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样吧，”卓泰伟看向了林立风，“立风，武大川导演就交给你了。由你来说服他，做一下他的工作。另外，这部电影的剧本，你也要多多下点功夫，尽量做得符合我刚说的欢脱轻松的气质。没问题吧？”

“呃……”林立风犹豫了一下，然而还是答应了下来，“没问题。卓总。武大川导演就交给我吧。我跟他的关系还算是可以。前两部电影的时候，我们合作得还算是比较愉快的。都成了忘年交了。”

“好。尽快搞定这件事。”

卓泰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立风，武大川导演下午来公司，你跟他好好聊聊。”

“好的，卓总。”

林立风对于说服武大川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

下午。

九天鹤飞影视有限公司会议室。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四个人，分别是文学责编林立风、导演武大川、编剧秦辉、文学助理赵青彤。

编剧秦辉是导演武大川带来的人，两个人精诚合作多年，互相都知道对方的需求和痛点。林立风知道，只要说服了导演，基本上《乾江少女派》就可以继续往前推进了。

由于董事长卓泰伟的放权和信任，林立风在公司的工作早就已经不是单单文学责编，很大程度上还担任了一部分制片人的工作。也算是为卓泰伟分忧。

武大川四十来岁，身材粗壮，今天特意穿着随意，松松垮垮的唐装和阔腿裤，脚上则穿着时尚靓丽的一双白色球鞋。

“武导今天气色不错！”

林立风开场白，先夸奖武大川精神状态好。

武大川看一眼编剧秦辉，笑着说：“今天早上，我和秦辉去游泳馆耍了一会儿。应该是身体都运动通透了，所以看起来很清爽。”

林立风点了点头，“不错。什么时候也带着我和小赵过去游一下？”说着，看了一眼赵青彤。

“随时都可以。现在就可以去。”武大川豪爽地说。

“现在正上班呢。”

“没事。我跟你们卓总说。让他放你跟我去游泳。”

武大川是当真了。

林立风只好笑笑，“武导你来真的。算了算了。你上午刚刚游完，我们改天再去吧。”

“就知道你没胆。”武大川笑着，“见了卓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卓总毕竟是我的老板嘛。”林立风趁机将话题转移到公司的项目上来，“卓总最近可是很心急啊。院线电影《乾江少女派》的三千万投资都已经到位了，现在就等着电影剧本了。”

武大川叹了一口气，“我也急啊。现在方向都没定。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对于这个项目，我和卓总、秦总他们也都开会探讨了一下。觉得您作为本部电影的导演是最合适不过的。”林立风说。

武大川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我极力说服了卓总，还是按照您的方向来，把《乾江少女派》做成具有文艺气质的艺术片。”

武大川听了，很是兴奋，一拍大腿：“那太好了。卓总看来是想通了。做艺术片，很明显能够提高公司的声誉和咖位。能够提升公司的整体格调。这对卓总以及公司都是很有好处的。”

林立风听了却一皱眉，“但是，卓总的压力也很大，投资人给他施加了不少压力，他必须努力创造利润，才能回馈投资人。否则的话，这可就是一锤子买卖了。”

“立风啊，做艺术片不会亏本的。你放心就是。这次我更加有信心了。《乾江少女派》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拍成了艺术片，一是可以从政府宣传部门获得一些补助金，另一方面可以拿去柏林、戛纳或者金马参赛，获得高知名度，然后再进入院线播放。另外，还是可以把电影版权卖给欧美国家。你知道的，特别是西欧国家，对东方的艺术片是很有需求的。而且，欧洲有很多艺术片院线，以及大量的艺术片受众，市场其实十分庞大。”

武大川对做艺术电影，看来是有很大的信心，他说话之际，总是眉飞色舞的。

“资本是逐利的。不亏钱当然是好的，但不是最好的。因为资本都是希望自己投出去的钱能够被放大很多倍。所以，您知道的……”

林立风欲言又止。

武大川轻哼了一声，“不管怎么着，我们不能被资本绑架。电影人要有自己的坚守和底线，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要有自己的原则。不能太过迁就资本。讨好资本。”

林立风点了点头，“导演说的对。王家卫，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艺术片导演，但是其实，他骨子里可能比谁都商业。他是在用做艺术片的路子来进行商业化运作。这就是所谓的剑走偏锋了。”

“所以……”武大川目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立风，“贵公司的意思是，让我做王家卫？”

“那样最好。”

林立风并不否认。

“但是，不论是王家卫，还是贾樟柯，世界上都只有一个。别人做不成他们。”武大川沉声说，“我武大川更加做不了王家卫，也成为不了贾樟柯，我只能做武大川。”

“明白。导演说的很对。”林立风不断地点着头，“贾樟柯、王家卫卖给西欧的电影版权，一直到现在都还在产生收益。这何尝不是一种商业远见导致的结局呢。但是，中国的电影市场相比欧美的电影市场来说呢，还是不够成熟。所以……”

“没有吧。”武大川打断了林立风的话，“我承认，相比欧美的电影市场，中国的电影市场的确是有些滞后。但是，比起十年前的时候，你就会看到，它其实已经进步很多了。尤其是女性人群的消费能力提升之后，对艺术片市场的需求可谓大增。”

“但仍然是小众。”林立风直截了当地说：“中国电影市场更多的是下里巴人式的普通观众。曲高和寡，这是必然。而且，在制片方看来，一定程度地讨好更为广大的受众，是商业行为的必然，无可厚非。不盈利的公司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