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门,白倾倾那双带着焦虑的眸子就迎了上去,“他没事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吗?”一副殷切诚恳的态度。
杰弗瑞看着刚刚还对他黑着个脸说要拔光他的头发,现在这幅小女人柔软目光的白倾倾感到有些难以适应。
虽然对白倾倾这样的转变有点不太自在,但又浮现许思舟刚刚的说话的神色,他也不在多说什么。
一板一眼的说道,“他没事了,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你进去看他的时候,声音轻点就行。不过,”
停顿了下,又看了眼白倾倾,“不过,你们最好还是能守着他,我担心他半夜里可能会发高烧。”
白倾倾对杰弗瑞态度有点错愕,但听到许思舟情况还有变,立马说道,“好,我今晚一定好好守着他,有问题马上通知你。”
莫然本想说些什么,被杰弗瑞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默默闭嘴。口耳鼻观心,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杰弗瑞点了点头,“我和莫然都住西边的房间,有情况你就过来喊我,或者给我打电话。”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木质盒子,递了张名片给白倾倾。
白倾倾看了看名片,心里突然觉得这黄毛医者仁心的形象高大了起来,感激的说了声“谢谢。”才推门进了屋。
……
屋子里光线昏暗。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多了些白色的纱布。
那一道道白色的布条在黑色的床被显得越发的刺目,即使包扎人的技术看上去十分的利索熟练,没有多出的一段也没有少出的一节。
但白倾倾还能透过白布看到另她几近于不能呼吸的红,她实在忘不了刚才那一幕。
鲜艳的,刺鼻的血腥味,苍白得没有一丝人气。
她的心似乎也在那一幕里停止。
也就是那刻,她才明白,有些人,即使离开了却依旧还在原地。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包扎在许思舟身上的纱布,有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怎么那么傻!”
不知道是不是趴着的姿势让床上的人感觉不太舒服,他微微地动了动身子。
白倾倾缩回来了手,怕吵醒这个似乎还在熟睡的人。
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还有些惨白清俊的侧颜,他看上去似乎已没有了刚刚的疼痛感,只是眉还是轻微的蹙着。
有点像睡得不太踏实的孩子。
她想舒展那两道色如浓墨的剑眉,但又怕吵醒眼前的人。
在暖黄色灯光的映射下,清俊的容颜下长细垂坠的睫毛落下了班驳交错的阴影,英挺的鼻梁就像是造物者的神来之笔。
看的让人竟有些痴迷,似乎难以用尘世间的言语去形容。
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也许最能形容现在白倾倾的心情。
“阿思,我到底还拿你怎么办。”俯身,冰凉的唇落在了那出尘俊秀的侧颜上。
脸颊的温度传到了冰冷的唇,白倾倾头顶如被一盆子凉水灌醒。
惊得从床上站了起来,靠着墙,惊魂未定。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刚刚居然主动亲了他!
就算他现在看起来一副柔弱可欺,像个乖宝宝的样子,你也不能母爱泛滥吧!
白倾倾头如波浪鼓一样使劲摇动着,手不小心碰了到了桌角边缘。
吃痛地将手堵住了嘴,看了一眼许思舟。
他又在蹙了蹙眉,动了动,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似乎又继续睡着了。
白倾倾吐了口气,还好没有惊醒他,不然我可就尴尬死了。
然后像做贼似的,慢慢的往沙发边上走去。缓缓脱下自己的长大衣,盖在身上。
留恋的看着那已经熟睡的身影,轻声道了句,“好梦。”
不知不觉的,自己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还是被人在耳边说着什么给吵醒的。
白倾倾挠了挠耳朵,转身,手一伸,似乎撞到了什么。
好像还有弹性,摸了几下,倏然睁眼。
透着淡黄色的光,白花花的一片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手居然放上许思舟的胸肌上,而且还是那种奇怪又让人遐想的手势。
白倾倾触电似的收回了手,下一秒发现,自己居然睡在许思舟的床上,还要命地和他盖着同一张被子。
“水~”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打断了白倾倾还在想着自己是怎么跑到许思舟床上来的。
此时才察觉到有些异样的许思舟,面色有着潮红,额头上也布了层密密的汗,白倾倾想起杰弗的话。
也顾不得其他,将自己的额头立马贴在他的前额。
“怎么那么烫!”
又听见许思舟呓语,“水……水。”
“水!好好好,我去给你倒。”然后快速下床。
正好房间的茶几上有水,白倾倾拿了过来,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喂许思舟喝下。
拿出电话,想给杰弗瑞打电话。
一看,没电了。
环顾了一圈,发现许思舟这居然也没有电话。
心急如焚打开了门,停顿下来,傻了眼。
西面他们说他们住西面的房间。
可是究竟那边才是西面,白倾倾眼前这偌大的房子,无助地想到。
不管了,一间一间敲。
正要踏出门口,床边的人又不安份地喊了起来。
“冷……冷……好冷。”
白倾倾跑了过来,“冷么?”伸手想将滑落的被子给他盖上。
没想到,下一秒,直接被这个病怏怏好像全身都没有气力的人,一把扯进了怀里。
白倾倾瞪圆了眼睛,对上了现在看起来有点浑浊的灰褐色双眸。
“倾倾,你怎么会在这里。”对方有气无力地问道。
白倾倾立马扯开那半圈禁自己的双臂。
站了起来,“你……你……你发烧了,我电话没电了,这就去把杰弗瑞喊过来。”
就在要转身的那瞬间,许思舟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你知道他住哪吗?”
“知道啊!他说他住西面的房间。”
许思舟无奈的勾了勾此刻有点苍白的唇,“你被骗了,西面的房间很多,他没告诉你具体是哪一层哪一间吗?”
白倾倾一脸懵逼,摇了摇头。
她还以为杰弗瑞住的就是这一层西面的房间啊!身为医生难道不应该就住在病人附近吗?
许思舟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别用常理推测杰弗瑞,他就不是个正常人。你在这间房找找,他应该会留下退烧药的。”
白倾倾听完,一阵翻腾。
五分钟后,果然,在床头柜的一层柜子里找到了退烧药。
白倾倾满脸的黑线,这个死黄毛,居然真的敢耍我,等许思舟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拿出药,又重新续满水,按着说明喂许思舟吃药。
一脸担心,不太放心的说道,“真的吃了这药就没问题了吗?”
许思舟带着那满脸病容,眼里原本就浑浊的眸色又深了几许。
靠着床,就这样眸色如水般看着坐在床沿的白倾倾。
白倾倾被许思舟这样看得有点不太自在,眼睛不敢看着许思舟,神色飘乎的说道,“干嘛不回答我。”
“已经回答了。”略带点淡哑的声音说道。
白倾倾脸立刻红晕一片。这回答,真的也太许思舟了吧!
他是在告诉她,只要看着她,什么都好了!
“别闹了!睡了吧!”白倾倾一脸怪嗔的说道。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这幅口气就像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撒娇一样。
某人听了自然心情极好,带着性感鼻音夹合了沙哑低沉的嗓音。
目光深幽的说道,“一起。”
向一边移了移位置,掀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示意。
如果说刚刚只是脸颊绯红,现在的她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底,每一处都被许思舟这句淡得如风月一般的轻柔的话语,撩拨得有一阵暖流流串过身体的那个角落。
浑身像被火烧了和触电一般。
惊慌地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流氓。”
“哈哈哈哈哈……”一连串魔性的笑声响了起来,接着说道,“小白,我都这样了,还能对你干什么。”
没等白倾倾反应,忽而起身,电光火石般迅速将白倾倾放倒在那真丝黑色绒被上。
而许思舟就这样半跪垮在她身上。
白倾倾吓得反射性脚就在空中乱踢,手想要挣脱许思舟。
到眼前的人就是不为所动,哪有一副生病的人应该有的弱势,根本就就是一头活生生的猛虎。
那头猛虎声音闷重地响起,似乎在压制着什么,声音显得更低沉和沙哑,带了点性感和危险的警告。
“小白,你别再动了,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控制我自己。”
白倾倾顿时安静下来,眸色惊慌的盯着眼前的人。
她知道许思舟不是在开玩笑,她似乎也感受到某人身上的躁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太过折腾,身上的伤好像有裂开的迹象,他疼得脸不自然地抽搐了下,嘴里发出一阵闷痛声。
白倾倾发现不对,推测道,“许思舟,你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说着又想挣扎起来。
但结果还是一样被许思舟扣得动弹不得。
此时的他似乎带了点喘息,胸口气息不稳,起伏不定的说道,“我没事!小白,听话,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好吗?”
白倾倾看着呼吸明显越来越不匀畅,却还在坚持着不让她去沙发上睡的许思舟,而他的眼神像在哀求着她。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楚楚可怜也可以用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眼神就像婴儿一般无辜、弱小又无助,一点点软化了白倾倾的心房。
让她有种是她才是真正欺负人的那一个。
白倾倾妥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在逃跑。
而且那个柔弱不堪的许思舟,此时全身的劲像洪水泄闸一般,一下子全部散去。
似乎很费力地动了动唇,说了句,“乖!”
整个人就直接倾倒在白倾倾的身侧。
“许思舟……许思舟……你没事吧!”白倾倾担心的轻推。
那看上去极劲虚弱的,抬手圈住了白倾倾的肩,缓缓地说了句,“嘘!小白,我累了。”
另一只手轻压到了白倾倾的唇边,对着她露一个娇柔魅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