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川点了点头，“当然，作为公司来说，首先是要盈利。但是，盈利也不能无底线的盈利，要遵循社会规则。”

林立风点头，“我很同意武导的这一说法。”

“既然《乾江少女派》的方向已经确定了，那么接下来，我就和秦辉按照艺术片的路子来做剧本了。”武大川说。

“可以。”林立风看了看武大川，又转向秦辉：“秦老师做编剧很多年了，也有好几部电影问世。我记得秦老师写过一部喜剧片，叫……叫……”

“《去往西天的路》。”秦辉笑着说。

“对，就是《去往西天的路》。”林立风笑了，“这是一部公路电影，写的好像是去印度的一路上，所发生的种种啼笑皆非的故事。”

“对。”秦辉说。

“那么，我想了想，”林立风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把一些好玩的喜剧的元素，加入到《乾江少女派》这部电影中呢？”

“会不会破坏电影整体的调性呢？”武大川担忧地说。

“不会。不会的，导演。”林立风解释说：“很多艺术电影都试图表达这样一个主题，那就是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荒诞的。就像是《等待戈多》那样。人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好像都是无解的。很荒诞。喜剧，很多时候，所要表达的，也是一种无解的荒诞。”

“荒诞……嗯。”

导演武大川微微地皱着眉头，试图咂摸“荒诞”这两个字中所要表达的奥义。

林立风继续说道：“比如，像rb著名艺术电影导演’是枝裕和’的电影《比海更深》，是探讨亲情、家庭、婚姻与人生的伦理电影。阿部宽饰演的儿子和‘树木希林’饰演的母亲，都是很逗趣的角色。整部电影的格调就是温情中有着些许的喜感的调剂。那是很好的味道。我虽然不鼓动卓总拍摄文艺片艺术片，但是私下里，我其实还是蛮喜欢看那些文艺片的。至少不仅仅是给人感官上的刺激，你要细细地咂摸咂摸，还是有很多的人生况味在其中啊。但是，话又说回来，电影的主流受众仍然是年轻人啊。年轻人追求新潮，是不会去看太过深沉和沉淀的东西的。”

编剧秦辉也适时地表示：“导演，立风说的也对。《乾江少女派》中，加入一些荒诞的喜剧元素，反而更能凸显我们所要表达的主题。我相信不会破坏电影整体的调性。就像贾樟柯在电影《小武》里所设计的一些情节，其实也充满了喜剧式的荒诞。但从更高层次来看，却表达的是一种荒凉的悲悯。那种天荒地老无人识的悲怆。这种玩法，其实很高级。”

“唔。”

从沉思的朦胧状态之中返回的导演武大川，听了编剧秦辉的话，忍不住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秦辉说：“加入喜剧元素，你有没有信心？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巧妙地天衣无缝的将一些喜剧式的荒诞加入到电影中。”

“导演，我太有信心了。”

编剧秦辉兴奋地眉开眼笑，就差从座椅上跳起来了。

导演武大川看向了林立风，“立风，那么，我们就做做，试试看。”

林立风高兴地点了点头，“可以。秦老师可以先出一份故事大纲。就一千五百字的就行。或者两三千字也可以。然后我们再探讨一下。主角什么的，故事大体走向什么的，其实，都不用太大的变化。女主角就还是那个卖早点的姑娘就好。说到这里，武导，我倒是有一个特别适合演这个角色的素人演员介绍给您。到时候，您可以面试一下，给她一个试镜的机会。”

“哦。”

导演武大川也来了兴趣，眉飞色舞地问：“是哪位美女啊？”

看到导演武大川那一副色急难耐的样子，林立风突然有些后悔，便把“陈静静”这三个字硬生生地吞下了肚子里，掩饰地笑了笑，说：“导演，还是等到剧本写出来之后，卓总也通过了，到时候，我再把这个素人介绍给大家吧。”

“也好。”

武大川导演爽朗地笑了笑，“接下来，就看秦辉的编剧能力了。”

林立风当即表示：“我们都相信秦老师的编剧能力。没得说。”

众人尽皆大喜。

在经过了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探讨之后，林立风最终说服了导演武大川，与编导团队暂时达成了方向上的一致。

接下来，他们又对电影剧本的故事大纲的一些细节进行了一番探讨。

双方尽欢而散。

在送走了导演武大川和编剧秦辉之后，林立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赵青彤还是感觉到很担忧，“林哥，《乾江少女派》要是做成艺术片，卓总会亏钱的。艺术片的市场，票房想要大爆，基本上没可能。除非尽量地压低投资，将投资压缩到一千万以内。最好是五百万八百万这样子。”

林立风想了想，“我几乎能预感到这个局面。武大川导演给公司做的那两部电影，节奏特别舒缓，看得人昏昏欲睡。我的意思是，《乾江少女派》的最终剪辑权不能给武大川导演。节奏一定要快起来才行。”

“啊！？”赵青彤张大了嘴，“如果不给武大川导演电影的最终剪辑权的话，以他的脾气，他会立马撂挑子不干的。”

“这样的话呢……”林立风想了想，皱着眉说：“为了公司的利益考虑，那就剪辑两个版本出来好了。武大川导演可以剪辑一版，导演剪辑版。另外，公司也可以请香港的著名剪辑师张嘉辉另行剪辑一版商业性强的版本。”

“那这样的话，武大川导演会跟公司闹翻天的。”赵青彤担忧地说。

“没有办法。卓总和武导，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势同水火了。面和心不和。况且，武大川导演跟公司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卓总已经放话了，说是不会跟武大川续约。而武大川的意思也是不再跟公司继续签约。导演剪辑版可以参加电影节，以及投放到欧美电影市场。公司剪辑版则主要特供中国大陆电影市场。两全其美吧。”

赵青彤不语。

林立风有些担心地问：“这样玩，我们是不是有些阴险了？”

“唉。说不上阴险吧。好莱坞的很多导演，都没有最终剪辑权。好莱坞的电影公司一般都不会把最终剪辑权下放给导演，怕的就是导演将片子剪成作者电影，或者在里面夹带太多的私货，比如一些普通观众看不懂也丝毫都不会在乎的思想和表达。不过……”

赵青彤欲言又止。

林立风好奇地问：“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