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倾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也不知道是莫然开车太快,还是自己的视线无法聚焦。周围的一切似乎存在又一片空,现在她的心就像挑着的半桶水,走起来七上八下的。
许思舟竟然亲自去m国接回林玉母子,回国发生了意外,还受了伤,要命的是还说得不清不楚,根本不知道许思舟到底伤的如何。
白倾倾满脑子的浆糊,就只有一个想法。
要是许思舟有什么事,她一定要把莫崇五马分尸完在大卸八块,然后去阎王殿搅个天翻地覆。
车子驶进了一处环山道而建的别墅区域,别墅和别墅之间相隔很远,莫然开了似乎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才在山顶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白倾倾已经顾不得周围景致,恨不得现在就能到许思舟身边去,想知道他究竟伤得怎么样。
莫然告诉他,许思舟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医院,只是喊着自己的私人医生过来给他治疗。
也许,他伤得不算严重,所以才不去医院吧!
白倾倾心里一边希冀着许思舟情况良好,一边同莫然上了楼。
推开门一股交杂着刺鼻的消毒药水的血腥味就窜入了鼻腔,一片醒目的红不由分说地印入了眼。
白倾倾看着躺在黑色床被上一动不动背后满是血痕的许思舟,全身一阵酸软,要不是莫然眼疾手快正好扶住她,估计她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看着那被血染红的背部,白倾倾眼里闪过一丝惊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莫然的手冲到了许思舟的身前。
他似乎睡着了,半边脸压在了枕头里,紧蹙的眉头、僵硬的面容、额上那一层层密密的汗和咬紧的嘴唇似乎都在告诉白倾倾,他很痛,很痛。
白倾倾感觉空气里的氧气似乎瞬时稀薄起来,她的心飞快的跳着,快得血气供应不足,整个人脸惨白的不像一活物。
她伸出那从刚刚就一直在不停战栗的手,缓缓探到许思舟鼻息前,还没来得及感受大脑传来了指令。
一个带了点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没死!只是打了麻醉睡过去了。”
太过于专注眼前某人情况,白倾倾被这声音吓了跳,原来这间房还有其他人。
“你是?”白倾倾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穿着一件纯白t恤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在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嘴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回答白倾倾的问题,而是重新拿起自己手中的镊子,重新夹起了新的棉花,沾了沾药水,继续给许思舟擦拭着背上那些多余的血迹。
被人晾在一旁当成空气的白倾倾一脸尴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怒这个男人。
但看着那男人似乎是在为许思舟处理伤口,也不好在说什么,便尴尬地看了眼莫然。
莫然赧然一笑,解释道,“他是杰弗瑞,是思舟这些年在m国的私人医生。”
白倾倾恍然大悟,“哦!”又很担心的问询道,“那真的不用送医院吗?他看起来伤得好像很严重。”
虽然许思舟看起来血好像已经止住了,但白倾倾还是不放心。
可这在杰弗瑞看来,白倾倾就像在说了什么笑话一样,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带着那傲死人的口气,“有我在?你认为有必要吗?”
“可......”
“没有什么可是。请你们出去,我和我的病人都需要安静诊治环境。”一副目中无人的口气打断了白倾倾的话。
白倾倾可不是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就走的人,尤其又是关系到许思舟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冒险。
既然说你说你有本事,那我到要看看。
缓慢移步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杰弗瑞,不再说一句话。
并且一副我现在很安静,你继续,不用理会我的神情。
杰弗瑞没料到白倾倾会那么强硬,不理会他说的话,就是要待在这间屋子里。
要不是他受过好的教育,他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将白倾倾丢出门外。
忍耐着,“这位女士,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我的中文难道让你这么难以明白吗?”
白倾倾掐了自己一把大腿,阻止自己想要把眼前这个狂傲的金毛暴打一顿的冲动,很有礼貌笑着答道,“这位先生,我就是会听人话,我才安静地待在这,难道您刚刚说的不是人话?所以我理解错了。”
弗兰克心里都要气炸了,他对自己的中文水平向来都很有自信,没想到白倾倾决然把它解释成另一个意思。
她那副话,根本就是在骂他是牲口。
莫然见气氛不对,连忙笑着缓解僵局,“弗兰克,倾倾不是那意思。她只是担心思舟,你别生气哈!”
弗兰克一副不买账,放下了手里的医疗器材,抱着胸,“反正,如果你们不出去,我是不会继续的,就算是皮外伤,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到时候伤口恶化,你们可别来赖我。”
白倾倾一听,平时的冷静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一下从沙发跳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信不信我........”说完就要撸起袖子朝弗兰克过去。
莫然一把拦住,“倾倾,你冷静点。我们出去吧!我保证弗兰克的医术绝对没问题,你不相信他,你也要相信思舟的选择啊!你觉得他是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蒙古大夫吗?”
她当然知道这个弗兰克肯定是有过人之处,但她只是担心许思舟,想陪在他身边而已,这都不行吗?
莫然见白倾倾犹豫,又在加把劲儿,“我们出去吧!不然影响了弗兰克及时救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思舟。”
沉默了一会,看了看还在床上躺着的人,软了下来。
“走吧!我们出去。”妥协地对莫然说道,然后又一脸警告地看着弗兰克,“黄毛,你要治不好他,别怪我到时候把你那一头的黄毛给一根根的拔下来。”
说完就拉着莫然出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弗兰克。
而就在白倾倾将门轻轻带上后,那黑色被子里传出阵阵的稀碎声。
弗兰克一脸无语,“笑笑笑,很好笑是吗?”故意用镊子对着对方的伤口按了一下。
原来许思舟根本没有被麻醉,一直都是在装睡。
许思舟嘶了一声,也没理会对方的故意,得意地说道,“弗兰克,你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杰弗瑞受不了许思舟那副我媳妇就是威武炫耀的样子,没好气地怼道,“什么厉害,简直就是一头刺猬,许,我不明白,m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非要回国找这样一个满身都是刺的女人。你告诉我她究竟哪里好了。”
许思舟眸色一沉,居然敢说他的女人不好。他的女人哪哪都好,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他都很满意,就是完美。
起来,转身,冷冷地开口,“杰弗瑞,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受着伤,保住了你那头毛。”哪里还管到底疼不疼。
杰弗瑞一头冷汗,手举着棉花,“ok!ok!好好好,她最好!你躺好行不行,我还在给你上药呢!”
这才收回那要杀人的目光,躺了回去乖乖地让弗兰克继续上药。
看着那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的位置,弗兰克一边上着药,一边皱着眉,犹豫了几番,才又开了口,“许,我不懂,凭你身手,怎么可能会被人伤成这样。”
别人不知道,可是弗兰克很清楚地知道,许思舟是一个连子弹都能快速躲过的人。
他那惊人的反应能力和判断力,根本不可能连敌人要攻击他的方向都判断不出来。
就算对方是个身手超乎一般的人,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就这些受伤的位置明显全部都不是要害,这根本就是大摇大摆站着让对手故意手起刀落的结果。
许思舟轻描淡写地说道,“弗兰克,你不懂。只要能让她在多看一眼我,担心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更遑论受这点伤。”
弗兰克无法看到许思舟的眼神,只能听到他那副无所谓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只是想换取那女人多一分关注的话语时,心里忍不住的生气。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医生,听到自己的病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还那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甚至有自虐倾向,他哪里能坐得住。
“许,我就是不懂,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人,连自己都可以伤害,可以那么不珍惜性命。”
弗兰克有些怒吼地说出这话,幸好隔音够好,才没引起外面两人的注意。
许思舟选择了沉默不答,拒绝的闭上眼,由着弗兰克帮他包扎伤口。
弗兰克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缄默不语地帮着许思舟将后续的伤口处理完全。
空气中只能听到纱布缠绕和偶尔撕裂的声音,似乎安静的连空气流动的方向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弗兰克小心地完成了包扎的最后一步,默默地做最后的收尾,就在他将最后一瓶药放回医药箱时,一直闭着眼的人突然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一脸凝重,目光却又像琥珀琉璃一般清亮,对着他说道,“弗兰克,有时爱情,也许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眼,那一眼也许就注定一生。等你遇到了,也许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弗兰克看着眼前的人,向来清淡冷漠,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值得让这个每一根头发丝都冷冰冰的人去关心。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看到这样一个人的眼睛里好像有了什么东西,让原本疏离淡漠的眼神里有了和如同太阳一般的温度,看起来清透明媚,无一丝一毫的灰暗死寂之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也实在是太可怕!
弗兰克撇了撇嘴,“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命是自己的。我还是去把你的爱情给你喊进来吧!免得你们俩总惦记着我这头美丽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