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说完,稳定住在场一众权贵人士的愤怒不满情绪。
却听一道清脆的断裂声,骤然间传开,冲荡在所有人的心中。
席雪珍循声一看,顿时仙姿玉色的面上,气得青紫一片,银牙咬的“咔咔”直响。
只见张痕单手一出,便毫不犹豫的震断那把烈阳轰天刀,摇了摇头,他淡淡道:
“不看表象,那就看内在了,可是破铜烂铁,就是破铜烂铁,纵然在内部,还是破烂。”
这残兵阁,早就有规矩,一层的兵刃,不能用金币购买,只要能道破兵刃的具体来历,那么便能不消耗任何钱财,就可以收归己用。
张痕已然道破了烈阳轰天刀的全部来历,所以此刀,自然归张痕所有,怎么处置,亦是张痕说了算。
只是那席雪珍却万没想到,张痕竟然一手就震断了烈阳轰天刀。
这可是她残兵阁的宝物啊!
就算你张痕拥有获取的资格,但当着我席雪珍的面,毁掉我残兵阁的宝刀,是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是吗!
纵然是一种勃然大怒的愤然之意,可席雪珍还真猜对了。
震天神帝,岂会把她这只蝼蚁放在眼里。
你会低头去看,地上每一只蚂蚁的五官样貌吗?
此时此刻。
席雪珍是气得牙根直痒痒,柳眉倒竖,一脸的怒不可遏。
但是,那些在场的富贵人士,比席雪珍还要怒火中烧。
众人一眼望去。
只见那散落一地的烈阳轰天刀的碎片,竟然在不断地汩汩流淌着黄水。
这黄水,分明是刀身内部老化,沾满了铁锈的废水!
可谓是破烂到了骨子里,说是废铜烂铁,真是抬举了这残兵阁。
“王八蛋!你残兵阁,挂羊头卖狗肉!不是说不能看表面吗?好好好,现在内部看了,全是锈水,顿悟个毛的武道!”
“欺瞒的奸商,退钱!”
“席雪珍,退钱!”
“退我们五百万的进门费!”
一众脾气火爆的权贵人士,不断地撸着袖子,一脸的凶神恶煞,大步朝前,朝席雪珍紧逼而来。
剑拔弩张的杀机,一触即发。
见场面有些失控,那席雪珍倒也颇有威势,如镇海大柱一般,睥睨一切的矗立着,冷声叱喝道:
“只是一件兵刃,何以证明所有事?你们若是借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恶意挑衅生事,须知我残兵阁,亦不是软柿子!”
这时。
一众权贵人士中,有些年纪稍大,有些计较的人众,便撑开双臂,拦了拦众人紧逼的脚步,低着语气,沉声道:
“她席雪珍说的也不错,只是一件兵刃残破,证明不了什么,我们没有占据道理,也不好将事情闹大,以免得不偿失。”
“何况这残兵阁里面,还杵着一位实力滔天的老阁主,我们要退钱,还需从长计议。”
“只要张痕兄弟,可以辨清这残兵阁一层的兵刃,全部都是破铜烂铁,那么退钱一事,定能成功。”
“但是……张痕兄弟能否成功?”
而今。
他们这些人刚才对于张痕的轻视,已然变成了亲近,就连口中的话语,也在称呼张痕为“兄弟”。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就算再富贵,家财再多,可五百万金币,总归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们看到张痕揭开了残兵阁欺瞒的伪面,自是大动肝火,所以对张痕也是大为感激。
场中的轰乱之象,算是暂时解决了。
那席雪珍捏在手心的冷汗,也不由得松了松。
可是,在这种放松的期间,她的面色,不禁霎时间变得不太好看。
因为,她交往了多年的闺中好友,陶映雪,正在一步步地远离她。
看着陶映雪那眉目间的怀疑之色,似是不认识她席雪珍一般。
“都是张痕,都是张痕!让我众叛亲离,你给我等着,只要你讲错了任何一件兵刃的来历,我席雪珍,必将让你张痕,万劫不复!”
这种恼羞成怒的勃然之意,不由得让席雪珍的银牙,在急速摩挲的期间,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锐声响。
她恶狠狠的死死盯着张痕,想要抓住后者的一切失误。
此刻。
那些在场的人众,虽然没有再次暴乱,但是他们却纷纷严严实实的,围在席雪珍的四面八方。
当然,他们不会胡作非为的去做什么。
他们只是目无遗漏的,逐字逐句的盯着席雪珍手上的小册子。
毕竟,万一等会张痕要是讲明对了,而席雪珍却要故意说不对,那他们的五百万金币,不是再也讨不回来了吗?
而在震断烈阳轰天刀以后。
张痕便调转步子,面色无悲无喜的走到另一边的兵器架上,随手拿起一柄长剑,便淡漠道:
“碧光剑,一品中级兵刃,锻造材料为无间冥玉、青焰神砂、日月秘土、飘雪魔木,此剑在铸造之时,倒是借助了一些天地大势,用的手法,也是有些门道,为飘渺雨手。”
“不过这个锻造的易志明,其一身所学,杂而不精,什么都想用好的,但却忘记了天势、手法、材料之间的暗和之道,经历七七四十九天,耗时颇多,也只能炼出一柄垃圾罢了。”
“若武者想用此剑,对敌作战,不仅斩不断任何事物,反而会因此丧命。”
“既是没什么用处的垃圾,那么就该早早清除。”
随即。
他双指一拧,便拧断了这碧光剑。
“对了,对了!张痕兄弟又讲对了!”
众人看着席雪珍手上的册子,大声的叫道。
同时他们那种看向席雪珍的阴沉目光,也不禁越来越重,越来越凛冽。
至于席雪珍,她想要镇定,想要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她早已有些仓皇失措了。
脸色上红白乍现,她直愣愣的盯着张痕,带着三分恼怒,三分惊然,三分惶恐,在心里想着:
“难不成,张痕都能猜对吗?不……不会!绝无可能!”
同一时间。
裘魏达赶忙为张痕呐喊助威,叫的脸红脖子粗。
至于陶映雪,她蹙着黛眉,眼色颇为不善的盯着席雪珍,似乎在说着:“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欺瞒世人之辈?”
随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飞快流逝。
每当张痕讲明一件兵刃的具体来历,他便会折断一件兵刃。
在众人沉重肃杀的氛围中,在众人为张痕欢呼的声响中。
那席雪珍,不禁大怒不止,惊恐不断,同时她的心里,更是在滴血,简直是血流成河。
这一层残兵阁内的兵刃,可都是她席雪珍赚钱的宝贝,被张痕一件件的毁去,她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无能为力。
若不是这席雪珍修养极好,怕是她早就口中仰天喷射着血柱,气死过去了。
而在一个时辰后。
残兵阁的一层,一地狼藉,全是被张痕折断的兵刃。
一眼望去,根本不用分辨,随意一见,任何一块兵刃的碎片,都是锈迹斑斑,汩汩流淌着锈水。
微风透过窗户,轻轻地吹拂在众人的面颊上,尽显凛冽的寒冷弧度。
而时间到了这一秒。
裘魏达似乎是喊破了嗓门一般,大声的为张痕喝彩。
至于陶映雪,她也早已距离席雪珍远远的,站在了张痕的身边。
席雪珍气的面色上,青紫之色,不断地变幻,那种朝张痕嗔目切齿盯来的冷意,简直是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但是。
如今这种场面,谁又会去理会席雪珍的怒火中烧。
在场的一众权贵人士,纷纷阴沉着双目,面色不善的紧逼席雪珍,把席雪珍围的风雨不透。
有的人,那双眼中泛着滔天怒火,而布起的血丝,无异于灌满了火油,怒不可遏到了最高点。
霍然间。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道排山倒海般的怒喝,如平地惊雷般炸开:
“席雪珍,如今,此时此刻,你还有何辩驳之言!在张痕兄弟的神眼下,你残兵阁,就是个欺瞒世人的肮脏之地!”
“没错!把一些废铜烂铁的破烂,包装成宝物,欺骗我们的钱财,还顿悟武之大道,我呸!”
“跟她这种坑蒙拐骗的人,废个什么话!退钱!”
“雪珍小姐,别说我们没给你面子,而今我们已经好言相劝,若你不退钱,休怪我等一拥而上,让你残兵阁,变成一地瓦砾!”
此时,在这等险象环生的紧要关头。
那席雪珍也顾不得心中对张痕的恨意,以及怒意了。
她只是九重宗师的实力,若是众人真的一拥而上,上百双拳头砸来,她必将变成一地肉泥。
手中不断地捏着那块传音玉牌,席雪珍的神色,慌乱一片,这种暴乱的场面,也只有残兵阁的老阁主,她的爷爷席高义出面,才能镇压解决了。
就在此时这种拔刃张弩的肃杀气氛中。
一道沧桑有力的声音,宛如洪钟大吕轰鸣,陡然自残兵阁北面的楼梯上,缓缓传来:
“这买卖,向来都是你情我愿,既是付了钱,这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刚才还紧逼席雪珍的人众,不禁霎时间面色大变,纷纷不停地朝后退了无数步,每一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胆颤心惊。
仅仅是随意一说的话语劲力余波,就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心神之上,仿佛有一种被钢刀切割的恐惧之感,不由得让他们诚惶诚恐。
“这……这是残兵阁的老阁主,席高义!”
“听说这席高义,不仅是银玄境强者,更是一名符咒师,以往几年,只要是来残兵阁闹事的人众,全部被席高义一手击杀,我们……”
“唉!现在,若席高义问罪,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这也是那五百万金币的进门费,实在太高,即便是那些内心沉稳的人众,在看到张痕揭穿残兵阁的欺瞒骗局后,也不禁勃然大怒。
众人一时间被怒火冲击的,竟忘了这残兵阁里面,还有一位实力滔天的老阁主席高义。
他们刚才,还在齐齐面色阴沉的,朝席雪珍讨要退钱费用。
但在席高义出场后,他们所有人,便都如小鸡一般低着头,浑身上下不断地战战兢兢,冷颤不止。
足以可见,在场众人的心中,对于席高义的害怕,该到了何种恐惧的程度。
见席高义出面后,那席雪珍先是恢复了一下往日的清冷睥睨之色,随即便凛冽的扫视一圈众人,更是将那种杀机凛凛的目光,如刀刃般,直刺张痕半晌。
紧接着,她才迈着从容的傲慢步伐,一步步地走到席高义的身前,不咸不淡的道:
“爷爷,您老人家,可总算出面了,若是再晚一点,孙女我,可要被这群乌合之众,给一拥而上,轰击成漫天血泥了。”
慢慢地踏下楼梯,席高义皱着苍白的眉头,扫视一圈场中的乱象,看着那些一地狼藉的兵器碎片,不由得在面目之上,尽显不悦之色:
“有老夫在,谁敢动老夫孙女的一根汗毛?”
旋即,他伸出斑驳着皱纹的手指,指着一地的兵刃碎片,阴森的道:
“雪珍,这是怎么一回事?在这万奴城内,谁敢来我残兵阁闹事,找死是吗?”
嘴角翘起一丝冷意,席雪珍眯着双眼,冷冽的盯着张痕,道:
“谁敢?这位张痕张公子,不就敢了吗?”
“他呀!不仅说我残兵阁内的兵刃,全是废铜烂铁的垃圾,更是将一层的兵刃,全部震断,想要来我残兵阁找麻烦呢!”
双目猛地一瞪,那席高义一听此言,霍然间怒目横眉。
那种如火山喷发般的怒火,竟在让他的一双衣袖,都在不住的无风自鼓,期间携带着凛冽的杀机,急速地抖动。
他直视张痕而来,厉喝道:
“小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老夫也不愿与你废话,要么你赔我残兵阁十亿金币,要么你就抹脖子自尽。”
“杀了你这种黄毛小儿,简直是脏了老夫的手!”
未等张痕所有举动。
那对张痕无限崇拜到丧失了理智的裘魏达,却猛地腰杆一挺,站出身形,指着席高义,反口叱喝道:
“你这个老匹夫!你自己立下的规矩,莫不成还要反悔?讲明兵刃的来历,便能收归己有。”
“我痕哥讲明了你残兵阁一层的所有兵刃来历,自然全部都是他的事物,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跟你残兵阁有关系吗?”
说罢。
裘魏达还俯身前倾,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脸颊,讥讽道:
“老杂碎,瞅你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么不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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