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这残兵阁除了二楼的兵刃还有些用处,仅是这一层,难道不是一堆破烂?”张痕双手负立,淡漠的说道。
这也是看在骆芷兰小丫头的面子上,不然他又岂会收手。
见血杀未起,那陶映雪,不禁在心里大松一口气。
随即,她便不停地朝席雪珍投递眼色,示意后者从长计议,千万不要妄自擅动,以免遭致大麻烦。
可是,陶映雪的这种暗示,那席雪珍又如何会懂。
这时。
虽说席雪珍对于张痕的具体实力,仍旧不知晓,但她也看得出来,张痕不是个善茬。
而刚刚,在她用传音玉牌,通知老阁主的时候,却得知老阁主的贴身童子,对她说老阁主正在闭关。
种种原因,两相叠加,倒是让现在的席雪珍,进退两难,花容面色上铁青不止。
但她席雪珍,常以天骄自居,傲睨万物,又岂是甘心受辱的角色。
冷冷一笑,席雪珍在心里暗自计量着:
“这张痕辱我残兵阁,不仅胆大包天,更是罪不可恕,既然爷爷正在闭关,武力上无法惩治张痕,那我就来让这张痕出一出血!”
一念至此。
她仰着那白天鹅般的碧玉颈脖,不见任何退让,朝张痕颐指气使的冷声道:
“好,张痕,你既然说我残兵阁破铜烂铁,那我残兵阁,也非仗势欺人之辈。”
“只要你能讲明,这一层的神兵利器,究竟是为何残破,那么我席雪珍自会向你磕头道歉。”
随即,席雪珍踏前一步,瞥视了张痕一眼,便不咸不淡的道:
“若你讲不明,那么,呵呵,你该知道下场。”
其实,这也是她的拖延之计。
如果张痕要去讲清这一层兵刃的残破原因,不管结果如何,必将耽误大量时间,那时候,她席雪珍的爷爷,也必将出关,到时再来惩治张痕不迟。
但倘若张痕不去讲明,那么就是证明了张痕心虚,张痕不敢,因此关于这一层兵刃破铜烂铁一事,自然不击自破,张痕定是个胡言妄人。
何况占据着这种大义道理,谁都知道张痕有错,就算让张痕离开又有何妨?届时就算她席雪珍的爷爷,要满城追杀张痕,也不会有任何一人站在张痕这边。
不管张痕会选择讲明与否,席雪珍都不会吃亏,可谓是诡计多端。
此时。
场中没有起杀招,已经是陶映雪最满意的结果了。
张痕她认识,席雪珍也是她的朋友,而她陶映雪,又知张痕的恐怖实力,自然是两边都不敢得罪,还是尽早结束这场纷争最好。
于是。
陶映雪猛地伸出纤细柔腻的玉手,紧紧地抓着张痕的衣袖,急忙道:
“雪珍姐姐,在这万奴城内,谁人不知残兵阁收藏神兵利器,这讲明一事,就算了吧!”
“张公子我也熟识,他这人平日里喜欢喝酒,估计现在是喝醉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
她那双如秋水勾勒的柳眉,亦是不停地朝张痕蹙着,示意后者赶紧离开,紧张之意不言而喻。
“在万奴城外,我也不曾喝过酒,如何醉过?”
张痕皱着眉头,淡漠道。
他这话一说,直接让陶映雪在心底大呼“完了”。
靠近了张痕,陶映雪又嗔怒的瞪着张痕,语气慌乱且小声的急速道:
“张痕,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知道你实力不凡,但你可知这残兵阁的来历背景?何况你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啊!”
“赶紧走吧!我来拖住雪珍姐姐,你……”
没等她慌慌张张的劝说完。
却听那席雪珍不咸不淡的清冷话语,带着锋芒毕露的弧度,霍然间传来:
“看在映雪妹妹的面子上,张痕,你若选择不讲明,也可以离开。”
“但你要当众磕头道歉,为此前的破铜烂铁一事赔礼,更要交上一千万金币的请罪费。”
“不过,你既是映雪妹妹的朋友,倒是可以给你打个折,就五百万……”
她傲慢的说着,目指气使,似乎极为想看到,在下一秒张痕跪在地上赔罪的模样。
如此,不仅能告诉世人,她残兵阁的威名不可欺,更是上涨了她席雪珍的威严与高傲,让她不住的得意。
“你这一层的破铜烂铁,与二层的数量,都是同等吗?”
突兀之际,却听张痕那不疾不徐的漠然话语,陡然传来。
黛眉间不由得尽是羞怒之意,席雪珍也不知张痕要做什么,便冰冷的道:
“自然同等,张痕,我劝你最好不要指东打西,来转移话题,你的跪下道歉一事,是……”
想要知道的消息,已经确实,张痕便也没理会席雪珍,他也没什么耐心,便淡淡道:
“那就开始吧!”
“既然你这蝼蚁,想看看什么是破铜烂铁,那我就给你开开眼,你这残兵阁一层的所有破烂,我张某人全部都给你揭下伪装。”
其实,此一行残兵阁,对张痕而言,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毕竟,他的神念已经感应到,在残兵阁的二层,确实有灵器的能量波动,不过估摸着样子,应该也是全都缺损。
对常人而言,灵器缺损,自是用不了的。
不过,因张痕有神力在身,所以这灵器即便破损,但内在的能量,却是还存在的。
如果数量众多的话,他将这些灵器的能量,吸纳进自身,对实力也大有益处。
这也是龙晶太难寻,现在张痕既然知晓这残兵阁,是他进阶实力的踏脚石,那么,不踏白不踏啊!
下一秒。
霍然间,在张痕一语即出之后。
满场,全部哗然一片,众人都在用一种白痴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张痕。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有这么无脑的人吗?”
“我去!就算你要讲明破铜烂铁,挑一件兵刃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全部都去讲明?”
“现在可是晚了,难道他不知道,讲错一件,就要赔偿残兵阁一千万金币吗?”
“哎哎!你们嚷嚷什么?有好戏看,看着不就行了?我倒是想看看,这张痕有几斤几两,敢来残兵阁叫嚣。”
在场的人中,也只有裘魏达一个人,自顾自的站在张痕身前,举着右臂,像脑残粉一般大呼道:
“痕哥,必胜!痕哥,必胜!”
只是他这一人孤零零的叫喊,与众人的嗤之以鼻相比,倒是显得不伦不类。
这时。
那陶映雪,吓得脸都白了。
要说打,她倒是对张痕有些信心,但这讲明兵器的具体来历,大哥啊!你又不是炼器师,你能讲出个什么玩意来啊!
一件兵刃一千万,这一层的残兵阁,少数也有五百件兵刃,你这么赔下去,就算是富可敌国的奴隶商会会长,也迟早会赔的倾家荡产啊!
心里不住的仰天长叹,陶映雪发现她只要一遇见张痕,后者绝对能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全部给吓没了。
睥睨的冷冷一笑,席雪珍不由得夹枪带棒道:
“张痕,这可是你自己找死,莫要怪我残兵阁啊!”
“一件兵刃一千万,你要是钱没带够,还是提前把卖身契写好,为我残兵阁做一辈子苦力吧!呵呵呵。”
根本没有理会席雪珍的自说自大。
张痕背负双手,不疾不徐地走到一旁的兵器架上,拿起一件缺口遍布的长刀,便淡淡道:
“烈阳轰天刀,一品低级兵刃,此刀由雷火龙砂、百里佛缎、玄冰天冰,三种材料制成,历时三七二十一日,至于锻造手法嘛!普普通通,没什么来历,只是普通一品炼器师的寻常手法。”
拿在手中,张痕神念涌动之后,便又道:
“炼制时间也不远,在三十年前,这炼器之人嘛!”
随即,他伸出剑指,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缺口刀背上,伸指一抹,不由得冷声一笑:
“乾武王国,峪口城人士,臧兴旺。”
这炼器师,每每炼制一件兵刃,便会在兵刃之上,刻上自己的姓名以及来历,据说有些强大的神兵利器,其兵刃的名称,便是锻造之人的本人姓名。
不过,炼器一辈,向来自负,经常会使用一些秘法,隐匿锻造兵刃上的名称来历。
只是,在震天神帝的面前,破解此一事,轻而易举。
听在耳中。
那席雪珍顿时双瞳紧缩,赶紧从空间戒中,拿出一本小册子,翻了片刻,定眼一看册子上的记载,便瞬间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他……他竟然全部猜对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连锻造之人的名称来历,都一清二楚。”
“一定是猜的,一定是猜的!我席雪珍不信!”
不仅是席雪珍。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在呆楞的期间,嘴巴张的大大的,那下巴几乎快掉在了地上。
有些人,还在不停地掐着手臂,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有人,把一件兵刃的锻造材料、锻造时间、锻造手法、锻造本人的名称来历,讲的一丝不漏,准确无误?
就算是高品级的炼器师,就算有这种本事。
但也需要提前消耗大量的时间,进行仔细的辨别,哪能像张痕这般,一语道出,根本不带犹豫的?
可是,在他们这些乾武王国凡俗之人的眼里,什么是高品级的炼器师?估计二星、三星的炼器师,就已经是顶了天了。
若是八星、九星的绝顶炼器师,若是神帝、神王一类的万界强者,别说是一件兵刃的来历了,就算是锻造之日的天气天象,他们都能毫不停顿的,讲的一字不差。
此时。
那陶映雪,不由得亦是吓傻了。
在眼眶急速扩张的期间,她有些震惊的想着:
“莫非张痕还是一名炼器师吗?”
一念及此,陶映雪看向张痕的背影,不禁又开始担忧紧张起来:
“他武道实力恐怖,另外兼修一些别派的道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讲明一件兵刃容易,这若要讲完所有的兵刃,简直是难如登天啊!”
与陶映雪对张痕的惴惴不安不同。
那裘魏达,现在低头弯腰的跟在张痕背后,那仰视着张痕背影的眼光,不禁全是无以复加的崇拜之色,一脸的痴狂。
他赶忙举起手臂,正欲再次为张痕喝彩大喊:
“痕哥神威!痕哥……”
“裘魏达,你刚才在路上,不是跟我说,只要讲明这一层残兵阁的兵刃来历,便能不耗一枚金币,就收归自用吗?”
张痕平淡的话语传来。
“呃……”裘魏达愣了愣,下意识的回道:
“这是万奴城内,人尽皆知的事,痕哥,你要把这烈阳轰天刀,当做自己的贴身兵刃吗?这样也好,虽然这刀有些破损,但怎么说也是……”
没等裘魏达说完。
却见张痕单手擒着刀身,嗤笑道:
“此刀的刀名,倒是霸气,不过品阶太过低下,根本不着边际,借着一些增光咒术,也想欺骗世人?”
“既是垃圾,那就应该早早的清理出去,免得祸害世人,让他人为了一件破烂,倾家荡产。”
随后。
他锁在刀身上的手掌,猛地一握。
众人凝目一看。
只见刚才那把光彩韵照的烈阳轰天刀,就好似风化了一般,表面上的华丽光芒,霎时间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一层锈迹斑斑,好似废铁一般的刀身。
这些在场的权贵人士,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但他们又不傻。
一见此情此景,每一个人的面上,不由得大怒连连,纷纷朝席雪珍怒视而来,大声质问道:
“雪珍小姐,某先见礼了。”
“某来你残兵阁,已经有两年了,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个一两次,这中间的入门五百万的费用,就不多说了,只是你这‘神兵利器’,是不是要给某一个解释!”
“没错!你残兵阁不是说,这一层的兵刃,全部都不是凡物,只要仔细观摩,便能顿悟武之大道吗?”
“而今,在张公子出手之后,这烈阳轰天刀,分明就是一件废铜烂铁,哪门子来的顿悟武之大道!”
“退钱!”
“残兵阁,欺瞒世人,退钱!”
“赶快退钱!”
面对着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声讨厉喝,那席雪珍亦是招架不住,赶紧反口辩解道:
“我残兵阁,没有欺瞒一说,这凡事不能单看表象,何况张痕只是讲明了一件兵刃的来历,不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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