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帝星铄铄划新篇 上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0      字数:7374

第39回帝星铄铄划新篇上

待麒麟教众人归来,已经是第五日了。李北殷率其余留守教众出城迎接众人,见楚征南、罗云程等人皆是完璧归来,心中大喜。才知大理早已是一座空城,城内圣火部教众失去领导,均是群龙无首,不堪一击,唯独应钟、杜文秀两人在冲杀中受了些轻伤,其余人皆是毫发无损。

众人刚随李北殷走进天凤宫,纷纷拜服在地,齐声喝道:“教主万安!!”李北殷一惊,笑着将众人一齐扶起,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必这么劳师动众的行礼了。在下才疏学浅,对于治教之事知之甚少,以后还望各位多多辅佐提点才是。”

说罢李北殷在众人簇拥下走上金凤台,端坐其上,黑金古袍,金冠束发,少年英姿勃发,端是有几分当年段明发的模样。李北殷一侧立着楚征南,一侧立着罗云程,其余几位密使与掌金、谷、音、礼四使分列台上两侧,其余教众立于台下,恭候教主首度训诫。

李北殷与台下曾素懿对视一眼,随即笑道:“在下承蒙诸位密使、护法和教中兄弟抬举,接任本教第二十二代教主。但在下年纪尚轻,才疏学浅,承受不起本教接任大礼。况且前些日子正道诸派围攻我麒麟教分坛,致使曲靖百姓蒙遭大难,我教应本着慈悲济世之心,戒奢从简,接任大典就此免去。此外准楚密使所奏,即日摆驾回归大理凤仪宫,撤去其余各地分坛教主,重新规划。”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杜文秀笑道:“大理啊?!大理好啊!你被说我离开大理没有几天,竟还是有些想念呢。”应钟笑道:“掌礼令,我看你是舍不得大理的红三剁和妓院里的美娇娘吧。”

李北殷笑道:“既然掌礼令归心似箭,那么本教摆驾回大理之事就全权交由掌礼令负责吧。”杜文秀惨叫一声,惊道:“教主!我刚才放的是狗屁,奇臭无比!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能当真啊。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众人一众哄笑,沉寂多年的天凤宫终是众志成城,重归一心。

楚征南笑道:“教主,我教之中唯掌礼令、掌谷令二人极善工程架桥之事,就让他们二人负责天凤宫重建与迁坛一事即可。”李北殷笑着点点头:“那就劳烦两位护法。”杜文秀与杨味轩排众而出,半跪道:“谨遵教主圣命!”

李北殷示意两人起身,旋即罗云程说道:“我们麒麟教兄弟自前代段教主离世后,一直纷争不断,如今能亲如手足,当是教主功劳。”李北殷笑道:“金凤使客气了,此等之事还是诸位心存护教之念,存手足之情,我不过是替诸位牵线搭桥罢了。”旋即李北殷正色道:“既然诸位推举小可做本教教主,我再三推辞倒是显得迂腐不化,不近人情。既然如此,我在此执黑金盘龙杖,颁下第一条新教规:即日起,凡我天方麒麟教教众,需亲如手足,肝胆相照,不得因争权夺利自相残杀,违反之人一律按刑处理,逐出本教。”

众人拍手称道,掌金令端木赐叹道:“教主放心,咱们四使五法虽然曾各为其主,有过争执,但到头来都是亲如一家的好兄弟。”

李北殷点点头,继续道:“第二条,擢升天众部密使楚征南为本教第一代光明左掌教,金凤部密使罗云程为本教第一代烈阳右掌教,分担教内教务与兵权,继续统领天众部、金凤部两部。”楚征南与罗云程两人纷纷拜服在地,齐声道:“愿为教主驱驰。”

李北殷示意两人不必多礼,平身而起。两人随即起身,李北殷亲自将一金一白的金日麒麟披风和白日麒麟披风披在两人肩上,叹道:“以后教内之事有劳两位。”

旋即李北殷走到水银鲤身前,将一件银月麒麟披风披在她肩上,水银鲤鼻子一酸,微微颤声声道:“教主,这件披风银鲤受之有愧,当日…”李北殷做了个噤声手势,淡笑道:“当日决战之时,我们已经协商过不再谈及此事,我不是小肚鸡肠,耿耿于怀的人,切莫再提。”水银鲤眼圈一红,将披风披在肩上,拜服在地。李北殷将她扶起,淡淡道:“楚掌教与罗掌教今后担子教重,其他密使之事还要银鲤姐姐多多相助。我决定擢升龙神使为教中四大密使之首‘总密使’。”水银鲤拱手道道:“银鲤谨遵教主圣命,供所驱驰,万死不辞!”

李北殷又走到曾素懿身前,将一件圣火麒麟披风取下,要披在她肩上,曾素懿一惊,向后跳开,惹得众人一众哄笑,她脸色一红惊道:“教主,你这是做什么。”李北殷笑道:“我教天、龙、凤、火四部为教中权力依仗,如今赫连赤叛教而逃,圣火部亟待重整组织。婆婆心思细腻,冰雪聪明,当替儿子分担些教中压力不是?”

曾素懿惊道:“这怎么可以,婆婆只不过有些小聪明小把戏,教中能人众多,不缺婆婆一个啊。”令狐小妹从一侧搂住她手臂,笑道:“婆婆,这件披风可是教主哥哥亲自缝制的呢,你可别辜负他一片心意。”曾素懿定眼看去,李北殷手上因刺绣而扎出密密麻麻无数个血洞,心中一酸,笑骂道:“你这个笨小子,还学着姑娘刺绣,肯定是令狐丫头帮你缝的吧。”李北殷一惊,道:“婆婆怎么知道。”众人一阵哄笑,李北殷趁势笑道:“婆婆,大家伙多少年难得这么其乐融融,你可不能扫了大家伙儿的兴啊。”

曾素懿难为情的看来看去,水银鲤走来笑道:“素懿姐姐,你就依小教主所言,领下圣火部吧。赫连赤那老贼虽是可恨,但圣火部的兄弟都是无辜之人,也亟待重建,我看教中也无人再比姐姐合适了。”

曾素懿玉面生霞,定定问道:“北殷,你真的想好了,要婆婆接任圣火密使一职?婆婆可从来没有担任过本教教务…”李北殷咳嗽两声,笑道:“咳,咳…只要婆婆别把圣火部的兄弟们都拿去试药就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曾素懿娇嗔着一把捶在李北殷身上,旋即将一件圣火麒麟袍披在身上,众人登时欢歌高呼,簇拥过来。

旋即李北殷在左右掌教、龙、火两部密使簇拥下,走下台去。

李北殷走到应钟身前叹道:“我教掌律令公孙先生不幸亡故,悲乎痛哉。但教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法。掌音令应钟先生,你曾中状元,是本教中学问最高之人,我想请你身兼我教掌律令一职,待寻得其他人才之后,再卸任掌音令一职。”李北殷亲自将一件黑色麒麟披风披在他肩上,应钟拱手道:“谨遵教主圣命!”李北殷道:“应先生,我教律法之中尚有些不近人情,过于苛刻的教令,请应先生按教情逐一修改,与楚掌教一同协商处理。”

旋即他走到掌金令端木赐、掌谷令杨味轩身前,将一件鎏金麒麟披风、一件棕色麒麟披风披在他二人肩上,说道:“端木先生,你为教中财神爷,大大小小的支出收入都要你劳心过目;杨先生你为教中内务总管,大小事务今后烦请你多劳心。此外天众部密使已擢升为教中左掌教,事务繁忙,就由端木先生今后担任天众部副密使、杨先生担任教中龙神部副密使,替楚掌教与水密使分忧。”两人一齐拜服在地,齐声道:“谨遵教主圣命!”

李北殷走到杜文秀身边,将一件青色麒麟披风披在他身上,笑道:“掌礼令杜先生掌本教与外界联络,劳苦功高,更在大理蛰伏多年,替本教重夺大理凤仪宫总坛打下根基,立下汗马功劳。我决定擢升杜先生金凤部副密使,替罗掌教分忧,同时继续统帅掌礼令部下兄弟。”杜文秀收起笑脸,正色道:“谨遵教主圣命!老子这条命,今后就交给教主了!”

众人大笑,一齐道:“杜副密使少放两个屁就行了。”杜文秀笑骂道:“你们放屁,你们几个都放屁!”

最后李北殷将令狐小妹牵出,定定问道:“小妹,你真的不准备接过婶婶教鞭,成为本教圣女了吗?”令狐小妹淡淡摇头,望着李北殷双眼道:“不必了,天方教历代圣女都……”她欲言又止,旋即道:“教主哥哥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已经很满意了。”李北殷心中黯然,仍是觉着有些亏欠于她,转身道:“诸位,小妹不愿令本教第五代圣女之职。但我要大伙保证,无论小妹愿意与否,大家都必须以圣女之礼善待她,如有违者,按欺侮教主之罪论处。”旋即他看向应钟,说道:“应先生,如果我要将这条写入教令,有没有问题。”应钟披风一甩,排众而出,拱手道:“绝无异议!”

众人一齐拜服在地,恭声道:“谨遵教主、圣女之命。”

李北殷、令狐小妹纷纷将众人扶起,李北殷将曾素懿扶在密使金座之上,笑道:“婆婆,我送你一件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曾素懿端坐在金椅上,巧笑连连,点着鼻尖,笑道:“让婆婆猜猜……”

李北殷笑着将她手指从鼻尖上拿下,跪倒在地,定定的看着她,久久不语,随后柔声道:“娘。”

曾素懿顿时泪眼婆娑,双手发颤的捧着李北殷的脸,颤声道:“你叫我什么,再说一次。”李北殷笑道:“娘。”

曾素懿忽然护唇拭泪,不住的点头,将李北殷牢牢抱在怀里,笑道:“好儿子,好儿子。”李北殷从她怀里缓缓爬起,笑道:“娘,我爹娘早死,这世上只有沈爷爷与娘待我最好。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娘给我的,以后就让我在尽孝吧,好不好。”曾素懿哭的泪雨梨花,用力的点头,哭道:“好,好,好孩子。这件礼物,比金山银山还要珍贵……”

令狐小妹与水银鲤互相搀扶的手臂,掩泪而笑,其余众人也都是欣慰叹息,天凤宫笼罩在一股久违的亲情之间,似乎是李北殷一夜之间的到来,令这座冰冷的教堂便温暖许多。

夜里,李北殷陪着曾素懿在后殿荷花丛中散着步。寒池夜月水光寒,静鸟轻临不惊声,忽来一缕清风去,万千寂静折柳潭。

他将曾素懿肩上的金色披风拉进了些,免得她受寒,李北殷问道:“娘,我现在对你是又敬又怕,怎么你一个妇人家对朝堂教权之类的事情,弄得比我还清楚。”

曾素懿金色的披风在夜月下闪烁出淡淡光芒,她轻声道:“当年段教主离宫前,就曾将这些部属说与娘听,还将黑金盘龙杖交给娘。教主当时的意思是要娘自立为教主,可娘哪里有那个本事,哪里有那个实力。”她旋即停下步子,摸了李北殷的手掌,淡淡道:“现在好了,有你做教主,大家伙的心也都聚在了一起,娘也算替段教主完成了未竟之事。”

李北殷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怎么段教主会料到教内会因教主离开而分裂。何况既然要部属,为何不保持原状,还要把教中职务拆的七七八八。”曾素懿笑道:“傻儿子,你要学的可多了去了。按公孙先生的话说,段教主的武功和见识都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他怎么会料不到这一点。”李北殷歪着脑袋问道:“那他是按什么来做这些预判的?”

曾素懿看向远处寒空明月,淡淡道:“人性。”旋即她扭头冷笑道:“教中四使五法,皆是段教主一个一个提拔上来,他在的时候大伙自然对他敬若神明,不敢有丝毫动作。可人这个物种,谁有说得清呢。所以段教主很早就拟定了这份部属。”

她轻挪着步子,牵着李北殷的手边走边道:“楚征南为教中武功、谋略、统帅集大成者,应当是教主不二人选,但他这个人性格太过放荡不羁,行事略显偏激,立他为教主其他兄弟一定不服。可不立他做教主他必然不满,所以教主效仿中原武林门派架构,加上掌教一职,将他提升,他自然心里会舒服很多。”

她接着道:“罗云程为教中声望最高者,也是将才。他虽年刚五十,但不善党争权谋。若是由他当教主,开疆扩土,沙场点兵没问题,但斗不过其他人。提升他做掌教,钳制作用大于其他。这两人均有雄心,但护教却忠心耿耿,都是可以信赖之人。”

她又道:“提升两人,皆是明升暗降,地位升高但实权被其他护法分化,他们两人皆是极为聪明机智之人,一定不满,所以段教主提升与楚征南关系密切的水银鲤为四大密使之首,提升与罗云程关系密切的杨味轩为龙神副密使,实则是在安抚两人。应书生看着嫉恶如仇,实则内心极为细腻,处事也最公正,由他负责刑堂律法再合适不过;杜文秀平时满口胡言,实则他易与人接近,是个极富亲和力的对外人才;端木赐与杨味轩两人皆是对你忠心,擢升他们两人做各部副密使也有利于新教主稳固教权。”

李北殷听得云里雾里,摇摇头道:“看来我要学的东西真的很多,光是听着就觉着心惊胆战,一知半解。”曾素懿捶了他一把,笑道:“还有啊!段教主再厉害也比不得你这个傻小子乱来,不跟娘说就把圣火部扔给娘来管,真是个甩手掌柜!”李北殷摇摇头笑道:“娘,我只是个刚二十郎当岁的孩子,要我管教却是难为我了,娘生的冰雪聪明,一定比我亲自去管要好很多。”

曾素懿叹气笑道:“孩子,也只有你这么跟兄弟们肝胆相照,知人善任,大家伙才会这么服气你。若换了其他心怀叵测,小肚鸡肠的人,怕是两天不到这伙人又要造反了。”

李北殷奇道:“娘,说来奇怪了,我这些天看了不少本教的史籍与经义,本教倒是向来有起义之事……我说难听点,就是造反。”

曾素懿微微皱眉道:“这也是没办法之事,一是如今朝廷对待本教实在恶劣,大家伙也是无奈之下才举兵起义;二是因为本教教义源自大食、波斯一带,这些地方传教不似中土这般温和,想开坛传教就必须有足够的兵马势力,传教方式也以武力征服为主。中土天方教历代教主都不把大食总教放在眼里,对于教义也是一改再改。但有些东西无论你如何修改,都没法改变它的本质。”

李北殷点点头,又问道:“娘,我还有一事不明。我们天方麒麟教原名是‘天方神教’,为何后来又改为天方麒麟教。”

曾素懿叹道:“不错,在段明发教主之前本教确是名为天方教。后来本教与佛教、祆教、摩尼教等遭遇道教排斥,更逢朝廷重创,无奈之下起兵聚义。段教主当时觉着源自大食一带的教义,已经难以适应中土瞬息万变的局势,想要生存必须依靠本土宗教的力量,于是就将部分佛教、祆教、大理白族、摩尼教等教并入。中土有瑞兽名为‘麒麟’,生着龙首、鹿身、凤爪,是多种灵兽的结合体,与本教海纳百川的教义不谋而合,于是便定名为‘天方麒麟教’,在不改变原教宗旨的情况下将其余各教收入麾下。”

曾素懿接着道:“天众部、龙神部,其实是佛教‘天龙八部’中的天众和龙神,都是直接拿来命名使用;金凤部则是取自大理白族的金鸡崇拜;圣火部则是取自祆教熊熊不灭的圣火;从大局上看,又与摩尼教东拼西凑的信仰崇拜有些相像。凤仪宫和天凤宫都有十尊神像悬浮,其中最大的一幅神像却没有形象,只有两个大食文字,是因为天方教本就不提倡实体崇拜。”

李北殷连声称妙,笑道:“原来本教之中有这么历史人文可寻,娘都能看的懂,真是奇女子。”

曾素懿笑道:“娘厉害什么呀,还不都是段教主和圣女当年一点点教给娘听的。其实除了本教,其他各门各派的组织架构也都极为奇妙,比如峨眉掌门掌教制,看似一分为二,实则统一;比如北宗龙门派将真人摄政制与掌教分派制合二为一,都有学问在里面。你要是看不懂,才是傻小子呢。”

李北殷挠挠头道:“娘你又嘲笑我了,我当年在龙门洞,可真是没看懂这些那些。”曾素懿叹气笑道:“娘哪里是在嘲笑你。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胡闹的多,哪里像你一样肩负起这么大的责任。”旋即她幽幽道:“北殷,其实武林和朝廷,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只要有人就有斗争,只要有权力就有角逐。幸运的是,麒麟教的兄弟们都能肝胆相照,互不猜忌,才能存活这么多年。虽然偶有争执,但都是亲如手足的好兄弟。”

李北殷双手抱胸,走了两步,淡淡道:“可气的是赫连赤那老匹夫,竟然公然叛教而去,让他逍遥法外。”曾素懿幽幽道:“北殷,其实赫连赤的眼光和能力不在段教主与楚征南之下。只是这个人太过追逐于权力和物质,性情浮躁了些,段教主早料到他会起兵分裂,只是没想到他做事这么激进,明明本教已经推举了新教主,他还是心有不甘。若是他诚心归附,本教实力必然大增,也用不到娘将圣火部重新规划布局。”

李北殷皱眉,摇摇头道:“娘,我虽然笨,但也看的处赫连赤不是甘心一辈子寄人篱下的人,要他诚心归附,比登天还难。我现在担忧他会逃往何处去,会不会挑起其他门派对本教敌对。老匹夫心肠狠毒,手段凌厉,我当真不是他对手。”

曾素懿道:“祆教与天方教一样,都是天启宗教,但在很多方面都有不同,段教主当年为了安抚圣火分支也是煞费苦心。实则赫连赤会叛教,娘一点也不觉着奇怪,许多东西是从根源上产生了分歧。赫连赤眼光卓绝,他看待问题往往能从长远来看,在修订教义上与段教主志同道合,若非他狼子野心,段教主说不定就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楚征南眼光长远,是个谋国之才,但也只愿意对本教教义做零星修改,而不是从根源上都手脚;罗云程则是典型的保守派,这样的人才可以坐江山但难有进展。这么说来,娘还真有点想念赫连赤那个老东西。”

李北殷点点头,道:“之前他将我和岑元秀捉到大理去,曾与我谈论天下大事。他说得不多,但字字珠玑,入木三分,论审时度势,他却是一把好手。这样的人若是能做朋友,则是如虎添翼。若是对手,真是天大的不幸。”

曾素懿扭了扭纤腰丰臀,伸了个懒腰道:“唉,和娘在一起就别再提那些繁琐公事了。跟娘说说,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李北殷也叹道:“本教既已初步稳固,我准备带教中部分好手前往长安一趟。我爹的死,段教主与沈爷爷遭人陷害,麒麟教与正道各派之间的恩怨,都要做个了结,而这个死结都貌似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迟早都要去一趟的。”

曾素懿问道:“那你准备带哪些人去。”李北殷踱着步子,一阵沉思,道:“楚掌教与罗掌教必然要留一个在总坛处理教务;龙神使机敏善谈,杜大哥亦是如此;掌谷令、掌金令要负责一行人衣食住行,打点一切他们是好手……”

曾素懿越听越急,嗔道:“还有呢,还有呢……”

李北殷故作不知,挠挠头道:“还有吗?没了吧。”曾素懿秀目含嗔,眼起水雾,怒而转身离去。李北殷上前将娘亲拉住,笑道:“哎呀,我知道还有娘亲的嘛,北殷在逗娘亲开心。”曾素懿忽然啜泣不止,清泪涟涟,一拳凿在他右肩之上,低声道:“娘不许你开玩笑。娘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娘一刻不想和你分开。”李北殷叹了口气,从身后扣住她如玉的脖颈,把头搭在她肩上,笑道:“娘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怎么舍得把娘一个人留在这里。”

曾素懿破涕为笑,随即将他肩膀卸下,低声道:“是娘调皮捣蛋扼,你已经贵为教主了,说的话是金科玉律。唉,娘就是这么多年都改不了这孩子性格”。

李北殷笑道:“娘!孩子性格有甚么不好,多少女子中到中年就平淡无味,其实都是太自卑了。我有这样容颜不老,性子可爱的娘,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曾素懿听着心里暖洋洋的,又忍不住调笑道:“臭小子说娘老了是不是。”说着举掌打来,李北殷笑了笑,却着打的每一掌都温暖舒服。

忽然杜文秀从后殿跑来,一身青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不似平时般嬉笑怒骂,显得极为严肃,忙道:“教主,圣火使,天山派和另一支不明身份的兵马从曲靖城内闯进天凤宫总殿!”李北殷微微动容,道:“天山派?天山派前段时间在各派围剿的时候,对本教礼让有加,并不咄咄逼人,怎么现在反倒是攻上山来了。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