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当所有的感情都沉寂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声的叹息。不知道叹息什么，只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如此。
耳力极好的穆夜，听到身后传来的喃喃自问，稍稍停了一下脚步。
曾经，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和清璃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好。那时候，似乎是只是在一起发呆，也是无比幸福之事，更别说其他。但是，在失去她之后，这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绝望的灰色。那时，他才了解到，当失去心爱之人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没有了意义。不论是自己还是世界，都如同尘埃一样无足轻重。
哪里值得吗？
清璃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她说，自己究竟哪里值得他如此做？冒着天下之大不违，做着会与世人为敌之事，只是为了她？值得吗？
他只是笑了笑。
值得吗？
这个问题有必要吗？答案当然是，没有。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为之所坐的事情，哪怕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多么的荒诞，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喜欢，因为爱。
在不久之后，穆夜得知了真相之时，才彻底的明白，为何温柔会说出那样狠绝的话，为何会发出那样的叹息。
比起永远的失去，他深爱之人虽不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至少他还可以看得到她，能够得知道她的消息，能够为她做一些事情。但是她，别说是看到，别说是知道消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深爱之人究竟是死是活，现在何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到……
那种绝望已经深植在她的心中，让她成为了现在这种样子。不敢相信，不敢接受，只能如同胆小鬼一样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是任由自己自生自灭，还是任由自己绝望得无以复加，都只能如此……
爱……
爱，你……
夜里醒来，呆坐在床上，想着方才的梦境，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绝望还是悲伤？似乎都不是。
我不明白究竟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城了空无。包括自己的眼，还有心。
梦境之中，一直对自己温柔微笑的男子，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人，用着悲伤的表情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爱，你……
你什么？
他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
我曾经不懂得他那表情的含义。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终于有些懂了。
尚安无论多么的温柔，多么的开朗，在爱上一个人之后，都会觉得不安和恐惧，由其对象还是我这般的人。我从未给过他什么，从未为他做过什么。无论是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没有。若是，我能够主动与他牵手，若是能够给他一个亲吻，若是能对他说一句温柔话语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最后，他是不是就不会消失？
尚安消失之后，我经常流泪。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像木偶一样默默的哭着。那时候我感觉不到任何，如同五感连同感情一同被抽离，毫无情绪。
那时候，我以为我不悲伤，不痛苦。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他来到了我的世界，之后又消失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只是，为什么眼泪还是不停地掉下来？
我已经不记得，那段时间我哭过多少次。蜷缩在沙发之上，呆呆的看着什么，默默的哭着，没有任何声音。
曾经，尚安送给我一枚戒指，他手上也有同样的一只。戒指的尺度，只适合左手无名指。其他手指佩戴的话，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刻意的，也未曾在意这尺度的意义。
当他将戒指戴在我的手上之时，我想到的是小说里出现的结婚场景。但是，我并没有将之与我和他联系起来。虽然，母亲当时戏谑尚安说，求婚吗？
尚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温柔的看着我，干净的脸上有着泛起了点点红。
他是在害羞吗？那时候，我想的居然是这种虽不是无关紧要却不是重点的问题。却未曾想过，尚安为什么要送我戒指？是真如母亲所说的那样，想要与我求婚、还是用戒指来表明他对我的爱情？
之后，我剩下的，就只有他留下的记忆以及那一枚戒指。但是，那一枚戒指最后也不知了去想，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留下。唯一的戒指，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关于他的记忆。
让人绝望的痛苦记忆！
我起了身，拿起烟斗和烟丝，走到窗边。打开窗。看着漆黑的夜空之中的月牙。月牙因为夜色的漆黑，光芒更加的明亮。洒落在世间，留下美丽的光亮，以及冰冷的温度。
月色如鲛，月光似雪。
烟袅袅的深入夜空，白色的烟，清晰可见。窗外的风景，在夜色中沉默，却因为月光而浮现出模糊的轮廓。或许是因为暧昧，此刻显得格外的美丽。
我喜欢无月的夜空，在很久之前。那时候，没有繁星点点、没有月色皎洁，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在黑夜之中，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自己的样子，彻彻底底的融入了黑夜之中，回归了世界的怀抱。他们不再是单独的个体，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我，也将是如此。
就在我准备关窗的时候，悠悠的琴声传来。琴声很是熟悉。
《几度枫红》。
我笑了笑，如果是电视剧或者小说的情节，此刻我应该走出去，看一看究竟是谁在夜色之中弹奏着这一首淡淡忧伤的曲子。但是，我没有。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等那一首曲子完毕之后，就关了灯。
揉了揉左手无名指，我躺在了床上，那时候的难耐之感，现在依然存在着。
一段感情，要如何的刻骨铭心？我想，就如同这样吧！
要么幸福得刻骨，要么绝望得铭心。