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回帝星铄铄划新篇下
曾素懿皱起眉头,说道:“杜大哥,天山派为首之人是何人,可有说明来意?”杜文秀道:“嘿!说来也奇了,天山派冲入曲靖城内一人未杀。为首的换了个男子,何天姿也在一旁但拦不住他。那人直说要左掌教血债血偿,整的兄弟们也摸不到头脑。”
曾素懿惊道:“左掌教与天山派恩怨颇深,可能是何天卿出关来了。”李北殷问道:“何天卿?是何人?”曾素懿踱着步子道:“何天卿、何天姿都是天山派文卿真人座下的入室弟子,与官扶瓴同辈。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旋即她道:“杜大哥,这件事千万别惊动了峨眉派的贝女侠,也不要通知左掌教,由你、我和教主三人应该足够应付了。”
杜文秀点点头,旋即带着两人脚踩神风急行到前殿。却说天凤宫前殿前些日子被毁,时下尚未重建完毕,仍是一幅残垣断壁的模样。天山派一众子弟与麒麟教教众遥相对峙,却都不妄动一兵一卒。天山派为首之人是个身穿清沐长袍,头梳道髻的英俊男子,便是何天卿。
何天卿为天山派文卿真人座下大弟子,与何天姿、官扶瓴等人皆是同辈,但因其在天山寒潭苦修多年,以致容颜不老。他与官扶瓴算的上青梅竹马,从小一起在天山长大,对师妹倾心一片。其后官扶瓴与昔日无名山庄庄主谢继坤订下婚约,何天卿不敢违背师傅意愿,只得暗自吞下苦果,终日郁郁寡欢。谁知官扶瓴与楚征南有过一段刻骨铭心之恋,其后更因此惨死在文卿真人手下。何天卿听闻师妹惨死,便认定是魔人所害,从此对魔教楚征南这个名字恨之入骨,更因修炼晦明神功走火入魔,自我冰封在天山冰潭之中,一关就是二十年,以至于容颜不老,仍是少年模样。此番文卿真人遣何天姿下山领兵,何天卿不顾阻拦一同前往。何天卿在路上途经荆楚,听闻古玉林神风谷中盛开有一种名为【玉瓣六角荷】的奇花,他与官扶瓴曾一同翻阅古籍,知道这是师妹一生中最爱的花。但这种花世间罕有,且只在机缘巧合下开花,何天卿追思往忆,硬是在神风谷静坐十天,才等到【玉瓣六角荷】开花,将其小心翼翼的摘下,却也错过了正道十二派围攻曲靖大军。
李北殷与曾素懿、杜文秀翻身立在场中,四众麒麟教教众纷纷拜服在地,齐声道:“恭迎教主、圣火使、金凤副使。”李北殷示意大伙站起身来,随即携着曾素懿向前走去。
何天卿闭目静立,腰间系着一把赤红如血的宽大长剑,手中捧着一朵玉瓣六角荷,以晦明神功内劲催着常开不败,悬浮于鼓掌之间,散发出淡淡仙华。随即他轻轻睁眼,瞧着李北殷等人阔步走来,微微眯起双眼。
何天卿朗声道:“你便是魔教教主李北殷。”李北殷瞧着这少年人一派清沐,似是仙风道骨,黑发披肩,身后一把长剑绝非凡品,点点头道:“是我不错。兄台修道有成,确是人中龙凤。”何天卿闭目冷笑道:“兄台?我这年纪足够做你爹了。”李北殷一惊,随即微微皱眉道:“道长今日造访我教所为何事。”何天卿淡淡道:“与你,与麒麟教,无关。叫楚征南出来见我。”
杜文秀登时暴怒如雷,青袍一甩喝道:“小道士放你娘的狗臭螺旋屁!敢和我们教主这么说话!找死吧你!”李北殷正欲令杜文秀住口,谁知何天卿脸上毫无表情,身后却飞出一把炽烈入血的宽大长剑,飞速刺向杜文秀。杜文秀从后袍中拎出一把混铁钢鞭,横劈格挡,谁知坚不可摧的混铁钢鞭顷刻被一把炽烈入血的长剑劈的七零八落,那长剑似是不见血不回头,直刺杜文秀心窝而去。
李北殷见这长剑绝非凡品,袖中飞出一把神光大作的【神哭铁骨令】,倾注五成内力将那赤红大剑崩回。何天卿已至以气驭剑的高深境界,长剑瞬间敛入其身,不见踪影。他轻启双目,淡淡道:“李教主年纪轻轻,身上功夫倒是厉害得很,是个好对手。不过贵教管理松散,怎么会有这么口无遮拦,嘴巴不干不净的人身居高位。”
杜文秀暴怒骂道:“小道士放你娘的大海回旋屁!老子嘴巴怎么不干净了!你真是活腻歪了!”说罢就要再起一招攻去,被李北殷一把拦住,示意他不要多言。
何天卿并不理他,随即淡淡道:“李教主,烦请让你叫天众部密使楚征南洗干净脖子出来见我,我没太多时间浪费。”旋即他低头看向掌心间玉瓣六角荷,闭目淡淡道:“玉瓣六角荷五十年开一次,我要带回去,把它种在师妹坟前,与她常伴。”
李北殷闻言心中一软,道:“何道长,贵派官师姐之死我教深表遗憾,但既然已经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不止杀人这一条路。”
何天卿微微睁眼,低声道:“李教主,我敬你年少有为,但此事是我与楚恶贼二十年的恩怨,一定要做一个了解。如果你再这般阻拦,别怪何天卿不守规矩,对你用粗。”
李北殷排众而出,立在他面前道:“楚征南贵为我教光明左掌教,他的生死关乎到整个麒麟教的前途,我身为教主,容不得你在我教门前放肆。如果何道长不能放下心中执念,一欲杀人,就请赐教吧。”
何天卿闻言抬起头来,周身烈阳与寒冰交替出现,晦明不定,透体而发,端是奇到了极点,旋即他袖中飞出一把赤红无比的宽大长剑绕身而飞,定定道:“得罪了!”
说罢他将手中一朵玉瓣六角荷隐去,一脚踏日,一脚采月,飞身而来,手中一把【斩麟剑】赤红如血,一剑刺来。李北殷手中飞出一把铁骨令遥相呼应,手掌中腾挪起到一道明月挪移,将宽大可怖的赤红剑气导去,右手再起一道青光大作的反弹神功,将其彻底反弹。
何天卿眼中神光一闪,笑道:“好功夫!”旋即脚踩晦明神行,飞身躲去,手持斩麟剑近身而来。李北殷将全身阳气汇聚于左手食指合谷穴至商阳穴,飞出一道炽如金阳,烈如火凤的【阳溪剑】,将斩麟剑一剑崩飞,何天卿收剑回身,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我闭关二十年,不知江湖上出了这么个内功好手,聚启天无相神功与太羲神功于一身,当今世上,怕再无人能出其左右。”
李北殷收功压劲,在空中一个转折将铁骨令握在手中,落地站定,朗声道:“何道长客气了,若论剑道,在下远不是你对手。”
何天卿英眉一展,冷眸一照,低声道:“我与楚征南之事无关其他任何人,也无关天山与麒麟教之间的恩恩怨怨。(杜文秀插口道:‘放你娘的泰山压顶崩塌屁!你带来的这些天山崽子怎么解释。’一旁曾素懿忙道:‘杜大哥住口!你这么说只会添乱!’杜文秀骂道:‘素懿妹子!你怎么帮着外人,不帮着我和教主说话啊!’)一路上我闯关而来,不杀麒麟教任何人,已是仁至义尽,李教主是否该网开一面,让我与楚征南见上一面。”
曾素懿披着圣火麒麟披风走出,笑道:“何道长,你来的不是时候,你要找的天众部密使楚征南,已经死了。”何天卿闻言眼欲绝眦,喝道:“不可能!那恶贼二十年前武功就奇高无比,十二派的酒囊饭袋无人是他对手!他怎么可能死!”
曾素懿装作叹气道:“唉,天众部密使楚征南却是已经死了,你再如何折磨自己也没有用。”旋即她柔柔肩膀一撞,笑道:“是吧,李教主。”李北殷微微一怔,道:“这……”曾素懿微不可见的向他使了个眼色,李北殷这才改口道:“这…这等大事怎么能与外人讲呢。”一旁杜文秀也立刻会意,朗声道:“唉!楚征南却是死了,死的好惨哪。尸骨无存。”
何天卿全身真气暴走,闭目沉思,旋即怒喝而出一掌将门前大柱拍碎,良久不语,随后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仰天长叹道:“叨扰了,还望李教主见谅。我这就撤去天山各路人马,改日上贵教赔罪。”李北殷叹道:“何道长言重了,若非本教刚遭逢大难,当留何道长喝杯茶再走。”何天卿微微闭目摇头道:“李教主客气了,我这便离去。”旋即他扫了一眼李北殷身侧美艳无双的曾素懿,淡淡笑道:“这位想必是教主夫人吧。神仙眷侣,令人羡慕不已。”
李北殷与曾素懿对视一眼,均是轻笑出声,笑道:“何道长说笑了,这是我娘。”
何天卿微微一怔,随即惨笑道:“原来是我会错意了,抱歉。”李北殷笑道:“无妨。”
说罢何天卿转身离去,他生的消瘦挺拔,背影萧瑟而沉郁,三人看着均是心里一凉,不知何等深情,才能令人在错失之后变得消沉如斯,正应了那句:断肠人在天涯。
曾素懿微微摇头道:“这道长生的如此俊俏挺拔,又是修道有成的名家,怎么也会因一个情字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楚弟是如此,何道长是如此,无名山庄的谢庄主也是如此,世间痴情的好男儿都是如此。”杜文秀大笑道:“素懿妹子不也是如此?”曾素懿脸上一僵,心头酸楚中生出薄怒,委屈喝道:“杜文秀!你说什么!”杜文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你这个破嘴!叫你胡说!教主他娘你就饶了这张破嘴吧,他就会放屁不会干别的!”
李北殷与曾素懿相视一笑,曾素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好了好了别扇了,再扇成猪嘴了。”杜文秀嘿嘿大笑道:“是啊!扇成猪嘴,以后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放屁了!”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抬眼看去,均是大惊失色,竟是楚征南与贝碧青策马而来。何天卿尚未走出多远,却见楚征南神情矍铄,见到他也是一阵大惊,惊道:“何道长?!”
何天卿顿时怒火滔天,转身喝道:“李北殷!你们敢骗我!”
李北殷、曾素懿、杜文秀三人目瞪口呆,愤愤道:“左掌教现在回来作什么!”李北殷道:“这…这还说的清吗?”曾素懿道:“好像说不清了。”杜文秀咽了口唾沫,道:“他还和贝碧青在一起,这……”
三人哀叹道:“我们也说不清了!”
何天卿脚踩神行飞回,一剑劈的四周大地碎裂,怒喝道:“李北殷!我本敬你是个不错的人才!可你竟然骗我!”李北殷将曾素懿与杜文秀以麒麟爪扔回门内去,旋即脚踩神行向后退去,边道:“何道长!你听我给你解释。”
何天卿手中斩麟剑赫然飞出,直刺李北殷面目而来,怒喝道:“奸诈小人!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李北殷手中飞出一记铁骨令,硬接下一记斩麟神锋,手起反弹神功将何天卿震回原地,忙道:“何道长…”何天卿怒不得当,全身烈阳与寒冰交织而出,举剑怒道:“李北殷!你卑鄙!我见你是小辈有心想让,你却这般欺瞒于我!你找死!”
旋即手中飞出一记【斩麟炎】,炽烈的剑气横劈而下。李北殷脚踩太羲神行躲向一边,手中小指尖飞出一道【心经剑】,空中阳炎一阵爆裂化为灰烬。
楚征南见何天卿不由分说的与李北殷动起手来,忙喝道:“何道长!有话好说!”旋即他飞身而去,手中提起一记【日御光明化极手】,一掌将何天卿斩麟剑打回,站定身子忙道:“何道长!缘何伤我我教教主。”
何天卿全身烈阳与寒冰透体而发,双目接近绝眦,怒喝道:“恶贼!你终于肯出来见我!”楚征南似是对这位何道长深怀愧疚,旋即低声道:“何道长到来,楚某自然要见,只是我教教主与何道长并无恩怨瓜葛,且请何道长有事冲着楚某来,不要伤及旁人。”
何天卿怒极反笑,怒笑道:“恶贼!二十年前你害死我师妹,我人在天山可日日夜夜都想将你千刀万剐!若非我途经神风谷耽误了些时日,你早已是斩麟剑下亡魂!”
楚征南闻言叹气,钢铁般坚定的身子忽然瘫软了许多,低头道:“扶瓴确是因我而死,你要杀我我没有任何怨言。”李北殷走上前来,忙道:“左掌教,你……”楚征南叹道:“教主,这是属下与何道长的私事,且请教主准我私了。”旋即他半跪在地,李北殷忙将他扶起,低声道:“何道长,这本是你与楚掌教私事,我不敢多问。可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官师姐人已香销,你们这样斗来斗去又有什么意义。”
何天卿怒道:“你滚开!我和楚征南之间必须有个了断!我师妹被他强掳走,又因他而死!你说!他该不该偿命!”楚征南闻言痛苦闭目,那一日种种仍在心头上演,忽的悲从中来,挺起胸膛上前而去,道:“何道长,你要杀楚某,楚某绝无怨言。如果杀楚某能让你从此解脱,不受前尘羁绊,那你就来杀吧。”何天卿愤而举剑,冷冷喝道:“楚征南!你别以为这么做就令我心软不杀你,你可知官师妹死后,我和师傅这些年是怎么挺过来了!我师傅本是修道有成,自师妹死后终日以泪洗面,哭瞎了一双眼睛!几度要举掌自尽!可你呢!你这恶贼!你害死了师妹,害苦我师傅,你却逍遥法外,继续做你的麒麟教护法!”
何天卿几近癫狂,大哭大笑,看向周遭李北殷等人,喝道:“你们说!你们评评理!他该不该死!我该不该杀他!”李北殷等人登时语塞,相视一眼,均不知如何作答!
远端贝碧青从马上下来,牵着马缓缓走来,并未惊动一人。
楚征南哀叹一声,仰天蕴泪,叹声道:“楚某曾以为自己是世上最爱扶瓴的人,可我错了。”随即他叹道:“道长,你举剑来杀我吧。楚某遭逢人生大喜大悲,方才已然看清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在乎了。”何天卿冷笑道:“好!我不妨告诉你,这把剑是我师傅亲手打造,名唤‘斩麟’,至今尚未饮血!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你所作所为令天山令我师父令我蒙受二十年痛苦!我实在不能饶你!”
说罢他举剑刺来,快如流星,楚征南竟真动也不动,闭目挺胸,只待一剑穿心而过。李北殷手中飞出一记【太羲荡寇剑】横扫而去,将何天卿手中斩麟剑顷刻打脱出手。
楚征南睁目一惊,李北殷已然站在他身前,随即叹道:“教主,这……”李北殷立在他身前,一言不发。
何天卿手舞长剑,再度袭来,喝道:“李北殷!你让开!我要杀的是楚征南,不是你!”
李北殷收回空中铁骨令,闪身又挡在硬是用右肩接下一剑,登时血流如注,伤口处因炎剑之威快速火灼恶化。楚征南登时大惊失色,聚起一掌将何天卿长剑打穿而出,同时封住李北殷肩部两道穴位,惊道:“教主!你不该管这等事的!”李北殷长出口气,笑道:“何道长已然收剑,看来他也并非心狠手辣,嗜杀成性之人,我没什么事。”
他捂住右肩伤口,转身道:“掌教,或许在下真不该管这么多事。我这个人笨嘴拙舌的,也不说出什么话来。兄弟有难,我不能不帮。”旋即他走向前去,厉声道:“何道长!你要在我天方麒麟教总坛门前杀人,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何天卿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却敛入袖中,负手而立。
曾素懿从远端走来,问道:“疼不疼了。”李北殷笑道:“我没事,娘劝劝楚掌教吧。”
曾素懿点点头,转而走楚征南,皱起秀眉,向低声道:“楚弟,我不管你和何道长之间有何恩怨,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何天卿一剑杀了你,扶瓴妹妹也不会活过来。等到何道长有一天悟出其中真谛,你的死只会令他追悔莫及。你这么让他杀你,不但无法令他解脱,只会令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中,到头来活着的人谁得无法解脱。”
楚征南闻言淡淡抬眉,叹气道:“素懿,你说的都对,可扶瓴终究是因我而死。二十年了,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当初那一箭…那一箭每每回想起来,我都心惊肉跳,心痛欲死。我求一个解脱,求一个彻底的解脱。”
何天卿横眉而立,喝道:“姓楚的!你若是个汉子就拿出真本事与我斗,你一招不出像死狗一样,是对我苦修二十年的侮辱!”
楚征南转而将曾素懿护在身后,抬起身子,朗声道:“好,何道长动手吧,楚某一定尽力而为。”
何天卿紧握手中斩麟剑,正欲飞奔而上,贝碧青从远处牵马走来,轻声道:“是……是何师兄吗?”
那声音令何天卿身子赫然停在原地,颤抖着身子看向一侧,那少女分明生的生的肤质白腻,似羊脂凝玉,肌映流霞。齐眉童眼,眉心生元阳朱砂,嘴角笑纹上扬,笑容如三月春光,如似孩童之颜,令人望之怜惜。
斩麟剑铛铛一声掉落在地,何天卿心中痛不可当,可眼前之人仿佛走过了四十年的光阴,时间仿佛重回相识那一刻,他颤声道:“扶瓴,扶瓴!”贝碧青见着他神态癫狂,眼神却脆弱至极,心中微微一慌,挤出一抹笑意,淡淡道:“是天山派的何师兄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天卿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那女子却是生的与官扶瓴一般无二,唯有眉心间的朱砂元阳不同,他颤声道:“扶瓴…你没死……二十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天山看我和师傅,为什么…”贝碧青微微一笑,弯起嘴角道:“何师兄,你们都认错了,我不是官扶瓴,我叫贝碧青,贝字姓,碧雪天晴。”
何天卿看着她额顶的朱砂,摇头道:“你不是扶瓴,不对,你不是她……”贝碧青看着他神情憔悴,蹲下身来将斩麟剑捡起,送到他手上,何天卿忙伸手接剑,神情落寞,一言不发。
贝碧青柔声道:“何师兄,我是峨眉派的贝碧青。”何天卿眼神涣散,随即喃喃道:“贝碧青,碧青……”贝碧青柔柔一笑,轻声道:“楚掌教已经与我说明了一切,我知道我和官师姐长得很像……或许完全一样吧,可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何天卿双目蕴泪,长叹三声,旋即含泪而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不是她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旋即他双手颤抖的从怀中拿出一枝仙华凛凛的【玉瓣六角荷】,颤声道:“扶…贝师妹,你能…你能收下它吗?这是…这是官师妹的心愿,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它开花……”
贝碧青鼻子一酸,点了点头,一道清泪顺着如玉的脸颊流下。何天卿心中酸楚,忙道:“是不是不好看……你不喜欢吗?”贝碧青摇头道,笑道:“喜欢。”随即伸出一双玉手,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心,她虽是心中极不满许多人将她当做官扶瓴的化身,但瞧着何天卿这般可怜,还是暗叹一声,安慰道:“官师姐知道何师兄这么心疼她,她会欣慰的。峨眉,天山,素有来往,可我师傅从不许我见你,就是怕你误把我当做官师姐。何师兄,二十年了过去,有什么放不下。你爱的是二十年前的官扶瓴,急急流年,滔滔逝水,时间会带走一切,改变许多。”
何天卿喃喃道:“是啊,二十年了,还不是放不下。”他瞧着贝碧青眉眼间的清澈,却是心中一暖,惨笑道:“贝师妹,你和扶瓴,真的……可你不是她,我分的清楚。”
何天姿从远端跑来,看了看右肩涌血的李北殷,失魂落魄的楚征南,又见到何天卿与贝碧青终是见了面,登时心里一酸,不住啜泣。曾素懿从一侧走来,连声安慰。
贝碧青将玉瓣六角荷捧在手心里,低声道:“何师兄,你就算杀了楚掌教,又能怎么样。官师姐不是被他害死的,而是被偏见活活逼死的。她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们再这般痛苦下去。”何天卿闭目点头,随即沉黯道:“说得对,你说的对……师兄不杀人了,这二十年,都荒废了,都白活了。”
何天卿仰天一叹,两行清泪自眸间滑落,随即轻轻拍了拍贝碧青肩膀,颤声道:“师妹,有时间回天山看看,师傅他很想你。如果有难,就派人那这朵玉瓣六角荷来天山寻我,师兄容不得别人为难你。”旋即他看向一侧同样失神的楚征南,眼中晦涩难明,随即将斩麟收回袖中,淡淡离去。走到何天姿身前,惨笑道:“哥想通了,二十年了,哥终于想通了。”何天姿抱着他大哭出声,喊道:“哥,哥……”
何天卿笑了笑,将她轻轻推开,低声道:“你…你和那人二十年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哥…哥在城门那家酒肆等你,咱们一起回天山。”
何天姿笑中带泪,用力的点点头。何天卿有回头看了一眼李北殷,道:“李教主,你不该骗我。”
李北殷一阵语塞,曾素懿却在一旁微笑道:“我们没有骗你。‘天众部密使楚征南’,的确是死了。”此言一出,一侧楚征南都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素懿妹子,你搞什么鬼,楚某年轻力壮,什么时候就死了。”曾素懿朗声笑道:“楚征南现在是麒麟教光明左掌教,如脱胎换骨,意气风发;以前那个消沉落寞,放不下过去的的‘天众部楚征南’,确实已经死了。”
何天卿闻言一怔,旋即仰天一笑,道:“好!好!今天死的不只是楚征南,还是有何天卿!”随即他托着沉重的步子离去,转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北殷叹气道:“如果何道长真能就此看清,也是极好的。”曾素懿微微皱眉道:“何道长真的看清一切了吗?我觉得没有。”一侧楚征南微微变色,问道:“素懿妹子,你这是何意?”曾素懿望了楚征南一眼,淡淡道:“何道长临走前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他称呼贝姑娘为师妹,又希望她回山去见‘师傅’,可贝姑娘是峨眉弟子,文卿真人不是她师傅。何道长苦修了二十年,终究还是把贝姑娘当成了官扶瓴…”
众人闻言一阵哀叹,贝碧青望着手中悬浮的【玉瓣六角荷】,轻轻皱起眉来。楚征南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道:“贝姑娘……”贝碧青微微一笑,柔声道:“左掌教,我没事,这花儿开得真好看,仙葩玉质,世间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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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