪,醒也醒不来。

李北殷暗叹一声,凝眉道:“这是个大麻烦!”旋即他将体内动机回春神功运到十成,全数灌入尚方含丹体内,助她推气过血。过了一会儿,却听她又吐出一口暗红鲜血,面容憔悴,似是承受着极大地痛苦,靠在李北殷怀里,微声道:“我……我毒发了……我,我好痛啊……”

李北殷忙道:“你中了什么毒?怎么会……你刚才已经吃过了解药了不是?”

尚方含丹摇头道:“我的毒,是火蚩之毒,从小落下的病根……我好痛啊,李教主,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我会死的……”说着她探出一只手,摸向他脸颊。李北殷看她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玉臂上忽然生出暗红色的纹路,手上血管赫然变黑,知道她此番没有骗人,忙道:“怎么解毒,你告诉我。”

尚方含丹靠在他怀里,摇头道:“这里……这里没有冰泉露,我的药,被你刚才炸碎了……”李北殷脸上烫红,一阵惭愧,忙道:“你告诉我怎么出去,我们去找。”尚方含丹虚弱的伸出一只手指,微微道:“墙壁……墙壁上裂纹的砖块,里面有拉环。”

李北殷抱着她走到墙壁处,一拳将砖块凿碎,正欲去拉拉环,尚方含丹拉住他的袖口将他拦住,低声道:“李教主,送我…送我回洛阳城白马寺……不要把我交给他们……答应我,答应我……”

李北殷叹了一声,急道:“我是真服气,你患了重病,不在家养着,还到处胡搞毛搞些什么!丢了性命怎么办!他们都是你的家将,你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尚方含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手臂扣住,虚弱道:“尚方剑不在了……他们许多人都是白家的人,不要把我交给他们,李教主,我求你……”

李北殷看着她备受折磨,如玉的容颜忽的因痛楚而扭曲,眼角清泪流淌不止,心中一酸一软,心道:“她本是骄傲高贵又貌美动人的女子,如今变这样痛楚,我看着不忍。似乎是我方才做的过火了,她那柄尚方剑,也是我搞丢的。她虽然心机叵测,但好歹还是把解药给了我,若是我把她丢在这里,岂不成了万恶之人。”旋即他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

尚方含丹强挤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意,旋即松口开手臂,任由他扯开拉环,一双黑血蔓延的小手紧握在他胸前衣襟之上。那道石门顷刻落入地下,突然间万箭齐发,李北殷早已手中飞起一套反弹神功,将袭来众箭纷纷打回,逼着洞口弓兵向后退去。李北殷脚踩太羲神行,将内功催到极致,左手横砍一记荡寇剑,借着蛮力硬是打出一条通道,旋即他脚踩神行顷刻飞去。

三大家将见小姐被擒,登时心急如焚,火冒三丈,喝道:“追!”

李北殷脚踩太羲神行,飞速前行,见怀中之人越发脆弱,仿佛就要如花瓣般凋零,暗叹道:“尚方姑娘,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给你父母报个平安,我们再去白马寺。”

尚方含丹倒倒在她怀里,紧紧握住他胸前的衣襟,来回抚摸着,哭腔道:“我不要回家,不要……带我走…”李北殷面露难色,低声道:“好好好,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怕你一口气提不上来,死在我身上。到时候再加一条谋害朝廷命官之罪。”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李北殷奔回麒麟教众人养伤地不远处,心道:“教众兄弟必然对尚方姑娘恨之入骨,会拿她大做文章,还是不见的好。”旋即他将尚方含丹靠在一颗树前,低声道:“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送你去白马寺。”尚方含丹已是被火蚩之毒折磨的神志不清,拖住他一条胳膊,面带清泪,微声道:“救救我…乞丐叔叔,我不要那块饼了……求求你。”李北殷一怔,挑了挑眉毛,心道:“乞丐?我何时成了乞丐?”尚方含丹哭道:“乞丐叔叔,你放过我……”

李北殷见她胡言乱语,再拖下去麒麟教众人和她都要死在这里,狠狠心一把将她手臂拉掉,有些心酸的摸了摸她头顶的黑发,低声安慰道:“你放心,我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

李北殷转身飞入丛中,转眼消失在林间。尚方含丹扑在倒在地,她全身因火毒变得巨烫无比,身周却冷得像那年夜里的雪夜,仿佛那一刻如噩梦般的情景再度重现。她当年被遗弃在洛阳城寒夜里的街道上,饿了整整十天,没有人可怜她收留她,也无人愿意给她一口饭吃。

为了一块丢在地上的肉饼,她不惜和野狗夺食。那肉饼却被一个乞丐夺去。那乞丐将肉饼拿着肉饼,邪笑着,要她把身上的衣服脱去。冰天雪地,街道上空无一人,她吓急了疯狂的向后退去,那乞丐却拿着肉饼,扑倒她年幼的身躯上狂吻乱摸,她无助的哭泣着,却无一人回答。漫天的腥臭扑面而来,她绝望的摸起石块,重重的砸在乞丐的头上,血流满地,可那乞丐却顽强的爬起身来,邪笑着将她全身的衣服剥的精光,想要强暴她……

李北殷脚踩神行快步回到众人身边,却见曾素懿等人已经来到此处,正施针为众人压制毒性。她见李北殷这才回来,惊道:“北殷,你没事吧!寻到解药没有!”李北殷从怀里拿出解药,忙道:“寻到了!”他连忙把药囊揭开,曾素懿接了过去,凑到鼻前一闻,道:“龙舌草味,是万芒锥心散的解药,快!”李北殷将丹药给三人服下,助三人运功将丹药炼化,旋即站起身来就走。

曾素懿与令狐小妹惊呼一声,令狐小妹跑出三步,娇声问道:“教主哥哥,你去哪里!”李北殷停下步子,摇头道:“这件事很复杂!我现在去救人!你们先回开阳山庄,我随后就到!”

李北殷脚踩神行奔回林中,却见尚方含丹不再原地,而是吃力的向前爬去,忙将她抱在怀里,道:“你这是做什么,我现在送你回白马寺。”旋即他踏起神行,向城中奔去,却听尚方含丹在怀里不住的梦呓:“救我……我什么的都给你…我不要那块饼了,别碰我,别碰我…我求你…”

李北殷埋怨道:“真是病的不轻!都快没命了还胡说八道些什么。”旋即他心中一痛,心道:“当年我身患九襄真气的时候,不也是同她一般,没人理睬没人可怜,几次都差点死去。那时候的感受真是生不如死,人人却都在逼问我爹和黄龙刀的下落,又谁关心过那个孩子的生死?时过境迁,她似乎比我还要惨些,我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他见尚方含丹与他幼年一样,都是可怜人,心头酸楚,低下头来,摸了摸她如玉的容颜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来救你,我送你去白马寺,好不好。”

尚方含丹紧紧握着他胸前的衣襟,清泪涟涟,如此骄傲美艳的人被折磨至此,看人直欲心碎,她闭目低声道:“谢谢…”李北殷轻笑道:“原来你温柔起来,说话这么动听的。”尚方含丹听到有人在温柔的待她,心中一暖,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李北殷不在多说,长眉微微骤起,顾不得丹田内邪火冥冥,将轻功催到极致,飞奔而去,烈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怕怀里娇柔的姑娘受寒,将她抱紧了许多。

李北殷见城门口兵马众多,心道:“我这般抱着大名鼎鼎的相府千金,难免引起误会,暴露了身份。”

于是他绕过守城的关卡,看着远端一处无人把手的城墙,冲着一处墙壁旋转飞身而起,施展吸壁神行功,飞身越过城墙,落在一处无人经过的角落里。他抱着尚方含丹在街道上左右轻摇,步法犹如落拓凌波,金光闪闪,飘逸至极,引得百姓一阵驻足惊叹,只是李北殷太羲神行已有五成火候,道道金光在人群中一闪而过,谁也看不清他怀中娇柔欲碎的姑娘。

李北殷飞速神行,转眼便冲到白马寺门前。他顾不得和守寺僧人打招呼,只是一路上左右点头道:“罪过罪过!救人要紧,烦请带路。”他在一众好心僧人簇拥下,走到寺内。

白马寺主持灵慧大师与尚方含丹很早相识,见她犯起旧疾,忙放下手中转轮佛珠,站起身来,惊道:“施主,快带她到后殿来。”

两人一齐将尚方含丹抬到后殿,灵慧大师从佛像后取出一瓶冰蓝色的玉瓶,顺着她惨白的小嘴灌入。李北殷将她牢牢平放在佛侧素床上平躺,见她手臂上慎人的黑血纹路渐渐消散,这才安下心来。

李北殷在她耳边轻语道:“尚方姑娘,我就把你交给大师了,你好好歇歇,来日我再上落凤山庄看你,给你赔罪。”

李北殷见她昏迷不醒,便站起身来,转身欲走,灵慧大师看着尚方含丹身上裹着的黑金古袍,眼神一惊,忙问道:“施主,请留步,尚方大人怎么会突然犯起火疾?”

李北殷叹了口气,正欲将经过说个明白,忽然一惊,心道:“我若是把自己是麒麟教教主的身份说出去了,怕是会惹出不必要的祸端。”于是李北殷隐去了在山庄里一番争斗的经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通。旋即他好奇的问道:“大师,尚方大人她……”

灵慧大师双手合十,将李北殷恭恭敬敬的迎出后殿,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尚方大人早年身患奇疾,体内火蚩之毒无药可医,只能靠云州盛产的冰泉露压制火毒。她身世可怜,但这是朝廷命官私隐,不得为外人道也。施主请恕罪。”李北殷听她身世可怜,于是叹气笑道:“大师,我与尚方大人只是萍水相逢。她发病突然,伤的极重,烦请大师好好照顾她,在下这就是离去了。”

灵慧大师见李北殷转身欲走,忙道:“施主请放心,尚方大人于本寺有再造之恩,老衲一定会妥善照顾她。施主,有没有话要贫僧转告尚方大人。”李北殷一怔,心道:“尚方姑娘到底是朝廷命官,是相府千金,我与她之间的恩怨还是到此结束的好。愿她早日解除痛苦,多福多寿,做个造福百姓的好官。”

李北殷淡淡笑起,摇摇头对大师低头行礼,旋即转身走出寺外。灵慧大师看着李北殷背影一阵动容,双手合十轻拨佛珠,轻颂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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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