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秦刚四十来岁的年纪，衣着考究，带着一副有着暗金色镜框的眼镜，显得特别地儒雅。作为公司的副总，他在董事长卓泰伟面前，时不时地露出有点迷人的微笑，就连他的眼睛里也泛着温和的笑意。这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上至卓泰伟，下至林立风，坐在秦刚的周围时，都感觉到特别的放松。

林立风对着卓泰伟和秦刚分别点了点头示意。

“来了，立风。坐！”

卓泰伟一指面前的座位。

林立风坐在了座位上，看了一眼秦刚。

秦刚并没有什么表情。

“卓总，有什么急事吗？”林立风问。

卓泰伟有些烦躁地说：“我等不及了。电影《乾江少女派》的三千万投资差不多都已经到位了。武大川导演既然不合作，我和秦总商量了一下，决定替换掉武大川，重新找一位导演。你有没有合适的青春爱情类的电影导演推荐？”

林立风想了想，说：“卓总，我觉得武大川导演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

卓泰伟不解地问。

“现今的电影市场，烂片太多了，故事没讲好，镜头语言也很差，灯光和美术更是一塌糊涂，根本就没有电影感，看起来只是’视频’罢了。很多所谓的院线电影，充其量也就是网络大电影的格局。

“那些充满了各种逻辑漏洞的故事，和便宜低廉的影像风格，都像是路边摊一样。观众在上了几次当之后，已经很少人问津了。现在的电影市场，口碑的评价能够影响一部电影的票房，甚至成败。

“拍电影要想取得成功，无非就是两个要点，有意义，有意思。

“有意义，是电影所承载的社会价值和高远立意。

“有意思，是有趣味性，人物设置新鲜，人物关系有看点，故事新奇特，情节有反转，节奏快，不沉闷，同时又有情感的传递，让观众产生一定的共鸣。人民群众喜闻乐见。

“而武大川导演是拍艺术片起家的，水平比起一般的商业片导演来说，就很高，而且他是一个有情怀又有想法的导演。完全能够拍出一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来。”

林立风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篇，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在卓泰伟面前，如此地勇敢？

也许是他跟着卓泰伟太久了的缘故。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乾江少女派》做成有文艺气质的艺术片？实话告诉你，那肯定是不行的。那样的话，投资人的钱，可就打水漂了。我们做影视，可不能坑得投资人血本无归。再说了，不盈利的公司是可耻的。”

卓泰伟的意思很坚决，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把《乾江少女派》做成文艺片的。

林立风对此心知肚明。

“卓总，我的意思是拍成文艺片未尝不可，只要把这部片子拍得足够有意思。文艺片也会获得不俗的票房。”

林立风不想让公司跟导演武大川继续僵持下去了，《乾江少女派》的项目必须往前推进才行。这样耗着，不是办法。对制、导双方都不太好。

而且项目拖延的时间长了，主创们的激情往往就消磨干净了。更严重的问题是，有些好不容易磕下来的名演员的档期就要完美地错过了。

没有一两个名演员加持的院线电影，基本上就会很少人问津。电影院一看影片的卡司不行，也没有信心，不会给过高的排片。

如果一部三千万投资的院线电影的排片低于百分之十，那就等着赔个底儿掉吧。后期营销跟不上，口碑起不来，基本上也就是“一日游”了，告别了第二天的院线了。

卓泰伟仍然感到十分担心，“文艺片的受众基础薄弱，票房极其有限，很快就会到达天花板了。各大院线也不太看好艺术片。我不能如此冒险。我们公司毕竟是小影视公司，做商业类型片是唯一的出路。就算是做成文艺片收获了票房，那也是极为冒险的一件事情。我们现在首要的是求稳。”

“卓总，青春爱情片是一个很不同于其他类型电影的类型片。因为它是讲爱情的。爱情往往都带着文艺性，情感性。其受众又都以女性为主。女性的电影体验，跟追求快节奏暴力切割的男性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爱情讲得好，无所谓文艺和商业，都能取得市场上的成功。像陈可辛导演拍的《如果·爱》还是一个歌舞片呢，照样取得了市场上的成功。《泰坦尼克号》、《真爱无敌》、《随波逐流》、《时尚女魔头》、《我爱你》、《爱在日落黄昏时》、《春风十里，不如爱你》、《难以忘记你》、《偏偏喜欢你》等电影，都是文艺的外壳，内涵包裹的仍然是极强的商业性。

“如果我们的电影《乾江少女派》能够做到这一点，相信会取得市场的成功的。”

林立风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这个时候，副总秦刚也插话说：“卓总，立风的看法，有可取之处。以前的时候，我曾经建议在《乾江少女派》里加入一些文艺的元素，但整体上要做成商业类型片。但是现在，立风的话启发了我。卓总，我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把《乾江少女派》做成接地气的文艺片，但是要加入一些商业元素，比如几个带有轻喜剧色彩的笑点啦之类，让它变得好看。”

听了林立风和秦刚的话后，卓泰伟陷入了沉思。

他的双眼转向了窗外。

窗外正是一条浩荡的乾江，流过高楼林立的繁华城市。

卓泰伟望着乾江江面上的渡轮出神。

过了半晌。

卓泰伟方才说：“这样吧。《乾江少女派》这个电影，我们是必须得做的。要继续向前推进。不管是做成商业类型片，还是文艺艺术片，我想着，做成带有喜剧元素的电影，市场的反馈基本上还是很好的。能不能把《乾江少女派》这部电影的整体气质做得欢脱轻松一些呢？不要那么忧郁……就是说要尽量简单，直给，不要拐弯抹角……”

“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林立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